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响起红色警报 033 拉芙希妮的小心思

“虽然多少有些心理准备，但是真看到这种程度的审判，我还是觉得有点……”

“太过头了？”看着吞吞吐吐的塞巴斯蒂安，靠在市政厅阳台栏杆上的丹尼尔点着了一根烟，“相信我，不会比他们做过的事情更过头的，我这人虽然不喜欢心慈手软，但是也不喜欢滥杀无辜……来一根？”

“不……好吧，还是来一根吧。”

塞巴斯蒂安叹了口气，这一天，小丘郡被执行死刑的就有上千人，除了那些大奸大恶的维多利亚权贵，那些因为歧视罪、杀人罪等罪名被判死刑的维多利亚军人或平民多到直到傍晚才执行完毕，如果不是有失人道，都有人打算提议用轻机枪直接扫射了。

刑场一带的血腥味久久不散，洒消毒水都没法一下子镇压下去。闻血腥味闻得犯恶心的塞巴斯蒂安忽然觉得抽一支烟压压那股味也不错，于是从丹尼尔手里接过一根烟：

“我只是想提醒你，有时候杀人不是越多越好，行政人员全都杀完了的话，只靠平民重建新政权是非常困难的。其实对于新政权来说，吸收一部分旧政权行政人员是更妥善的选择，这并不意味着变质，而是因为行政工作确实需要经验和技巧。”

“你说的很对，但那是在阶级斗争中需要采取的策略，而塔拉的问题是杂糅了尖锐的种族矛盾的，如果不能彻底打倒维多利亚人在各个方面的权威地位，塔拉人的彻底解放就无从谈起。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三战结束后驱逐了大量希望留下来的西方技术人员，不是因为我们不需要他们的能力，而是不赶走他们，就没有我们自己的科学，这的情况也差不多。”

丹尼尔并没有被塞巴斯蒂安的提醒给吓住，而是有条不紊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那你觉得塔拉人能靠自己建立起足够稳定的行政机构吗？这可不是组织起义军，要考虑更多因素。”塞巴斯蒂安问。

“我很乐观，塔拉人至少有自己的抵抗组织，暂时起一个军政府的作用还是没问题的，接下来，我们可以向他们提供足够的相关知识，虽然可能会有磕磕绊绊，但他们的前途总归来说还是一片光明。”

“你倒是心宽……”塞巴斯蒂安吐了口烟，摇摇头，忽然用余光看见了一团火光，于是他拍拍丹尼尔的肩膀，“有人过来了，看样子应该是专门来找你的，我先溜了，我还得去给你的感染者部队上课呢，这些人底子倒是不能算差，但是太需要扫盲了，而且也需要适应我们的纪律。”

“谁？”

看着塞巴斯蒂安走开，丹尼尔有些纳闷地看向门口，拖着长长的火龙尾巴的拉芙希妮正小步朝这边走来，并在塞巴斯蒂安走近的时候主动向两人行了个礼：“晚上好，二位。”

“晚上好，拉芙希妮，我事情比较多，先撤了。”

塞巴斯蒂安很快就离开了阳台，只留下有些莫名的丹尼尔，和表情有些忐忑的拉芙希妮。看着拉芙希妮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丹尼尔先是向她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随后便直接了当的问起她的来意。

“拉芙希妮，晚上好，你没和你姐姐她们在一起吗？找我有什么事？”

“我弄不太懂那些复杂的政治话题……姐姐很忙，阿赫茉妮又不愿意给我仔细讲解。我也不知道我有什么可做的，只能来看看能不能帮到你们什么了。”拉芙希妮有些局促地搓着自己的手指，“还有就是……我确实有些问题想问您，希望我没有打扰您的工作。”

“还好，现在城里需要担心的问题已经少多了，接下来主要就只剩下外部问题了。”丹尼尔顺手又抽了一口烟，“说实话，我当年打仗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累过，但是我那时候的心情也没有现在好。有什么问题要问？军事问题还是政治问题？”

“……其实我本来想问您，杀人这么多，是不是有些不好，但……抱歉，刚才我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谈话，现在我已经知道是我自己的想法有问题了。”拉芙希妮有点垂头丧气，“实在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唉，这算什么偷听，我们又没在聊军事机密。”丹尼尔把三两口抽完的烟头丢在地上捻了捻，“不过我觉得，你向我问这个问题的出发点肯定和塞巴斯蒂安不一样，他是经受过政工培训的文化人，我懂他在想什么，而我是个没什么文化，但是见多识广的人，所以我能猜到你在想什么——你觉得太残忍了，是不是？”

“倒也没有到那个程度……我很清楚维多利亚对塔拉人是怎么做的，我不能说那种没有良心的话。”拉芙希妮显得更窘迫了，“但我……我只是觉得有些……意外。我知道您是个英勇的人，但是看到您那么残酷的对待那些人，我还是有点……不太愉快，抱歉，我不知道今天我是怎么了，我真不应该说这种话的。”

“不，不用道歉，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你认为，一个好人，和一个残酷的人，是矛盾的，是吗？”明白了一点，但并不完全明白的丹尼尔摆摆手，“我给你讲个我们那边的人吧，那是一个在许多国家都大名鼎鼎的战士，但他出名却并不是因为他的战功有多么突出，恰恰相反，他是生活在在两次战争之间的和平时期的人，而且不等战争开始，早早就因为一次意外事故去世了。但是，就是这样一个生平看起来似乎平平无奇的军人，却成为了我们阵营的偶像人物，你猜猜是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他在短暂的一生中，工作极其严谨认真，生活极其简朴，无论在工厂工作还是参军，他省下来的所有钱都被他主动捐给了国家建设事业。而尽管生活的十分艰苦朴素，但他却能在每次发生天灾的时候都仍然能为了挽救人们的生命和财产而奋不顾身，冲在第一线。即使是没有灾难的时候，他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帮助别人的机会，到处做好事。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否认他是一个纯粹的，绝对的好人，甚至有人说他堪称圣人……但你猜他曾经说过一句什么样的话？”

“我不知道……”

“他说，对待同志要像春天一样温暖，对待工作要像夏天一样火热，对待自私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坚决，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丹尼尔笑了笑。

“这也正是我要讲给你听的：做一个好人，一个对人民群众有益的人，不代表要软弱。对那些有危害的敌人的软弱，就是对自己真正的朋友的残忍。所以，要坚强起来，要敢于斗争。战争上我们讲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而在社会上，打击罪恶就是对人们最好的保护。怎么样，现在你稍微有些明白了吗？”

“有点明白了……”拉芙希妮点了点头，头上有点招风的龙角也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但丹尼尔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表情还是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其实姐姐也不是没有说过，我有时有些软弱……我总是想要一个谁都不会受伤的结局，可是现实却好像并不是那样。”

“这并不是坏事，拉芙希妮，你毕竟还小呢，这说明你是个善良的人。”丹尼尔笑笑，下意识地又想摸摸她的头，但这一次，拉芙希妮却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小步，躲开了他的手。

“怎么了？”丹尼尔有点奇怪，“我记得你好像还要求过……”

“那是之前……关键是，我现在不想像个小孩子似的，我都19岁了！”拉芙希妮的尾巴不安定的突突燃烧着，显示出主人有些复杂的心境，“不要把我当成蔓德拉！还有，我也一点都不小！”

“……”丹尼尔有点尴尬的挠挠头，心里估摸着这姑娘可能是迟到的叛逆期来了，一时间有点头疼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只能下意识地回答道：“好吧，好吧，抱歉，拉芙希妮，是我错了——那你还有其他什么事情要问我吗？”

“啊，对了，确实还有一件事。”拉芙希妮似乎被他提醒了什么，忽然有点慌乱地甩了下尾巴，“就是那个……我……我要加入你们，对，参加你的部队！”

“哦……啊？”丹尼尔先是下意识答应了一声，紧接着才反应过来的他随后发出一声疑问，然后赶紧表示反对，“不不，这不行，你不是深池的干部吗？你做好深池里的工作就够了，来我们这边……我怎么和你姐姐交代？你姐姐肯定不会同意的。”

“我已经和她说了，既然她并不需要我给她当替身，那我在深池里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待下去的意义，我并不想一直待在她的阴影底下，我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拉芙希妮一脸不愉快地看着他，“我到底为什么不能参加你们？你们不是刚刚招募了很多感染者吗？是觉得我不是感染者所以没有资格吗？”

“不不，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丹尼尔赶紧摆摆手，“但是深池也很需要你啊，你这样让我和其他人怎么解释呢？”

“你们不是明明更缺人吗？你不要搞错了，深池的人比你们的多！”拉芙希妮并不打算退让，“我就是一定要加入你们，不然……不然我就一直跟着你，你别想甩掉我！”

完全没有意识到对方刚刚爆出了奇怪的问题发言的丹尼尔挠了挠头，针锋相对地回道：“好好好，跟就跟，你有本事一直跟着我，你看我这就去跟你姐告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