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园丁 八 小雅一家人

“胡说什么呢，丫头？”史大伯走进来，想要把一盘蒜蓉小龙虾放在桌子最中央位置，只是整个桌子完全没有空闲的地方，几个人把其他盘子移来换去，始终没能腾出地方来，小雅提议，等到吃完其中一道菜时，再把最后这道菜补上，史大伯不同意这样，认为“大餐”放着是一种浪费，李露建议把最后一道菜放在中间圆形大汤盆上，吃完把盘子收走，史大伯也赞成这样做。

饭菜总算是上齐了，史大伯坐下。

史大伯：“这样，咱们先喝一杯啤酒凉快一下，小雅，你去把水井里面装啤酒的水桶提出来，我跟王总喝上几杯。”

王责：“您别叫我王总，您是长辈，叫我小王就行，我去吧，这种粗活不适合女孩儿干。”

小雅：“我去，我去，我是公认的女汉子，更换桶装水、搬运行李箱，完全没问题的……”小雅挽起袖子走出去，毫不在意的样子。

王责询问：“怎么不见大娘？”

史大伯：“她在厨房里吃就可以了，不用管她，你们吃啊。”

李露接话：“还是让大娘出来和大家一起吃吧，吃不完也是浪费。”

史大伯：“不要紧，农村妇女没见过大场面，不习惯见陌生人。”

李露：“我们是普通人，应该把我们当成您的孩子，大娘给我们做了这么多的菜，总要说一声感谢。”

史大伯：“这……”

“还是……”王责知道史大伯有难言之隐，突然想到小雅说过的话，“母亲是一个哑巴”，不再强求，示意李露不要再说下去。

“老爹，让母亲进来吧，这都是我的错，虽然她是一个哑巴，身上被烧伤，我们不能把她当成怪物。”小雅把沉甸甸的木桶放下，蹲在他的身边。

史大伯看着女儿泪流满面，抚摸女儿的头，心酸地点着头说，“好，你去喊她出来。”

王责犯错了，他不该提起别人的伤心事，又不知道该怎么劝，沉默又尴尬地看向妻子。

史大伯：“孩子，你们吃，只因桂花被大火烧伤，身上有疤痕，不愿见生人，也怕吓着你们，故意让她回避，谢谢你们的好心。”

李露：“心地善良是最美的人，我们会喜欢大娘的。”

大约半分钟后，有细碎的脚步声从隔壁厨房传出，先出现的是小雅，大娘站在她身后，大娘脸庞消瘦，五官紧凑，小口小鼻子，身高大约一米六，脖子、胳膊上有大面积烧伤白色疤痕。王责心里一惊，心生同情。

大娘摇头没有进屋，站在门口用手语比划，小雅做翻译，“谢谢你们，可爱的客人，很荣幸见到你们，虽然我身体有残疾，却是用心为你们做好每一道菜，希望你们吃得开心，我不习惯吵闹，在厨房里吃饭，请你们原谅，再见，亲爱的朋友们。”

王责、李露走到门口，握着大娘的手感谢，大娘离开后，大家重新坐下，史大伯抹去脸上的眼泪，从水桶里取出两瓶啤酒打开，倒满两杯，小雅倒两杯可乐，史大伯端起杯子，笑呵呵地说:“我史老汉是一个乡巴佬，不会说漂亮话，咱们干一杯，为了小雅的幸福，为肚里的娃娃，为大家能聚在一起……”

李露：“为幸福干杯。”

小雅：“为希望干杯。”

王责：“为所有人……”

四个人愉快地吃喝，谈论着生活杂事，如同久别重逢的一家人，家庭温情场面重现。

之后，史大伯取出一瓶白酒，两个人互相敬酒，慢慢闲聊过往经历，小雅和李露吃饱后出去玩了，史大伯酒量大，性格豪爽，很快五瓶啤酒、半瓶白酒下肚，半醉半醒之间，拍着胸脯说出养育小雅的艰辛过程，他悲悲喜喜的一生就这样被全部倒了出来，王责并未多喝，留意听着。

史大伯：“……可怜的桂花，桂花的烧伤是小雅四岁时玩火所致，我当天外出打柴，小雅在家玩火引燃草垛，躲进房间不敢出声，风吹着火势大起来，接着几间木房子都着火了，桂花发现时，救火已经来不及了，跑进屋里去救小雅，从屋里冲出来时被房顶掉下来的、着火的木头挡住去路，为了活下来，她用手去推木头，用身体去撞木头，等我赶回来时，哎呀，桂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身上血肉模糊，到处是烧伤，我背着她到处去看医生，小诊所不敢治，大医院看不起，想到家里烧干净了，剩不下什么，索性一家三口走出大山去投靠远亲，死也要死在山外。我们一家人边走边问路，顺便给桂花治病，走了一个星期，来到此地，这边的房子、地都空着，我们住下来，桂花没死，烧伤治得差不多，慢慢安顿下来，送小雅去上学读书。”

后来，他迷迷糊糊听见史大伯讲小雅上学时遇到的艰辛，还有种草莓的经验，找帮手……

王责一共喝下两杯白酒、六瓶啤酒，中午饭吃得太饱，自然头晕脑胀，饭后，他被史大伯扶到隔壁小雅屋里的床上睡觉。史大伯在门外抽水烟袋，小雅帮母亲洗碗、打扫卫生，李露帮忙收拾厨房，之后，她们两人去菜园摘辣椒、茄子等蔬菜，跑到小水坑看青蛙，捉蝴蝶、找蚯蚓……

下午三点钟左右，不等王责醒来，李露想去公路对面看池塘里养殖的乌龟和金鱼，史大伯爽快答应她们的请求，烈日当空，三个人各戴一顶大草帽走路五分钟到池塘边，史大伯划船载着她们进入自家池塘，给鱼儿喂食。玩了一会儿，李露热得满头大汗还舍不得离开，小雅突然想到忘记带水了，于是，她让大伯把船靠岸，一个人返回家中取水。

史大娘去给新开辟出来的一块菜地浇水，家里没人，小雅回到自己的房间，王责斜躺在床上睡得香甜，外套和鞋子被脱去，她轻声走过去，来到他的身边，慢慢靠近……

睡梦中，王责感觉有东西挡住呼吸，嘴里有东西在滑动，触碰他的舌头，心跳加快，一种奇妙特别的感受，口干舌燥，他想要去上厕所，差不多该醒了……他睁开眼睛，女人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