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恨雪 第十三章：第五节：江州陈兵

“啊？！”张衡措不及防，被红光撞出十丈开外。

易知定睛观看，发现是那道红光乃是如弈座下的红棺。

此时，红棺再次来到半空，若蛇信一般抖动，随时发起第二次攻击。

张衡还未站稳脚步，如弈已若一道流星般从天而降。她手持青龙钺，厉声喝道：“大胆张衡，竟敢欺我魔教之人！”

张衡顾不得疼痛，急忙拱手作揖：“魔尊，我……我实在憋得难受啊！”

“唉……”如弈怒气收敛，叹了一口气，道：“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魔尊，我想知道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吧，我告诉你。我只说一次，你听好了。你走之后，我去探望童渊，归途中被廖情痕和司马不移偷袭，后被魔尊撒星河所救。在养伤的日子里，我看透了善恶虚伪和人情冷暖，也想重塑天地公道，遂加入了魔教。在我遇害之时，廖情痕通知甄三良偷袭正一道，进而将简能杀害。为怕事情败漏，更怕你会疯狂报复，第五夷歌使用幻术改变了鹤鸣山众人的记忆，将罪责加在了血战身上。”

“第五夷歌？第五夷歌怎么也来了？”

“第五夷歌跟甄三良有承诺，故而前去帮忙。”

“第五夷歌，这混蛋！魔尊，这一切都是廖情痕、司马不移和甄三良的主意，你为何对我耿耿于怀？”

“朝廷、甄三良和正一道都不是好东西！”

“魔尊，我和师兄可是一直站在你这一边的啊！”

“哼，是吗？你们心里只有简能，可曾想着我？！若我真的不在人世了，恐怕连个墓碑都没有吧！”

“不是的，我和师兄商议过……”

“少来这套！你派庸和出征西域，自己和易知在外游山玩水，留下我和简能面对这么多毒辣之人，真的是为我们考虑吗？正一道的虚伪，我现在是看清楚了！”

“魔尊，为防不测，我可是将金鳞交给你们的……”

“骗人而已！那金鳞若有用，我和简能岂会是这般模样？！”

女人愤恨起来，所有的一切都是错的。张衡无力争辩，也不愿再争辩，道：“是我疏忽了，还请师叔不要再生气了。”

“哼，道貌岸然，虚伪！”如弈依旧不依不饶。

易知附耳至张衡，道：“天师，如弈师叔只是一时生气，我看还是等两天再说吧。”

张衡视如弈为至亲之人，他不想被误会，更怕如弈气坏了身子，思虑再三后，道：“魔尊，一切都是我的过错，还望您多多包涵！”

“没什么好包涵的，我没权利要求你做任何事。作为天师，你应该知道魔道难共存的道理。我们的缘分，到此为止了，保重！”如弈不舍地看了一眼张衡后，带着甄三良等人返回魔教。

张衡若木头一般矗立在半山腰，久久不愿离去。他虽然久经历练，但面对这样的情形，却不知如何是好。此时的他，真希望眼前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廖情痕和司马不移听说了如弈的事情后，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如弈掌控了魔教，定然知晓了事情原委。按常理来说，如弈即便不收拾甄三良，也会对朝廷和第五夷歌下手，为何偏偏去找张衡的麻烦呢？难道是撒星河余恨未消，指使如弈前去复仇？云寄书参与了迫害正一道一事，即便如弈不惩罚云寄书，也没理由要和正一道决裂啊？如弈抓了童渊和王辅，也不知道会怎么处置他们？

廖情痕和司马不移不敢妄动，商议一番后决定将童渊被抓之事通知阿幼朵。阿幼朵是童渊的母亲，她和魔教及如弈交情甚好，必定会高度关注此事，到时看事态如何发展再作决断也不迟。

果不其然，阿幼朵收到消息后，与童青、童染雪、东负、仰阿蕾快马加鞭来到魔教。

阿幼朵见到如弈，急切地问道：“魔尊，听说你抓了童渊？”

如弈高坐大殿，冷冷答道：“没错，是我抓了他。苗王，你打算怎么办？”

阿幼朵道：“事情的原委，我大致听说了一些。童渊不慎泄露了正一道的机密，是他不对，且两代魔尊均有恩于我，所我绝不会妄动。但是魔尊，我毕竟是童渊的母亲啊！孩子有难，作母亲的岂能置之不理？还望魔尊网开一面，留我儿一条活路。”说罢，竟跪了下来。

“还望魔尊手下留情！”童青和童染雪亦齐齐跪了下来。

如弈不为所动，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威胁我？！”

阿幼朵道：“童渊年幼无知，方犯下如此罪恶，还望魔尊给他一次机会！”

如弈道：“你说他是无意泄露机密，我怎么觉得他是故意的呢？他年幼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他年幼就可以卑鄙无耻了吗？他年幼，我就活该被欺骗吗？他年幼，我就活该挨刀受死吗？！”

“魔尊，我不是这个意思。童渊确实有错，但我不想让他死啊……”阿幼朵说到此处，已泣不成声。

东负附耳阿幼朵，道：“苗王，你何必如此卑微！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把少爷救出来！”

阿幼朵擦了擦眼泪，道：“若是其他事，我定不会如此。可是魔尊是我的恩人啊，而且我们理亏，岂能强硬行事？”

东负见阿幼朵态度坚决，遂不再劝，转而对如弈说道：“魔尊，苗王从未对人行过如此大礼。她已表明了诚意，还请魔尊慎重考虑！”说罢，刻意握紧了腰间的利刃。

阿幼朵察觉到东负的杀意，低声喝道：“东负，不可放肆！”

如弈岿然不动，似没有把东负的恐吓当做一回事，道：“强硬如铁的苗王也不过如此嘛！我还以为你要硬抢呢！”

童染雪趴在地上，哭泣道：“求求你了，魔尊姐姐，放了我哥哥吧！若你放了我哥哥，我天天保护着姐姐，不让别人欺负你……”

阿幼朵道：“童渊犯下如此大错，做父母也有责任，是我等管教无方。魔尊若要惩罚，还请连我夫妇二人一并惩罚吧！只求魔尊饶童渊一命。”

“哼！”如弈冷笑一声，道：“童渊若知道你二人替他顶罪，不知作何感想呢？童渊伴随初代魔尊二十余载，定没少受教诲。他现在如此卑鄙，可见跟管教无关，根本原因是其冥顽不灵，你们不必自责。但你们既然求到这里了，我理当给你们一个面子。我保证，暂不杀他。不过你们应该知道：有时候，活着会比死更痛苦！”

阿幼朵一家三口大喜，连连磕头：“多谢魔尊！多谢魔尊！”

东负和仰阿蕾将阿幼朵一家人搀扶起来。东负道：“敢问魔尊，童渊现在何处？”

如弈道：“我说不杀他，可没说要放了他。他现在魔教好吃好喝，也没有人辱骂责打他，就让他在这里多待一阵吧。”

仰阿蕾道：“魔尊这样对他，跟杀了他又有何区别呢？还望魔尊摒弃前嫌，放童渊一马。”

如弈突然目露寒光，冰冷地说道：“我问你，若你真心对一人，最后却被此人出卖，你会怎么做？若对方假意对你好，其实是想利用你，你又会作何感想？”

“我……”仰阿蕾顿时无语。若如弈的遭遇发生在自己身上，仰阿蕾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被挚爱之人背叛的痛苦，你永远不会懂，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懂。我在阴阳两界走了一圈，积攒了这无边的愤恨，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

阿幼朵小心翼翼地问道：“魔尊，你打算何时放了他？”

如弈道：“我现在还没想好，以后再说吧。我累了，你们回去吧。”说罢，转身走出大殿。

阿幼朵等人不甘心，欲追赶如弈。

“各位留步！”甄三良、云寄书拔刀而出，将阿幼朵等人拦住。

云亭晚将阿幼朵单独带到一旁，小声说道：“苗王，不可心急。魔尊性情刚烈，不可硬来，等她气消了再说吧。童渊颇受廖情痕器重，或许你可以找廖情痕商量下，毕竟这事朝廷脱不了干系……”

阿幼朵听到此处，陡然杀气勃发，道：“廖情痕阴险，诱导我儿进入歧途，必须得给我一个交代！”说罢，带着童青、云亭晚等人愤怒地走出魔洞。

阿幼朵并没有立刻找廖情痕理论，而是召集了三千精锐来到江州。她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廖情痕不能合理搭救童渊，江州必定尸横遍野。

阿幼朵放出话来，说若是童渊有什么不测，定要找管事的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