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君子聂小七 第十一章 快救舅老爷

迎春楼在这次匪灾中受损可不少，一二楼遭烧了个精光、唯独三楼好好的，只是尿骚味夹杂着楼下火烧过的糊臭味道，叫人作呕。

高春叫道：“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爬进老娘床底下做什么啊？”

刘海不顾老板娘的阻碍，也全然不顾地上满屋的青尿。从床底爬了出来，手里捏着一串钥匙，笑道：“哈哈，老子可找到你了。”

高春笑道：“都什么情况了，你还去找什么破钥匙？”

刘海说道：“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我看一点都不假，不是我这粪桶青尿，怕是你这栋迎春楼要变成奈何桥了吧？”

高春苦笑道：“哟，你还事后诸葛亮哦，怎么你算到那群棒老二会放火不成？”

刘海笑道：“嘿嘿，老子劳力、功夫是没有，可是脑子可不蠢，你没听说过棒老二都是杀人放火吗？他不杀人怎么抢，他不放火怎么逃？你也不想想要是这火蔓延上去，上下几家，你后山的几间厢房，那不全烧完了。”

高春竖起大拇指说道：“果然奸诈的还是你们商人，都那个境遇了，你还知道保全老娘啊？还真没有白疼你一场。”

刘海笑道：“那是，只是也不全是为了你，你看我这串钥匙，要是给他们拿去了，还不知道出什么事，你以为我躲床底下，就只是怕他们啊，嘿嘿！”

高春笑道：“这么说，你刘海商号，这次还没有伤到老底嘛，怎么说吧，我这迎春楼可全是受您这刘海商号的牵连啊，这么也得陪我点损失吧！”

刘海一把摸了摸脑门，“妈的，不就是钱嘛，你给我起开，叫人跟我去家里取。”

高春跑到刘海前面，堵住门口，用身子挡住刘海的去路，“哟，这就完了，我这没有个三五日怕是整不好了，你看怎么着吧？”

刘海一把推开高春，吼道：“能有多大的损失啦，连连蝗灾、旱灾，没有我这帮商号，你怕是早就饿死了。别挡我道，你没看见我那侄子被那帮人劫走了啊？现在还生死难料呢。”

高春见状不敢再缠着刘海。一屁股坐到楼道，大声哭起来：“他们欺负我孤儿寡母啊,叫你提上裤子都不认账啦.......”总之，话里话外都在说刘海的不是，净想着多捞回点损失。搞的楼下的跑堂们，不敢上去，只得在楼下胡乱的收拾起来。

不打眼的正把破残的板凳往街上扔去，撞到龙骨石上又弹得老高。吓得来人，连连惊叫道：“迎春嫂子，迎春嫂子，不得了了，不得了了，你快去堡堂吧，听说那家舅老爷被抓走了，要挨十几棒棍呢？”

高春在三楼楼道口，听得不大清楚，但分明叫的是她，加之店员们也在嚷嚷着叫她快下来，见是衙役梅术，叫道：“吵啥吵啊，什么什么舅老爷啊？”

衙役梅术赶紧回道：“您快去吧，就那个武师傅啊，萧师傅啊，一直嚷嚷着，说是你家舅老爷，叫你赶紧去救他呢？我是偷摸这出来给你报信的，你去不去自个拿主意吧！”

高春这次幡然大悟，昨天晚上推杯换盏之间，见萧师傅慈眉目善，又是绝对高手，就想起自己母亲说过，她姥爷就姓肖，但也保不齐是萧，反正都差不多，认他做个舅老爷，叫外人不敢再来胡吃海塞一通后，还耐着不给钱子罢了。可不曾想，转眼间被何堡长说成内奸，她要是不去呢，这酒席间听见口口声声喊他舅老爷的可不只是一两个，可要是去呢，万一真是通匪的内奸，怕是吃不了兜着走啊？一时间，傻站原地。愣了半天，喊道：“梅术老弟啊，快快去找刘海老爷，兴许他能拿点注意。快去快去啊！”说着直跺脚。

这梅术不敢耽误，边跑边喊，“谁见着刘海老爷没？谁见着刘海老爷没？舅老爷被何堡长抓取打板子了，快去救他。”

瞧，这就是可爱的堡上人，就是这么可爱，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这谁家没有受过刘老太爷的恩惠呢？这聪明的梅术，把高春的舅老爷直接换成刘海的舅老爷，叫人听见他家出事了，那还是不自己的事啊？他何勤堡长来这堡上三年时间里，巧立名目，什么苛捐杂税的没少收。堡上的人明里暗里都横对着他呢！

“诶诶，我说你瞎叫唤啥呢？这刘海都这般岁数了，他舅老爷还不钻土里了啊？”一帮卖草鞋的大爷打趣道。

刚从山上收寻聂小七的这帮人正回来，正听见有人嚷嚷刘海舅老爷被抓了，不曾细想便往这边跑。

杨永平一把抓住梅术问道：“你小子倒是说清楚点，是谁被抓了？”

梅术见是杨武师便一五一实的说了出来。得知是萧师傅，这杨永平哪里还坐的住，径直向堡堂飞奔而去。

高春见杨永平挺身而出，不再害怕，便也跟了过去，还说道：“这要说，他不是我真舅老爷了，他要真是，要是真的是内鬼，我也定不饶他？”

杨永平说道：“怎么可能嘛，他那外八手都是陕北一代的散架功夫，怎么跟你说呢？我敢用性命担保，他跟那伙土匪绝对不是一帮的。”

高春见自己说错话了，说道：“那也是，只是功夫再好，都一个老头儿了，这要是遭几闷棍，我怕是也承受不了哦。”

杨永平说道：“都这把年纪了，还闯荡个啥江湖。”

这堡衙门口早就被看热闹的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了。哪些被抓的棒老二，都被反绑着跪在坎台上。

庭仗过后，钱机要正在一个盘问出身、姓名、内奸之类的。这何堡长在一旁，伏在案板上，一口喝着满口茶，一口一个唾沫，吐到哪些人脸上。扬言要在一天之类破案，话里话外都往刘海商号引。这是帮贼人也算是硬气，就是不说。

为首的老者硬扛起头来，一口鲜血直吐到何堡长瓜瓢里，骂道：“狗官，我们不认识什么刘海老爷，倒是认得你这歹毒心肠，我们都是猫子山的勇士，怎么怕了吧，专门杀你们这些贪官污吏。”

何勤看到这瓜瓢，溅起的血色，一阵恶心，一票打在那老者的脑袋上，顿时茶水、血水混沌开来。

骂道：“叫你脑袋硬，叫你骨头硬，我看你们一个个到底是不是脖子也这么硬，脑子里有屎！”

眼见这群贼人里是问不出东西来，便传犯人内奸来。

不大一会儿，衙役跑来，叫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那个萧老头儿不见了！”

这话叫众人怎么也不相信，这堡上的柴牢，是木子树所造、又是龙骨石墙，墙外有是百米悬崖，那有人能从柴牢能逃出来的呢？

明眼人里一想就知道，定然是刘家买通了狱卒，私自放走了那老头儿。何勤自然是知道其中道理，眼下要争取县里县太爷的职务，能拿下这个案子，还怕翻不了身吗？这偏偏这个时候断了线索，急得他只拍桌子。吼道：“去给我把高春那娘们抓来？犯人口口声声说是她舅老爷，她也脱不了干系！”

这下吓得躲在人群后面的高春瑟瑟发抖，有人见是高春，便自觉的让出道豁口，生怕沾了亲故给连累了。

唯独这杨永平闪到高春前面，吼道：“谁敢上前，我给你们拼了！”抡起袖子，一副忠心护主的架势。

可这群衙役本来就是欺善怕恶，平日里欺负老百姓还行，要知道这高春背后是刘海老爷、这杨永平可是英勇无敌，哪个敢上前啊。

何堡长见无人敢上前捉拿，又适逢先前那老者不停的叫骂，他顿时失了分寸，躲过士卒手里的刀，一刀劈了下去。顿时，那老者的头颅滚到台下来，那身子一歪，栽在地上，鲜血从脖子处澎涌而出。

“杀人了、杀人了，何堡长杀人啦。”胆小的四处奔跑，边跑边喊。

士卒们都惊呆在原处，这私杀犯人，可也是犯法的啊？见何堡长如此行事，也不敢怠慢，假把式的向杨永平靠拢。

正在这时，街道上传来咯噔咯噔一阵阵马蹄声，有人叫道：“县衙里来人啦！县衙里来人啦！快莫打了！新护队来啦！”

新护队？是的这就是堡上对一群穿洋装、带洋军帽、还扛着洋枪的官兵的称呼。他们视乎跟过往的清军不一样。不爱胡乱杀人，精神也饱满很多，那枪子也是百发百中，听见他们来了，众人都疯了似的闪到街道两边。留下高春、杨永平在风中独自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