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道拐点 第二章 偶遇佳人

4号车厢，餐车里，没有想象的那么空荡，总是有些人借着就餐的名义占座。

“您好，还有炒菜吗？”巫小云问着那个正在倒热水的服务员。微胖的样子，倒影在明晃晃的水壶上，吼道：“没有了。”

“哦，就没有什么吃的吗？”巫小云停顿会儿。见她只顾着自己脚下，又补充道：“请问！”

“泡面，8块！”从铜钱大的嘴中挤出那么几个字。

不大精致的脸庞，泛着油光，想必是长期行走在铁轨上，熬夜熬出的。

“咦，是你啊，巫先生。”比先前更是清纯，“您需要点什么呢？”

说话的正是刚上车遇到的乘务员，马丽丽。

“怎么是你，你蹲那干什么呢？”巫小云朝柜台下指了指。

“哦，没事，我鞋带掉了。”说着，手往后背藏着什么。“方便面，水还没有开呢，你不介意，我这有些东西给你吧。”说着，示意巫小云跟她走。

眼下，这样的吃食的确叫人倒胃口，好在美人楚楚，引人如醉，秀色可餐了。

回3号车厢，头间过道旁，乘务室，四角钥匙打开门。

“进来吧.”马丽丽说道，“把门关上，外面空气太差了。”

狭小的地处，放着张床，衣柜，行李箱，镜子，排班表，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

“将就些，坐吧！”马丽丽说道，拍了拍床铺。印着灯光的格外，洁白如新。说着从柜子最下架拿出一保温盒，满满的，全是骨头汤。顿时间，房间里，香气四溢。

巫小云语无伦次的说道，“我怎么可以吃你的呢？”

马丽丽：“没事，我妈妈送过来的。我晚上减肥，不想吃。”

巫小云重复道：“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真得给我吗？”

马丽丽：“看你，快吃吧，我真吃不下！

巫小云：“那我真吃了，要不要给你留点。”

马丽丽：“不了，难道你想我变胖吗？你能吃就都吃掉才好，也不让小猪猪白牺牲了啊。”

巫小云：“马小姐，这么热情，您是广东哪里人啊？”

马丽丽：“梅州，我们客家人就是这么热情啊。”马丽丽，递过来纸巾，又说道，“是不是觉得，刚才哪个大姐太吓人啊，还好我只是来实习的，我可不想像他一样，一辈子都待在铁路上！”

巫小云：“嗯，对，就是……”一口汤下去，“你也不能把大把青春丢失在这荒野中，迷失在和无尽的黑暗里。”

“嗯，那倒是，等我毕业了，我高低不会在铁路上混的，至于人缘嘛，经管多些才好，朋友多了，路才好走嘛！”

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当然，你跟别人不一样？”。

巫小云：“我有什么不一样？”望了望她，“不按时吃饭吗？”

马丽丽：“嗯，那到不是，你随身不带很多东西，说明你活得洒脱；你抽烟，可是只是吸几口，大半截都是自燃的，说明你有心事；你把剩下的烟头放在纸巾里，说明你坏，但是坏不到哪里去；你能很快知道我的姓名，说明你很细心。”

“哇，原来我这么优秀，我怎么自己都还不知道呢？”巫小云哈哈大笑道。

马丽丽：“别得意啊，不按时吃饭，倒头就睡，说明你工作很累，居无定所。”

巫小云：“那怎么办？”

“你需要人照顾！”马丽丽，环抱手臂，说道。

“那你结婚了吗？”巫小云问道。

“怎么可能，我大学还没有毕业呢？”马丽丽大声的说道。

“没有毕业，也该有男朋友了吧？”巫小云问道。

马丽丽：“分手了，是汕头人。”

巫小云：“那不是很好吗，干嘛分手，都是广东人？”

马丽丽：“好什么好？你知道我第一次去他们家，他妈妈第一句话问我什么吗？他妈说，我们家就他一个男孩，你一定要帮我们多生个仔啊？”

巫小云：“哈哈，那不是也可以吗？”

马丽丽：“可以什么？你知道她妈妈都快50岁了才生阿隼，前面5个姐姐。”

巫小云：“哈哈哈哈，还真能生啊！”

马丽丽：“你还笑，从那以后，我总觉得心里哽着什么，再也不敢去他们家了！”

巫小云：“只要你男朋友不要求那样就好啦？”

马丽丽：“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你不知道，他好听他妈妈的话，还动不动撒娇，小孩子一样，看着都恶心。”

巫小云：“嘿嘿，这倒是也少见啊，活脱脱的一个妈宝男啊！”

马丽丽：“不是吗？羞死人了，而且什么事都是他姐姐们说了算，他一点地位都没有，所以……”

巫小云：“哈哈哈……”笑得前仰后翻的，一时间也不知道用什么话回她了。

马丽丽：“快，别笑了，说说你，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她催促道。

“阿丽，阿丽，听到请回答。”

“收到收到，请讲！”

“6号车厢，6号车厢，厕所堵了，你去看看。”

“好的，好的。”马丽丽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什么，一个马桶堵了，你去干什么？”巫小云疑惑道：“他们怎么能让你一个大美女去呢？”

马丽丽：“你以为呢？这又不是空中客车，不做这些做什么？实习就是脏活苦活抢着干。”说着，站起身来，戴上深蓝色帽子。“你就在这等我会，我去去就回来。”

巫小云：“这，方便吗？”

马丽丽：“没什么方便的，谁敲门都别开。”做出嘘的手势。

屋子的茉莉香水味，骨头汤香味交杂着，刚才那葱指画月的印象，久久漂浮在脑中，不得散去。

22：00点，风儿该下班了。要说他这几个女朋友间，数她最幸苦，工作也是最卖力的。回到宿舍，除了看书，还是看书。按她自己的话说，以前读书的时候，调皮，没有好好学习，现在出来工作，发现不够用了，身边能抓到的，只要是带字的，哪怕是报纸，宣传册，都不放过。她聪明，伶俐，实在叫人喜欢。

虽说同在一个城市里，可一南一北，也不常见，但他们每天22：00，都会通个电话，风雨无阻。

“嘿，下班了吗？”巫小云电话过去。

“嗯，好累，今天店里接了单婚宴，还在收拾残局呢！”风儿有气无力的说着，“真去长沙了吗？”

巫小云：“是的，正在火车上。”

风儿：“哦，自己照顾好自己，我忙得很的。”电话里传来一阵杯子、碗盘声，“先挂了，早点休息！”

“好，你……”没等巫小云说完，电话已经挂掉。

每日里电话总觉得有些惭愧，但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东南西北的奔走，总是见着各色各样的人物，贪玩很。而风儿她，总是固定的生活模式，上班，加班，下班，看书，睡觉，放假了，还是睡觉看书。如果他的一生跟摆钟一样，那活得多没劲啊。

不说别的，就眼前的风景，那美人如绞的场景，只怕是难得的。吃饱了，他原本想四处走走，又担心出去了进不来，房间又是这般狭小，只能躺着了，躺会儿吧，能躺着总是舒服的，更何况是美人“闺房”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竟然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总觉得忽明忽暗晃着眼睛。

好一张背影，若明若暗的轻纱裳，透着洁白的肌肤，犹如风景里的一道油菜花，格外引人注意。巫小云，暗自庆幸，这是积了几辈子的德啊，让他走那都能饱尝春光！

她背对着巫小云，梳妆着，半夜里，要不是时时的铁轨声，巫小云还真以为是在梦境里。

她似乎感觉到巫小云在看她，转过身来，“醒啦，快闭上眼睛？”，她扎起马尾辫来，说道：“继续睡吧，不要乱看了，小心长鸡眼！”说着，快速穿上衣服。

“我该回去了，打扰你这么久，感谢你的靓汤啊!”从心底不大愿意的说着违心的话，就这几个字，生硬的、低沉的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听清楚。

马丽丽：“哦，我送你！”

说着，她披上，工作外套，带上门，他们一行穿过走廊。

没错啊，怎么打不开呢？难道是反锁了吗？巫小云反复的敲了几次，没人应门。一看时间，2：00，也难怪，恐怕里面的人早就梦周公去了。

巫小云回过头看着马丽丽。她也无奈是耸耸肩，“我看你还是去我那将就下吧！”

巫小云不大细想，也只好如此了，总不至于坐地而眠吧！不过，能在这样的情境下，与一个陌生女子共处一室，也实属少见。

“外面真冷，我都跟他们说了多少次了，半夜空调就该调高些，肯定是蒋老头嫌麻烦，或者是又忘记了。”说着，马丽丽脱去外套。不经意间，香肩外露。

“挤挤吧！”马丽丽首先上床半躺着，拍拍身边的空位。“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被邀请来参观我这小窝的男生哦！”

“哦，那非常荣幸”，巫小云顺势靠着她对面躺下，“怎么，你实习快完了吗？”

“是的，我准备提前回校了，考研去，跑完这趟就回去！”沉默了会儿，“你看，一趟来回怎么都是三四天，这哪里是人待的地方。”

巫小云：“是啊，也还真难为你了。”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她望着我，环抱着双手。

巫小云：“我没什么好说的，走江湖的，你信吗？”

马丽丽：“不信，我能看面相，我算得出来你是做什么的。”

巫小云：“那我是做什么的？”

马丽丽一把抓住我巫小云的手，“这个嘛，事业线很旺啊，嗯，九月出身，处女座的，不过有些小阻力，哎呀，你这个爱情线，好乱啊!老实说，不像只有一个女朋友的，不过婚姻只有一次。而且，84年的，今年太岁，你啊，目前的爱情可能不是很顺，也必定走不下去哦。”说完，又看看巫小云。

“不错，不错，丽丽小姐，简直是女中诸葛啊！”巫小云翻过手来，双手紧紧握着她那柔滑细嫩的双手。

马丽丽放下头发，拨弄着，“那是女神。”说着，他们一道哈哈大笑起来。

“那就做我的女神吧！”巫小云又抓住另一只手。

“那我为什么要做你的女神呢？”马丽丽并没有放手的意思，只是相互指尖轻轻的勾搭着，深情的望着巫小云。

“嗯，你看啊，我这个事业受阻，爱情泛滥的可怜人，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巫小云见马丽丽没有放手的意思，便并肩的半躺着坐了过去。

巫小云递过手机，与马丽丽一道翻看白天讲课的照片。“我是教装饰美学的，这下放心了吧！”边看边介绍道，“这是今天在华南理工的，我这次去襄樊师范，顺便去长沙走走。”

马丽丽：“哦，难怪巫先生，不，巫哥，这么自由自在，可以到处跑，我还想呢，怎么还有这样的老师，到处溜达的。”

巫小云：“是的，到处跑，瞎混呗。”

“那你不是认识很多教授吗？”故意挤挤巫小云，说道，“你也是教授吧？”

巫小云：“是的，认识不少？”

马丽丽：“那你呢？”

巫小云嬉笑着说道：“我是叫兽？”，说着，对着耳根，亲昵上去。

马丽丽:“别这样，你也太得寸进尺了吧？”

巫小云:“我发现我爱上了你。”

马丽丽：“你也太快了吧，我们才刚认识呢！”

巫小云：“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秒。”手指，轻轻划过她的面颊，“更何况，你是这般漂亮。”

马丽丽：“呵呵，1秒钟，人群中，一秒钟，眼神扫过的美女都该一大片了吧！”

巫小云：“嗯，如果你在人群中，我只会看你一个，谁叫你鹤立鸡群呢？”

马丽丽：“你对所有的新认识的漂亮女孩子都这样吗？”

巫小云：“那哪能啊？就像你这样的女生，也该是百里挑一的了。”

马丽丽：“既然这么难得，还不抓紧时间，再不休息啊，天都亮了。”说着，倚靠过来。

阳光洒在床銜上，窗外的山影一晃一晃的过眼而去。巫小云这才意识到，他还在火车上，他还在旅行中，怀里，依偎着那个陌生女孩。

几缕长发掩面，撩开，又轻轻拨弄着，欣赏着这如此美丽女子。但凡平常些，平常的遇见的，爱的大门真的会打开。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秒，忘记一个人，却得要用一生。这样平常的偶遇，夹杂的爱，总带着几分心酸。

巫小云：“你醒了？”

马丽丽：“恩。”

巫小云：“你不再睡会儿吗？”

马丽丽：“我得多看你会，真怕这只是梦，梦醒了，再也看不到你了。”

“怎么会？”巫小云亲亲的吻了吻马丽丽的额头，“我们可以再联系啊，你得真正做我女朋友。”

“嗯，那我就当真了。”马丽丽甜甜的微笑着，“答应我，不要将我忘记！”

巫小云有些哽咽地说道：“我会找你的。”

7：50分，列车，在铁轨上狠狠的刮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所有的旅客下车了，巫小云这次凑到车门旁，看到马丽丽她还是那般美丽。见空间里，没什么人，上前过来，马丽丽说道：“下车吧，车快要开了，记得打电话给我。”

巫小云见四处并无熟人，便回抱起马丽丽。些许，她推开，说道：“你该下车了，火车真的要开了。”

巫小云这才次依依不舍的下了火车，回过头来，马丽丽还在朝他的方向招手。他一步三回头的的看着，又倒着走，后面干脆站在哪里，不肯离开。火车启动了，他呆呆的看着它远去的方向。一时间，心里不知道该是难过还是开心。这个列车上，又种下一粒牵挂，再见了！这该死的半截缘分，天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着，又有谁知道巫小云的内心，着实喜欢这样的女孩，又好似不是自己那只白鹤鸟。

心事太重的人，总活得太累。巫小云想他需要个假期，放空自己，不再沾惹凡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