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君子聂小七 第十二章 何堡长身首异处 新堡长新气象

这群新护队见衙门并无下马，径直闯了进去。为首的扬手一鞭子，甩过去，正好打在何勤手背上，顿时血珠子直冒。那朴刀扎在地上，哐当之响。

那人高声喝道：“稽查缉捕局办案闲人散开，以免误伤！”

这话分明是说给站在场子中间的杨永平和高春说的，他二人见状，也很知趣，连连后退。最后居然被新来的新护队赶出门去，大门紧扣起来。门外的众人，个个傻了眼来，几十年来，不曾见过这样办案的。

不大一会儿功夫，一大张公文张贴出来。

有好事者就读了出来，大致意思是这何堡长鱼肉乡里，惩办匪类不力，救灾不济革职查办，交稽勋待查，堡长之职由新进秀才梁佑泰暂代理。

一时间欢声笑语，奔走相告，个个叫好。不多时，又一群犯人捆绑着，首尾相连，赶鸭子似的，从衙门走出来。

钱师爷也在其中，到是不见何勤。众人估摸着这何勤怎么也是个官老爷，要知道官官相护的道理，再怎么革职，这份官家的威严还是要保留的。众人正在疑惑的时候，一个长得高头大马的兵汉子，手提这一团血肉走了出来。吵着人群喊：“谁家有梯子的，拿来一用。”

有人指着杀猪的梁老汉说道：“他有，架猪的梯子，可以吗？”

那大汉兵说道：“是梯子就行！帮忙取来！”

梁老汉哪里见过这样的大汉，慌慌张张的，跑去后堂，一把推开架在热锅上的肥猪，抽出梯子就往外跑。搞得他的徒弟不知道所以，傻待在锅灶边。

那大汉兵，指了指衙门对面的柱头，梁老汉把梯子刚搭好。只听见嘣的一声，一支箭插进柱头，没进去十余寸。

那大汉兵扬起手中的那团血肉，厉声喝道：“何勤抗法不遵，蓄意犯上作乱，被我等截杀，头颅将悬挂于此，不到百日不得丧服，违者以抗法者同诛！”

说话间，小兵接过头颅，爬上梯子，将辫子缠绕到那箭头上，见有些晃荡，又用手扶了扶。

这山风拂过，那人头散发拨开来，露出一张洁白的脸白，脸下那脖子延伸处，正滴这血，滴滴答答的如雨滴般，滴在青石板上，众人这才看清，那真是堡长何勤。

小兵见梁老汉不敢前去取梯子，便帮着取了下来，说道：“杀猪的，你还怕啥，见得多了，猪人还不都是一样啊！”

梁老汉接过梯子，感觉梯子的那头，沾着的几滴血，不是猪血，分明是人的。他扛着梯子就往屋里跑，正与徒弟撞在一起，他这才猛地想起，这人血是带着精气的，哪里能往家里带呢，捡起梯子就往后山跑。这徒弟不明所以，也跟着跑了去。梁老汉见徒弟跟上来，吼道：“去把火引子拿来！”又低估道：“当官有什么好的，看你平日里神气扬扬的，怎了，到底还是给丢了性命，你恶，就会有比你更恶的人来收拾你。妈的，烧了，都给烧了，看你以后还怎么调戏别人家的小媳妇。妈的，呸！”

火燃得往往的，也不知道是平日里沾了猪油还是今天吸了人血的缘。

这好事的看客们，也随着犯人们的远去而散开。那颗人头就这么孤零零的转悠在屋檐柱子上，只是不再流血，就连地上的血，也被野狗舔食了个赶紧。

这群官兵原本还打算去迎春楼小酌一番，见得这么惨状，只得作罢，吓得商户们瑟瑟发抖，不到天黑，都紧闭大门，上好了门栓。就连死了人的家里，那哭死都显得没有那么声响。

兵爷们刚走，这迎春楼外又有人叫门。

那人道：“这迎春楼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早就关门了，不做生意了。”

跑堂的不得以开门，堆笑道：“客从四方来，生意自然是要做的，只是这食堂，您看一时半会儿还收拾不了啊。”

那人道：“这我可不管，你给指个道，我不能让你们的新堡长饿肚子吧！”

跑堂的说道：“哎，着实我这没法子，不过刘海老爷府上，无论住宿还是吃食倒是不稀缺，您可去哪里试试！”

那人凶道：“您当我挨家化缘啊？”正要样棍打去的时候，被滑竿上的人叫住。

“刘娃子，莫要胡来，这陆海府上与你同宗，又是本地乡绅大户，我们初来贵地，礼应拜访！”这声音，清脆有力，好不正气。

滑竿还没有走远，又跑回来一人，那人道：“迎春楼的掌柜听着，我们家梁老爷是你们新堡长，三日后要在你们这摆酒设宴，你们务必在两日内整好厅堂，不得有误。”又是一顿叮嘱，这次离开。

原本还在楼上沾地的高春，也不得不下来听了个明白。待来人走后，她恶狠狠的低估道：“什么东西，刚砍一个何堡长，又来个梁堡长，一丘之貉！这他妈的，两日之内，我看还是趁早关了门去。”

店员老者说道：“春儿娘子，这官家是我们立身之本啊，我们可得罪不起啊，没有靠山怎么做生意啊，我看还不如借机，拉拢拉拢！”

高春苦笑道：“说来容易，这两天时间，我去哪里找人来修缮这些座椅板凳啊？”

店员老者笑道：“看您是给气糊涂了不成，那刘老爷家，新进的那么学徒、武师，保不齐就有可用之人啊！”

高春笑道：“行啊，老葛，不仅是劳力，他刘海不是说还赔钱的吗？就找他去！叫小儿第陪我一道！”

来到刘府，高春像往日般直奔书房而去。却被安官家挡住，说道：“迎春娘子，这老爷正在宴请宾客，不大方便，还请你改日再来吧！”

估计是声响闹得大了些，刘海隔着几道墙都听到了，笑道：“我到是谁呢？来来来，春儿，快些过来，我给你介绍介绍！”

跨过门槛，好生丰富我桌宴席。一个俊俏书生模样正襟危坐，见高春进来，也站起身来笑道：“迎春树，迎春花，迎春时节花满楼！早就听闻迎春姑娘家厨艺了得，今日见着姑娘芳容，更是秀色可餐啊！”

高春姑娘刚落坐，杀猪的两老汉硬闯了进门来，被护卫挡在偏房。门边儿来报：“杏儿姑娘差人来报，说小姑姐病的厉害，叫您快去。”

刘海本想叫上杨永平一道，只因为他去染坊排夜去了，见小儿第在，便对着高春、梁堡长说道：“您看我这舍妹病的厉害，我不得不去，正巧这春儿不是外人，替我好好招呼一下梁堡长啊，改天我再与您接风洗尘！对不住啊，对不住！”

梁堡长笑道：“哪里的话，您有事先去忙，我这是叨扰您了。”

刘海笑道：“您远道而来，我本来尽地主之谊啊，只是这外面夜黑风高，恐怕堡衙也没有腾出来，您待会干脆留在我这后厢房，委屈一下！我去去就来！”说着就拉着小儿第往外走。

那高春可不干了，叫到：“你走就走嘛，咋还带上他啊？”

刘海笑道：“这黑灯瞎火的，又死了这么多人，带上他，年轻人，火气旺，辟邪！”

高春笑道：“你把他带走了，我怎么啊？”

刘海哪里顾得上多想，推着梁老汉，拉着小儿第就往外走，边走边回道：“走不了，就留下，又不是没有来过！”

这三人穿过街道，格外轻快。即便是经过何堡长的头颅下，也是那般丝滑。不免，梁老汉牛皮包里的刀叉叮叮当当的碰撞声给他们增加几分胆气。

兰花堂此时仍旧忙碌，煎药的、配药的好生气。

曾杏儿见刘海进来，忙停下手中的活，推着他往内房走去。小声说道：“您怎么才来啊，可把我急死了！”

刘海急忙问道：“我妹子到底怎么样了？”

杏儿姑娘把他带到里屋，见宗二爷正在给刘妹子推拿，杏儿姑娘说道：“并无大碍，只是急火攻心，发了失心疯而已，刚才二爷给他施过针灸，现在又活络一下经气，我想不久便会好的。只是他一直叫嚷着，快救救小七，莫让刘家断了香火，所以我觉得奇怪，想必这个事很是要紧，就赶紧叫您过来。”

刘海惊讶道：“我是说过把小七过继给我，只是这断了香火，这小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会藏在迎春楼啊，现在还不知道被那帮贼人带到哪里去了，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刘海正在疑惑之际，一道布帘拉开，走出一位老者，他笑道：“贵家公子大富大贵之相，定能逢凶化吉，还请刘老爷无须操心。”

刘海见这老者更是惊讶又是欢喜，“哎呀，这不是萧师傅吗，您没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