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恨雪 第五章：第四节：无事殷勤

若在以前，不管第五夷歌是否处于劣势，神曦总会第一时间出现。此时闹出这么大动静，而自己又受了重伤，神曦却充耳不闻，这令第五夷歌万分心寒。以前，第五夷歌不希望神曦帮忙；此时，他却希望神曦出现在身边。

第五夷歌暗自揣测：“师妹定是在观看屏风，所以没有出来。”一想神曦看屏风时的痴态，第五夷歌更加恼怒了。愤恨和嫉妒，已令他身心变形。

“不过如此，再来！”第五夷歌说罢，纵身一跃来到庭院半空，连续单掌向前射出几块飞石后，来到神曦的门口。

“这都是些什么啊？”张衡满脸不屑。他轻松挥剑将飞石劈碎，接着惊鸿一跃靠向前去。

“哼！”第五夷歌狡黠一笑，双手横刀呈警戒姿势，并没有再次攻击。

张衡见第五夷歌表情古怪，开始紧张盘算起来：“他适才吃了大亏，应该拼命找回颜面才对，为何却呈防守姿态？莫非他知道我的厉害了？”

第五夷歌见张衡忽然停住脚步，料想张衡起疑心了。他眉头一皱，膝盖弯曲欲一跃而去。

张衡根本不在意，只是轻轻挥掌打出一道白色金雷。

第五夷歌见金雷袭来，不慌不忙轻松一跃，很容易的躲过了雷击。

轰！

金雷夺门而入，在神曦房内结结实实炸裂开来。

“呵呵！”第五夷歌不仅不恼，反而有些得意。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是要吸引张衡攻击神曦的房屋，最好能一下毁掉那个屏风！

“坏了，希望里面没人……”张衡有些后悔了。

第五夷歌窃喜之后，很快陷入担忧之中。那金雷威力巨大，也不知伤了神曦没有。

“什么人？！”烟尘之中，神曦大踏步走出。她身上虽些许灰尘，衣服和发髻却丝毫未乱。

“方才是你作乱？！”神曦满脸愠色，两眼若刀一般凝视张衡，整个人似一头发怒的母虎！

“师妹，你没事吧！”第五夷歌长舒一口气，急忙向前问候，眼睛却不自觉地向神曦房内瞟去。

屏风犹在，正被一层粉色的光环护着，不见一丝损伤。

“可恶！”第五夷歌低低骂了一声。

神曦并未理会第五夷歌，径直走到张衡身前，道：“你是何人？为何毁我房屋？！”

张衡见其仙气飘飘，料想是神曦，道：“我乃鹤鸣山二代天师张衡，特来为师叔、师姐和师弟讨个公道！”

“讨公道？！看来天师的传承要到此为止了！”神曦说罢，缓缓摘下紫金三清铃。

“师妹，我们一起上！”第五夷歌紧握双刀，却没有向前。他有自己的打算，就是趁神曦与张衡打斗之际，偷偷将神曦的屏风毁掉！

“好！一起上吧，免得麻烦！”张衡说罢，轻晃身形，若鹞鹰一般浮在半空。

“师兄，此人不简单，我们一起上！”神曦说罢，右手高举紫金三清铃，口中念念有词：“至阴生纯阳，至阳生纯阴……”

第五夷歌左手高举万里斩马刀，与神曦异口同声：“……阴阳两相附，生死方有根。”

两仪化象！

刹那间，风神大作，神曦周身黑光闪耀，第五夷歌周身白光闪耀。黑白之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斜太极之像，将天染得一片漆黑，将地染得一片雪白。

神曦身体发生了变化，她虽在黑光之中，却像是一条白龙；第五夷歌则相反，虽在白光之中，却像是一条黑凤。

“九天合神之法？！”张衡大惊，急急踏罡步斗，嘴里亦念念有词：“无道黑白随风过，万千枭雄尽陨落。淡然一笑问龙椅，虚位百年可寂寞？”

王者归来！

须臾间，张衡周身金焰磅礴，迅速幻化成一个十丈高的金衣神将。那神将金冠金袍，双目如炬，背后紫电狂龙环绕，左手架赤凤展翼火云盾，右手持玄龙回首炽焰剑，将张衡牢牢护在心口。

金衣神将轻轻一挥巨剑，荡起一阵滔天飓风，接着若泰山般压了下来。

神曦抬头观望，凌厉的眼神变得惊恐，继而又变得平和起来。她将周身的光芒迅速散去，道：“天师，我们不与你动手，可否下来说话？”

“什么意思？！”张衡一下愣了。

“我等无礼在先，岂敢再与你争斗？你下来吧，我们是不会动手的。”

“啊？”

“劳烦天师下来说话。我等无礼，现已悔过。”

“哦。”张衡虽不知神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收起神通落，乖乖地落了下来。

第五夷歌向前一步，强压着怒火低声问道：“师妹，你这是……”

“我自有分寸！”神曦说罢，轻轻挥了挥右手，荡出一团粉色香雾。

少时许，香雾散尽，一个桌子，两个凳子出现在庭院之中。桌子摆放着一壶清茶和两个精致的茶杯。茶水飘香四溢，甚是怡人。

神曦缓步来到桌前，道：“天师，请坐下叙话！”

“啊？！”这次轮到张衡懵圈了。他万万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更神经。

“天师请茶。”神曦一边说，一边双手端茶递于张衡面前。

“哦，好，好。”张衡接过茶水，糊里糊涂坐了下来。

“师妹，你这是做什么？！”第五夷歌实在忍不住了，周身的白光却早已消失。

神曦面无表情，道：“师兄，不要再纠缠了，是我们有错在先。”

“师妹，是他过来挑衅的……”

“师兄，莫要再无理取闹了！”

张衡见气氛尴尬，急忙掏出一颗丹药，道：“这位兄长也过来坐吧。我这有一颗化解伤痛的丹药，你大可服下。”

“哼，不用！”第五夷歌看了看张衡，又看了看神曦，感觉自己是多余的。他挥手拨开张衡，接着气冲冲地走进房内。

“天师莫管他！来，继续喝茶。”神曦并未劝慰第五夷歌，反而满脸微笑的招呼张衡。

呼啦啦！

听到神曦和张衡有说有笑，第五夷歌彻底爆发了，将房内的应用之物劈得粉碎。

神曦听到动静，面露尴尬之色，道：“我师兄脾气暴躁，让天师见笑了。这样吧，改日我与师兄亲去鹤鸣山致歉。”

“呵呵，好说，好说！欢迎来鹤鸣山游玩。”

气也出了，别人也道歉了，张衡也算心满意足了。闲聊一阵后，张衡便返回了鹤鸣山。

送走张衡后，神曦轻轻敲了敲第五夷歌的房门。

“师兄，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继续陪那道人说笑吧！”第五夷歌若小孩一般赌气不开门。

“那你还跟他有说有笑？我与你相识近百年，也从未见你如此对我！”

“师兄，若不是张衡使出通天法术，你我恐怕忘了他是张仙人的子嗣吧？张仙人不过百岁便已飞升成仙，而我们却迟迟不得法门，难道你不着急吗？我与他亲近，只是想知道张仙人的得道秘诀而已。”

“成仙有什么用？！”

“……”神曦一时语塞。

第五夷歌知道说中了神曦的心事，叹了一口气，道：“我累了。”

“好吧，那师兄你好好休息。”神曦说罢，急不可耐地返回自己房间。

神曦走得如此干脆，令第五夷歌始料不及。第五夷歌万万没想到，神曦的心意竟转变得如此之快，快到似两人刚刚相识。

张衡回到鹤鸣山后，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

众人听罢，皆惊得目瞪口呆。

李彦苦笑道：“之前打得好好的，却突然喝起茶来。这种节奏，比变天还快！这，这算什么啊？若不是天师亲口所说，我是打死都不信的！”

“哈哈！”如弈一巴掌拍在张衡肩上，差点将他拍倒在地。如弈一脸坏笑地说道：“你小子不错啊！莫不是走了桃花运，被那东海美人看上了？若是真的，我可以原谅她的一切过失！”

张衡揉了揉肩膀，龇牙咧嘴道：“师叔可别笑话我了。我看那神曦定是欲有求于我，故而没动手的。唉，可惜了！应该教训他们一番后，再听他们道歉的！”

“你啊你，真是够笨的！你应该跟她多聊一阵，一同探讨下道法人生什么的！”

“切，我跟她有什么好谈的！”张衡撇了撇嘴，问易知：“师兄，你智计无双，可否分析一二？”

“哼哼！”易知冷笑一声，摇了摇头，道：“天师高看我了。这女人的心思，怕是神仙也猜不出来。”

“嗯，也是。算了，不管了。”张衡话锋一转，道：“也不知道袭击鹤鸣山的海东青和蝙蝠是何来历。会不会跟甄三良是一伙的？甄三良这老滑头，别让我抓住把柄！否则，定破了他的老巢！”

简能道：“天师是知道魔教所在了。”

张衡道：“我也是刚刚知道的。就在西南方向一处山谷之中。”

易知道：“之前争斗之时，你们可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折医听到此处，急忙说道：“甄三良和他的两个护法来到鹤鸣山顶后，并没有动手，只是在远处观望。那海东青和蝙蝠是后来才来的，从东南方而来，上来就对大阵疯狂攻击，看样子跟甄三良好像不是一伙的。但他们回去时，却和甄三良是同一方向。”

易知眉头紧锁，道：“即便不是一伙的，关系也一定非常密切。既然他们都有心对付正一道，但为什么不联手呢？若联手，岂不更容易破除法阵？若怕我们怀疑他们是一伙的，他们大可以分散离开，为何偏偏一起离开呢？”

易知一番话，将众人引入思绪之中。

张衡道：“莫不是魔教发生了什么变故？听闻甄三良一直在找魔尊的继承人，是不是有眉目了？”

易知道：“我一直盯着魔教，没发现什么变化。不如我们前去拜访他们，即便查不出什么，也能震慑他们一下。”

“嗯！”张衡点了点头，道：“也好，一味防守太被动了，不如攻出去。免得甄三良自恃聪明，整天想着耍阴招。对了，招龙节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去魔教走一遭后，得准备去苗疆了。招龙节乃是盛节，我们都去。”

简能道：“天师，若参加招龙节，道观定然空虚。若有人趁机偷袭，该如何是好？”

张衡道：“无妨！我就放着道观不管，看谁敢动！谁敢动道观一花一草，我就掘平他老巢！”

李彦道：“为稳妥起见，还是留些人守护为好。”

易知道：“我留守道观吧。十三年前的招龙节我去过了，再去也没多大意思了。”

庸和道：“我也留下吧。可能很快就要出征西域了，我想多在道观看看。”

众人正说话间，门童来报，说第五夷歌和神曦来鹤鸣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