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了！我才不是练习生 第三章：温柔野心家

“其实……”

我复述着他的话，不敢面对，但是满脑袋的疑惑又让我又不得不眼巴巴地望着他。

“其实，他也是女娃！”他又拉了另一个男孩过来，音量也越来越高，“其实，他也是女娃，其实……我们都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这群男孩子又哈哈大笑起来。

得，问了也白问，问了还不如不问！这下可好了，现在我就一个笑话，而且看这样子，这笑话是笑不完了。或许，真的是我记错了吧，可能，我摔傻了？

在这群人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那个蘑菇头说话了，“哈哈……再别开玩笑啦，你醒了，这下我们也放心了，大家都等你一天了……”

门口又出现了几个年纪大一点点的哥哥姐姐们，看到我醒了，他们先是松了一口气，一整个如释重负的样子，再就是问我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说了一些关心的话语。

看到他们来了，几个小男孩相继都掏出了手机，像是在对时间的样子。

“到点了，我们也该下班儿了！”

“下班儿了——”

“下班了——”

下班？什么下班？我这才多大，我这看着怎么也就十六七岁，怎么还坐上班了？

“把外套穿上！”

我还没回过神呢，外套就已经被蘑菇头扔到了床上。我稀里糊涂地把衣服套在身上，脑袋依旧昏昏涨涨的。

“戴上！”蘑菇头递过一个未拆封的口罩。

“哦，谢谢。”他听到我的答谢之后，愣了一下，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

虽然这半天看下来他这个人好像很靠谱的样子，但是每次我和他的眼神交汇的时候，他的眼神都好像把我看透了一样，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心虚，迫使我赶快逃离他的视线，不敢和他对视。

趁着人群还没走散，我赶紧跟上前面的那一群男生，最终跟到了电梯里。结果，我刚一进到电梯里就发现不对劲，电梯里的氛围静得吓人，刚才还在嘻嘻哈哈的一群人突然集体沉默了起来，这种奇怪又沉闷的氛围搞得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心脏跳动的节奏都开始小心翼翼起来。

“谁先来？”

这群男孩互相扫视了一下，好像这个决定有什么风险一样。

“我先！”小极双手插兜，坦然地走到电梯门口，将其他男孩挡在身后。

看不出来啊，刚才他没个正形，嘻嘻哈哈笑得最大声的，关键时侯还挺刚的。

不过，外面的太阳很大吗？为啥他们都戴着墨镜啊，而且各个都整个耳机，搞得像明星一样。我带着一头雾水夹在一群人当中，左看也不是，右看也不是，只能傻乎乎地地盯着电梯缝，一动不动。

终于一楼到了，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我可算是知道了他们为什么要戴墨镜戴耳机了。

电梯门刚一打开，乌乌泱泱的人群举着各式各样色彩鲜艳的牌子，一看到我们出现就开始疯狂地尖叫，刺耳的尖叫差点把楼板震翻，不一会儿，满电梯间都涌入无数种劣质香水的味道。

按照先前约定好的，小极第一个冲出了电梯，他刚迈出电梯，无数闪光灯粘在了他的身上，随他而去。

他身后的男孩子，紧随其后，一个接一个地冲出电梯。

我这边，总算是能动了。实际上，应当算是被动地挪动了一点地方，我正挪着呢，不知道从哪伸来一只手，像触手一样盘旋而上。我的胳膊被抓了一下，尖尖的指甲，从我的皮肤划下，扎得我胳膊生疼。

我不敢动，更不敢反抗，我的脑海里一下子闪过好多画面，“满是红色批注的试卷”“破碎的碗碟”“燃烧的火焰”……我的耳边还有浪的声音，我拼命地嗅，水的腥味儿被一齐被卷入了鼻腔里。

我只知道吞咽，吞咽。既然吐不出这些画面，我就要吞咽！把这些七七八八，颠南倒北的杂碎都吞咽，吞咽，直到任何人都看不见……我紧闭双眼，想逃避这一切，耳朵边却不断地传来幽怨哀嚎声和肆无忌惮地狂笑。

“别动！”远处传来喊声，吓住了那条“触手”。

是小极！多亏有了他这一嗓子，我脑袋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终于停止了，那条“触手”也甩掉了！

“快上车！”不知道究竟挤了多久，反正我就晕晕乎乎跟着别人走，直到我看见了一辆银色面包车，司机正在车里百无聊赖地等着。那司机生的一张圆脸，剪的是极短的寸头，身材胖胖的。当他发现我正被一大群人包围着正疯狂前进的时候，朝我的方向地直伸脖子，等我靠近了，又向我不停地招手。

没错了，就是这个了。我想。

找到目标后，我迅速找准时机，一个回旋再来个急刹车，硬是生生把自己甩进座位里。

我一上车，胖师傅就进入专业模式，先是按下喇叭，再来一个远光灯开道，然后启动汽车。眼看着车子缓缓启动了，可是周围的人群就像是不要命了一样，完全不顾转动的轮胎，死命把手机的镜头怼到玻璃上，恨不得把玻璃拍穿。一瞅准时机，就对准我的脸一通乱拍。车子的速度开始加快，后面的人群渐渐跟不上了，可是他们仍旧不停地拍啊，叫啊，嘴里喊了好多好多，听着像是爱我的话，可是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几分钟后，我们终于甩开那群人了，可是我却更加晕头转向了。这么多人关注“我”，那么我到底是谁？

我想寻找“我”，也想寻找他们口中的那个“他”。

是叫“阿志”这个名字是吧，我立马打开手机找到搜索软件疯狂地搜索与“他”有关的一切信息。

我打开微信，打开微博，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视频，一张又一张图片……他就在这一张又一张图片里慢慢长大。

他的名字叫作阿志，重庆人。他是一个练习生，训练了好几年，很快他就要面临出道的比赛了。

今年他17岁了。今早，我醒来的那个地方，那个很熟悉，但是又很陌生的地方，也是他梦想开始的地方。

他在很小的时候被星探找到，刚开始他还以那戴着墨镜和口罩的长发怪叔叔是骗子呢，所以就给了他一个假的号码。结果，一年时间之后，那家公司的星探又找到了他。这下，那个人一直跟着他到了家里，他的家里人深思熟虑之后，开启了他们一家人都从未给他预设过的一个全新的人生计划。

签订协议之后，他按照计划，参加了这家公司的训练。

久而久之，这里，这个公司成了他第二个“家”。

这个公司很大，这里有很多很多和他一样的小孩，他们来自天南海北，日夜兼程，朝着同一个舞台梦想而来。

自从加入了这个大家族之后，他的舞台梦想开始萌芽。为了实现这个梦想，他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他时时加练。节日，假期，阖家团圆的时候，他也在练习室伴着音乐和舞蹈在汗水中度过。他从不会把自己放在一个弱者的角度，他从来不会扬言我要努力，我要刻苦，可是他就是在无声无息中默默的进步。

一年一年一点一点，他从候选到正选，从舞台角落到舞台中间，从一个肉乎乎的小胖娃娃成长为一个温暖阳光的青葱少年。

不但如此，作为一个年纪很小的表演者，一边是学业，一边是训练，一边是求学之路，一边是梦想的舞台。他又该如何去权衡呢？很多人都会在这个难题上纠结犹豫。可是他们始终不是他。

“要做就要做好，要争就争第一！”

“鱼与熊掌”的抉择在他这里，从来都不是一个只能单选的问题。

2021年，他在一次次考核中拿到了专属于自己的麦克风，2021年他在半工半读的情况下直升重点高中。

他们说，他是一个温柔的野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