重生脑叶公司 第42章 day15

Yesod与白晨旭对视的那一刻就知道他并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

不是看出来的，他掩饰得很好，这只是一种直觉，见到同类的直觉。

听到他说话就更确定了，他的声音在抖。

“我知道了。”Yesod扫视了一圈。“考验是怎么被镇压的？”

“啊，”白晨旭好像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扯了扯嘴角，回答：“我干的。”

Yesod明白了。

他看了看这个毫发无损的员工“你太冲动了。”

“只是在及时止损。”白晨旭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不反对牺牲，但反对无意义的牺牲，那个方案已经失败了，再任由事态发展，黎明考验也不可能会被镇压。”

尽管只是说辞，但很有道理。Yesod认可地点了点头：“这的确是Malkuth的决策错误。”

“YesaodSprieach，我去拿交给情报部的资料，您和您部门的职员应该还有事要做，我就不浪费你们的时间了。”

“既然是交给情报部的资料，那我派人和你一起去取。”Yesod考虑了下，“杰克，你和他一起去。”

“是，Sprieach”杰克肉眼可见得开心。

他刚刚都那么说了，在他心里的形象就一点儿都没受损？

“好，那你就跟我来吧。”白晨旭向小新人点头致意，然后离开了。

杰克快步追上去。

“前辈，好久不见！”小新人在他面前很有活力。

“你对我刚刚说的那些，就没有什么意见？”

“我觉得前辈说的没错，不应该有无意义的牺牲。”

“我先说了及时止损。”

“我相信前辈，我认识的前辈不是个冷漠的人。”

这沉甸甸的信任……“好吧，你现在可以这么想。”他暂时不想打击小新人。“这些天在情报部待得怎么样？”

“很好。大家都很好，我还看到了很多我想知道的异想体资料。”

“大名鼎鼎的毒蛇没为难你？”

“Sprieach其实很好。”

“哈，杰克，你一本正经地说出来了会让人傻掉的话”白晨旭没绷住笑了，“YesodSprieach可是出了名的冷血。”

“可我觉得他很关心我们，只是不愿意和我们多说话。”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直觉，还有莱拉队长也总是说Sprieach很好。”

“就因为这个？”

“还有这次，警报声一停Sprieach就喊我们过来，大家一路跑过去，结果看见Sprieach等在门口。

您知道，因为惩戒部没开放，支援由邻近部门负责，但Sprieach不需要亲自来，虽然他说是因为有重要的事，可我觉得他是在担心。”

“类似这种事情平时也有，只是没这次明显。”

“嗯……看来你有了个好上司。”

“上司……MalkuthSprieach变得好奇怪。”

“是啊，控制部的同事们都快疯了。”

“前辈，您为什么不找她谈谈？”

“没用的，”Angela不会让他这么改剧本，要真重启了，就玩完了。“只能期待她尽快恢复正常了，越快越好。”白晨旭把资料收拾好，本来想直接交给杰克，但他看起来还想说什么，就抱着文件出了门。

“前辈，您经历这种事后还能这么冷静，真的很厉害。”

我说这是演的，我现在气到想揍Malkuth你信吗？

“是因为我现在只能冷静，我只是个员工，还能把Sprieach揍一顿不成？”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但语气里的怒火不假。

“我就是只做了这些，也是要挨罚的。”

“因为前辈没收到命令就打断了Sprieach的计划。”

“对，无论出发点如何，这都违反了员工守则。”

“违反了规则是应该接受惩罚，但我不认为您的选择是错的。”

“这就够了。”白晨旭不在乎这些，揉了揉小新人的头。“好了，我做的事也不是太过分，惩罚不会太重。”

他在快到情报部时停下，把资料放到了小新人的手上：“这些就麻烦你拿过去了？”

“嗯，再见，前辈。”杰克离开了。

“看来你们聊得很好。”Yesod突然出声让白晨旭吓了一跳（假的）。

“您的事忙完了？”

“你的处罚下来了。”

？这么快？

“以后你负责情报部和控制部的所有交接工作，还要写检讨，交给Malkuth。”

给一个懒人加工作，你们是懂杀人诛心的。“……检讨交给Angela可以吗？”

“？”Yesad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我会被Sprieach骂死的吧？”现在和Malkuth见面，他俩一定有一个会炸。

“你要为你的冲动付出代价。”

“Sprieach说得对，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自晨旭对着Yesod露出了让他捉摸不透的笑容，这句话显然意有所指。

他不会想让Malkuth付出代价吧？

“Sprieach再见，我要去写检讨了！”白晨旭心情好了不少。

回去的路上，控制部的走廊变得很干净，干净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不是他第一次面对死亡，但却是他第一次面对如此荒谬的死亡，仅仅是因为Malkuh的一个偏激地决定。

愤怒、悲伤，还有无能为力的绝望在他的心中交织，织成了一张足以让他窒息的网。

他不认识那些惊恐的脸。

文职总是在忙碌，他只是偶尔会撞见路过的他们或是从他们手里接过文件。即使不再逼着自己将他们视作路人甲，记住一张脸对他来说也是很难的事情。

但他觉得那张惊恐的脸，那双瞪大的、失神的眼睛，他可能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他不觉得这是坏事。他应该记下每一个因他死去的人，记住他们的脸，他们的名字，他们的故事……他不会遗忘这份罪孽，这样他们便也不会被遗忘。

这也算是，他赎罪的一种方式吧。

他会记住这所设施里的每一个人，他保证。

白晨旭收起思绪，低头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标着“Malkuth”的文件袋，从里面抽出三张写满的A4纸——标题是“检讨”。

虽说是意气用事，但之前还是考虑过这种情况，有备无患嘛！

不过现在交是不可能的，这会显得这份检讨很敷衍。

他又看了看系统，主管没发来什么消息，看来是预料到了他不可能真的不管。

接下来当然是睡觉了，这么好的机会，不休息做什么？等他拿了[魔弹]，再加上处罚，他之后有没有休息时间都要另说。

打了个哈欠，白晨旭趴在桌上阖上眼睛，顺便把检讨放在一边。

这一觉睡得实在算不上好，无数道惨叫哀嚎不停回荡在他耳边，眼前是各种残肢碎肉和畸形的怪物，在梦的结尾，甚至还有伴着“你为什么不救我！”这声音扎穿他胸口的刀。

是啊，为什么不救呢？……他还有要做的事，他还不能就这么停下。

他从梦中惊醒，这梦太过真实，白晨旭感觉自己的心口在隐隐作痛。捂着胸口发了会呆，他晃晃自己的脑袋，伸了个懒腰，拿起一旁的检讨书出了门。

在他站在办公室门前踌躇许久，几次把手抬起又放下后，MalKuth出声了：

“你到底进不进？”

原来她知道自己在外面。

能怎么办？硬着头皮上呗。

“Sprieach,这是我的检讨。”他把纸递了过去。

感觉纸被抽走，他抬头看了看现在的Malkuth。情况并没有因为这次事故出现什么转机，她现在很……阴沉，比之前还槽糕。

“你还有什么事吗？赶紧去干活。”

她恐怕因为之前的事被批得很惨。

“Sprieach，我负责控制部和情报部的交接，请您把本次的死亡名单给我。”

“你也是来讽刺我的？哈，也对，你现在可是他们眼里的英雄。”

英雄？谁？我？开什么玩笑！

“Sprieach，我不是什么英雄，也没在讽刺您。我只是在完成我的工作。”

Malkuth听不进去他的话。

“折磨他们的Sprieach和救了他们命的英雄，你轻易就成为了他们的焦点，而我却被轻视。

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犯错？为什么我总是错的？”

“为什么，我总是不被重视的那一个？”

她是不是快想起那段记忆了？

“你是被重视的，Malkuth。”Angela给予了Malkuth认可。

“你是脑叶公司必不可少的一员，作为控制部的Spieach，你一直以来都做得很好，在你的领导下，控制部在不停地变好。

虽然我因为这次的事故批评了你，但我一直都能看得见你的努力。”

“你是优秀的控制部部长，合格的sprieach.”

优秀的……合格的……”Malkuth冷静下来了。“这些话是你发自内心说的吗？”

“是的。”

“谢谢……Angela。”

幕后的机器没再回应。

“所以，能把名单给我了吗？Sprieach?”

她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了他。“这就是。”

“嗯，我会把它交给情报部的。

还有，我不是什么英雄，只是因为觉得看不下去才选择动手的，您这次，错得太离谱了。”

Malkuth眼看又要生气，白晨旭见好就收，迅速溜了。

在走廊里走了没多久，他在一个摄像头下停住，看着镜头说：

“公司的AI，我先称呼您...An好了，”

“An,多亏了您，我这次才能幸免于难。”他笑着，语气诚恳，眼神真挚。“能说出那些话的您，一定是个有温暖的心的……人。”

An？温暖的心？人？

“所以，之后我惹Sprieach们生气的时候也希望您能帮帮忙。”图穷匕现。

……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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