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幽上前一步,他的眼神中满满的都是凌厉与骄傲。
赵骥拱手道:“请赐教!”
帝幽哼了一声,并不言语。
赵骥道:“出招吧。”赵骥话音未落,迅速攻了上去,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赵骥竟会主动进攻。
帝幽一笑,他觉得对方简直就像蚍蜉撼树,帝幽一动不动,赵骥在将要打到帝幽之时帝幽竟飘然离开,赵骥的拳头离帝幽不及一寸,赵骥很惊讶,他见过这种轻功身法,是陈玄的轻功套路。
赵骥惊道:“你怎会陈道长的武功?”
徐明向赵骏道:“这武功熟悉吗?”
赵骏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弟弟专注于自己的武功套路,却不知这帝幽只不过是融入了一些陈玄的轻功于自己本身的轻功上,我弟弟在其中或许是以为帝幽也是个天才,几天就学会了陈玄的轻功。”
帝幽并非天才,那日被陈玄击败后,他苦苦思索陈玄武功的门路,却终无所得。习武之人于本身武功自然是下了大工夫,有名师指点尚且要个十年八年的。除去赵骥这样的天才外。而帝幽仅仅将陈玄的功夫融入一点到自己本身的武功当中。虽形似却未得其章法。
徐明笑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有这层原因,但却非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因为你弟弟是个天才,所以你弟弟会以为别人也能在几天内学会,而你我,则会瞬间发现他在装神弄鬼。幸好,你弟弟是个蠢货。骏兄,别说我没提醒你,你倘若想要继任铁枪门门主,那么,你弟弟可是个大麻烦。”
赵骏咬着嘴唇,不说话。又想起几日前郑西河的话。
铁枪门里的天总是很蓝,赵祁从前总是很孤独。赵祁自幼沉默寡言,七八岁的他不喜欢音律,不喜欢享受,他只是喜欢练武功。除了武功外,他没什么在乎的。直到那日,他看见那个孩子。那孩子步履蹒跚,身上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被一颗石子绊倒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赵祁本来对这种家中的仆人的子女是不会感兴趣的。但他那日看着趴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小孩却突然来了兴趣。
赵祁走上前搀起那小孩,一个满脸灰尘的老大爷走上前,看着赵祁连连鞠躬道:“小的替这孩子谢谢赵公子。”
赵祁冷淡的道:“这是你孙子?他叫什么名字?”
老大爷道:“回赵公子的话,小的是煮饭的老郑头,这是我孙子郑西河。”
郑西河坐在地上,看着赵祁傻傻的笑了。
老郑头拍了拍郑西河的脑袋,笑道:“还不快谢谢赵大爷。”
此时年纪尚幼的郑西河自然不会说话,只是看着赵祁傻笑。
此后赵祁练功时便跟了一个小尾巴,郑西河形影不离的跟着赵祁。赵祁练功时他就在一旁呆呆的看着。赵祁去别的地方他也跟着一起去。赵祁并不管他,却也不撵他。
别的世家子弟都有些嫉妒郑西河,他们费尽心思去巴结赵祁,赵祁对他们爱答不理的,倒是这小子却与赵祁像兄弟俩一样。
郑西河年纪大了些,在一次看赵祁练功时,赵祁淡淡的问道:“你想学吗?”
郑西河狠狠的点了点头,“想!”郑西河很想学武功,铁枪门中,弟子的待遇要好他们这些人很多,总是会有人欺负老郑头,老郑头却丝毫不敢反抗,还要赔着笑脸,倘若自己学会了武功,那么欺负老郑头的人自己就可以打的过了。
郑西河跟着赵祁学武功,赵祁的武功本身就不弱,只是赵祁话不怎么多,实在不算一个好老师,他往往就只是演示一下,就让郑西河有样学样,倘若是别人,这样看上一百年也学不会一招,但郑西河是个习武的好胚子,赵祁只是演示了三四遍,他就能学个八九不离十。
一日,赵断魂邀请青云道观的清风道长做客铁枪门。赵断魂和清风道长是忘年交,两人十分要好,只是各自苦于本门事务,已有两三年未曾谋面,只是神交。二人饮了几杯茶水后,赵断魂叹了一口气。
清风道长抿了一口茶,缓缓道:“赵兄弟为何叹气啊?有什么事我或许可以帮的上忙呢。”
赵断魂拱手道:“还不是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徒弟,清风道观人才百出,知痴道长,知清道长,知荣道长。哪个不是一等一的青年才俊?”
清风道长听后心中很是受用,但碍于情面却是连连摆手:“知痴他们几个不过是空有虚名,哪抵得上贵派的赵祁公子啊,那才是有真本事。”
赵断魂苦笑道:“在下虽然年纪比道长小,但奈何身子骨不争气,归天也就是这两年的事了,铁枪门不可一日无主,我死后,恐怕……唉,铁枪门会乱成一锅粥啊。”
清风道长道:“你我二人虽年纪不同,但意气相投,你放心,铁枪门之后倘若有难,我自当鼎力相助。”
赵断魂一听,心情顿时好了不少,笑道:“铁枪门的下任掌门,您替我物色物色?”
清风道长捋须大笑:“如此甚好!”
赵断魂吩咐下人去叫他那几名弟子和赵祁过来。
几名铁枪门的弟子走上来,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在这几人中,赵祁年龄虽然不大,却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清冷感,显得鹤立鸡群。
几名铁枪门的弟子展示完了自身的功夫,清风道长连连叫好,赵断魂却是一声长叹。这几人倘若是只是习武防身,那么已然非常不错。倘若是要继承铁枪门,则还差的远。
清风道长看着赵祁问道:“在下久闻赵公子大名,不知今日可否有幸能见到?”
赵祁看向他倨傲道:“小子实在抱歉,小子的武功并非花架子,不是给人看的,而是实打实杀人的东西。”
赵断魂怒道:“祁儿,不可无理,快给道长道歉!”
清风道长摆了摆手:“不必,不必,年轻人嘛,有脾气正常。”
清风道长低声对赵断魂耳语道:“断魂兄弟,愚兄有件事忘了与你说了。愚兄今日邀了其他人来。”
赵断魂道:“让道长见笑了,不知道长邀请的是哪位朋友?”
清风道长微微一笑:“万柳山庄柳破!”
赵断魂惊讶道:“柳破兄大名在江湖上如雷贯耳,柳破庄主的儿子柳震,侄子柳风。那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清风道长嘿嘿一笑,低声道:“贤弟,老兄此次过来,还想做一次媒人。”
赵断魂疑惑道:“媒人?道长何意?”
清风道长道:“赵贤弟只知这万柳山庄人才济济,却不知这万柳山庄中有一女子,乃是柳破的侄女,柳风的亲妹妹柳云,长的闭月羞花,人也是明艳大方,贤弟子侄赵祁公子亦是翩翩少年。倘若成就了这番姻缘,于两家都有好处。”
清风道长虽然嘴上说于两家都有好处,但赵断魂心中很清楚这不过是给自己面子,自己百年之后,与万柳山庄的联姻对铁枪门只有好处。
清风道长掠须道:“柳庄主估计快来了。”
“谁在念叨我的名字啊?”门外传来一阵潇洒的笑声。
一个满身华服的中年人走进来,身后跟着三人两男一女,自然是柳破一行人。
柳破走上前,向清风道长和赵断魂略一拱手。
柳破身后的两名公子先后向清风道长和赵断魂打了招呼,柳破的子侄皆是儒雅的公子。只不过柳震更凌厉些,而柳风则更含蓄内敛。
柳云一出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柳云长的十分美丽,“红雾玉鼻生蛾眉,亦是西子妒半分。”所有人都看向柳云,赵祁看的有些痴了,甚至连赵断魂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柳云看着他们的样子掩嘴笑了。柳云看到一个小厮只是忙自己的事,并不看他。那小厮是郑西河。郑西河觉得再美丽的姑娘也与自己这等卑贱之人无关。
柳破几人落座,清风道长突然发话:“赵公子刚才说自己的功夫须得与人对打,不知柳家二位公子可否与赵公子切磋一番,给老夫见识见识?”
赵祁想在柳云面前表现表现,于是同意了切磋。
柳震道:“不如我与赵公子切磋一番?”
赵祁一句话不说,只是周围的铁枪门弟子全部散开,腾出一片空地。
柳震走上前,双方空着手,清风道长道:“你二人切磋,须以友谊为重,不要受伤。”
柳震的武功刚柔并济,而赵祁却是招招刚猛,招招致命。
骤然间,赵祁小腹一阵绞痛,柳震的一拳打在赵祁腹上。柳震一笑,自以为胜券在握。看到赵祁却并不慌张,柳震心中一乱,柳震胸口一闷,赵祁一拳打在柳震胸口,柳震喉中一阵腥甜,一口血吐了出来,柳震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赵断魂万万没想到此间变故,柳云柳风二人冲上去检查柳震伤势。
赵断魂怒道:“跪下!”
赵祁不解道:“我赢了,为何要跪?”
赵断魂万万没想到赵祁如此不解人情世故,怒道:“倘若不是柳公子让着你,那一拳没有打实,你此刻还有命吗?”
赵祁辩解道:“不是他让我!那是我故意卖的破绽!”
赵断魂气的浑身颤抖:“闭嘴!”
赵断魂柳破清风道长三人武功深厚,看出了赵祁并不是狡辩,柳震那一拳正是赵祁故意卖了一个破绽,那一拳击出之时,柳震门户大开,赵祁趁机攻其不备,这才得手。
柳破看此时不好收场,看向柳震,柳风拱手道:“表哥没事,修养几日就好了。”
柳破放心了,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仍不愿因为此时与铁枪门结仇:“柳震技不如人,刚才若不是赵祁公子收手,恐怕此刻震儿已经没命了!”
柳破想要找补,挽回万柳山庄的面子,此刻却不知该怎么说。
“赵公子实力强劲,在下深感佩服,只是万柳山庄的功夫博大精深,表哥身体不适,所以未能发挥出本领。赵公子可否与在下切磋一二?”柳风拱手道。
此刻柳破也不确定柳风能否打过赵祁挽回颜面,倘若柳风赢了自然极好,但倘若输了那么万柳山庄丢人便丢大了。
赵断魂此刻也意识到这是给铁枪门扬名的好时机,倘若输了,赵祁赢一场输一场不算丢人,倘若赢了,那么江湖中人便都会认为万柳山庄不如铁枪门,于是笑道:“如此甚好!”
柳破不好再说些什么。
柳风赵祁二人相对而站,空气于此刻仿佛都要凝固一般,柳风眼神平静的像一滩湖水,而平静的湖水下,暗藏无尽的杀机。
赵祁看着柳风的眼睛,他在柳风的眼中看不到恐惧,赵祁深谙武学之中畏战者死的道理,赵祁会在对方恐惧时发起致命一击,而此刻在柳风的眼中,赵祁什么也看不到,赵祁的眼中是一滩死水,一阵风忽然吹起这滩死水,水上泛起一丝微澜。赵祁喉间一冷,顿时感到了贯彻骨髓的痛苦。他败了,对方还没出手他就知道自己败了。
柳风的手掌直击赵祁的面门,赵祁一动不动,柳风的掌心距离赵祁还有一寸时停下了。赵祁瘫软在地,他第一次尝到了输的滋味,他不再是那个未尝一败的赵公子了,在这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柳风面前,他输了。
柳破三人看傻了,三人看出柳风的天赋实力全然在赵祁之上,倘若真打起来,赵祁必败无疑。
柳破在这时便认定了万柳山庄只能是柳风继任。
赵断魂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他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不说。
清风道长打圆场道:“哈哈哈,铁枪门武功高强,万柳山庄武功高深,两家切莫因此事伤了和气。”
赵断魂挤出一个笑容道:“不会,不会,在下对万柳山庄倾慕已久。”
清风道长道:“既然如此,老夫倒有一个想法,两位都是英雄盖世,又都与老夫甚为交好,何不结为亲家?柳云小姐和赵祁公子结为夫妻,两派永结秦晋之好。”
赵断魂连连道:“如此好事,全凭道长吩咐。”
柳破于江湖之中好友众多,却都是些无名小卒,此刻能与铁枪门交好,自然也十分乐意。
柳破遂道:“我也全凭道长吩咐。”
赵断魂哈哈大笑:“如此甚好!甚好!速速摆下宴席宴请八方来客,择日便让二人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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