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月 第二卷 圆缺 /11

录制开始的前几天，不是台风就是雨，文文明明问过答案之书：可行。好事多磨，直到文文和王紫璇的新歌上线，老天爷才给面子地停了雨，只是，餐厅后的沙滩，沙子还是湿的，海风咸腥黏腻。

文文穿着白色衬衣，Jessica从她身后走过来，顺势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光脚踩进沙地，两个人没有说话，一直走到海边，冰凉的海浪打来，冲走脚背的沙。

Jessica趁着文文不注意，弯腰捞起一握海水，就往她身上打去。

文文立刻反击。

“Jess！”

“Hahaha，Kelly！”

Jessica想伸手去挡文文的眼睛，结果一个踉跄，坐倒在地上。

文文还在哈哈哈哈地笑她，没想到Jessica一用力，把她也拽倒在沙滩上，紧接着一个浪打来，她们都没躲掉，看着彼此狼狈的样子，两个人同时伸手去捋对方被打湿的头发。

两个人并肩坐在沙滩上，看着海面低低的云层。

今晚，没有月亮。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中秋？”

“你最近的一次采访说的。”

文文想起那是上完花木兰的综艺之后，接受的一个采访。

“我听说，中秋，代表团圆。”Jessica扑闪着大眼睛问文文。

文文点点头，握上Jessica的手：“嗯，中秋是要和自己最重要的人一起过的，家人，爱人，朋友。”

“那我是什么？”Jessica冷不丁扔出一个灵魂提问。

“你……是爱人，也是朋友。”

“嗯？”Jessica似乎还在等一个答案。

文文看着她，迟疑了一下才缓缓开口说：“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也是家人。”

Jessica把头靠向文文，她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满意地笑了，虽然这份回答里有着些许犹豫，但她更愿意相信，是因为文文知道“成为家人”的含义重大，才会想清楚了再回答。

两个人肩抵肩安静地坐着，任由海风吹乱头发，吹走心底的不安，这似乎是她们现在最大的享受。

“Kelly，”Jessica突然把手伸出来：“你是不是也有这个？”

“我有。”文文也伸出了手。

“好奇怪。”Jessica抓着文文的手研究起了她无名指上的红色印记。

“你什么时候有这个印记的？”

如果文文没猜错，Jessica手腕上的印记，应该和她的，是在同一天出现的。果然，Jessica报出的日子和时间，就是那天花木兰定妆的夜里。

“你呢？”Jessica问。

“我和你一样，也是那个时候。”

“喔……”Jessica一脸疑惑。

“Jess，你相不相信，destiny（命运）？”

“我觉得，我们有destiny。”

Jessica认真的样子，倒是让文文放心了一点，自从她们在一起，她就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把上一世的事情告诉Jessica，如果告诉了她，会不会就有机率能唤醒她的记忆，只是，就算不说，就算她没有上一世的记忆，好像也不妨碍她们继续好好地在一起，可是如果自己的记忆被唤醒，就是为了让Jessica也想起上一世呢……

文文就是这样，每天纠结，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毕竟这种事，若非亲身经历，能有几个人信？万一说了，Jessica不信，反而觉得是她疯了，怎么办……

“Kelly？”Jessica发现文文呆呆地看着自己，又不继续往下说。

“Emm…”文文还是决定先不说：“回去吧，冷了。”

“好。”

文文起身把Jessica也拉了起来，拍了拍她身上的沙子，手牵着手往回走。

“Kelly,youcantellmeanythingifyouwant,anything.”（Kelly，你可以告诉我任何你想告诉我的事，任何。）和着海风吹起的浪声，文文听到Jessica如此对她说。

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天，乐队line的三人只能在室内商量首场海边live的曲目。

“哎这么好的机会别错过啊。”恋恋用肩膀顶了顶文文。

“什么啊。”文文假装听不懂。

“啧！我说你这人，怎么把卡姐追到手的？”恋恋一脸嫌弃。

“满腔热情和真诚。”

“噗……”恋恋直接就笑出了声。

一旁在翻着乐谱的梦梦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你们说什么呢，这么好笑？”

“文文，说她，用一腔热忱追到了卡姐。”恋恋对梦梦说，等着梦梦一起吐槽。

结果，梦梦开心地拍了拍文文：“可以啊，姐妹。”

恋恋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两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反正有一首歌的选择给你，你看着办。”恋恋对文文说，然后起身走出房门。

“你干嘛去啊。”梦梦问。

“我去找凯琪，给她讲刚才的笑话。”恋恋头也没回地摆摆手。

“切，就知道和薛凯琪讲电话。”梦梦也摆摆手。

文文又翻了一会谱子，然后拿起吉他，拨弄了几下。

梦梦立刻听出来：“你要加这首？”

“你知道？”

“当然，告五人嘛，我的乐队和她们去过同一个音乐节。”

“想加，我挺喜欢这首。”文文边说边写着什么。

“可是，”梦梦也拿起她的贝斯：“这首歌挺emo的。”

“你们把那句留给我就好了。”

“哟，你还挺为我们考虑啊，知道是合唱，词儿都分好了啊。”梦梦扒拉了几下贝斯，发现音不太准，便开始调音。

“这不是录着节目吗，你还以为我真能毫无顾忌当着所有人的面唱情歌给她听啊。”文文无奈道。

“得嘞，就让我和恋恋帮你托底。”

文文和梦梦把伴奏和了一遍，乐队line，是乘风破浪带给她的另一个收获。

第二天，雨依旧在下，直到傍晚都没停，几个人商量之下决定不管了，live照样搞，乐队line早就坐不住了，工作人员开始铺场地，大家都在为晚上的live做准备。

“粉色？”恋恋见到文文第一句话落在了她裤子的颜色上，居然是粉色！

“怎么，有问题吗？”文文扬了扬下巴。

“看不出你还能驾驭这个颜色。”恋恋拿手机拍了照，咻地传给了凯琪。

“我买的！好看吗！”Jessica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

恋恋一听是Jessica买的，立刻笑容满面，竖起大拇指对她说：“特别好看。”又看了眼文文说：“真的。”说完就去一边准备了。

手里的薛凯琪出声：“哇塞，恋恋，你要不要也试试pink小碎裙。”

恋恋白眼：“不要。”

Jessicalive的演唱位置在中间，左边是文文，右边是梦梦，虽然她舞台经验充分，但对路演live，却没太多经历。文文一边询问她高脚椅硌不硌腿，一边又问她麦架高度要不要调，还帮她试了试耳返的声音，然后告诉她正式开始的时候的注意事项，如果状态不ok可以说，她认真地听着文文的话，即便大部分的注意事项她都清楚。

“Ok，你的歌词本儿呢？”在一系列叮嘱之后，文文摊开手问。

“这儿呢。”俪俪走过来，把标了拼音的歌词本放到了文文手上，“杰西卡刚来找我核对拼音，我都对过了，没问题。”

“谢谢俪俪。”Jessica往俪俪身上靠了靠。

“文文你们几个live大佬晚上好好带我们！”俪俪抱了个拳说。

“少来，知名键盘手。”梦梦一个打趣儿。

“小爱来了吗？她在我边上。”一边的恋恋探头问。

“来了来了我来了，来你们的水。”小爱捧着几瓶矿泉水过来了。

“你少拿一瓶啊。”梦梦接过一瓶说。

“没事儿，我和Jessica喝一瓶。”文文从小爱手上接下一瓶水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小爱一路递水，最后来到了恋恋边上。

“人到齐了。”恋恋的声音从麦里传出：“那我们……彩排吧～”

四首歌一首一首地按演出顺序彩排结束。

“好棒！”恋恋搁在谱架上的手机里，突然传出了薛凯琪的声音。

“呀，让外人看到我们彩排了。”梦梦放下贝斯，走到恋恋身边说。

“梦梦你来，再说一次。”恋恋也放下吉他，抱着手看着梦梦。

“是，家属，对吗？家，属。”Jessica突然秀出了刚从俪俪那学来的新词。

“还是Jessica懂。”薛凯琪和恋恋同时笑了表示满意。

“那这位家属，”文文走到Jessica身边，搂过她，对着恋恋手机里的薛凯琪说：“你什么时候飞行一个？”

“我们恋恋说，那里很苦，我还是不去的好。”薛凯琪做了个鬼脸：“你们加油，我上工了。拜拜～榴莲～拜拜大家。”

六个人有说有笑地复盘了一些刚才彩排里的小瑕疵，然后就去准备餐厅的事宜。

晚上是先营业再live，顾客们都很热情，虽然因为疫情的原因，目前客人们大部分都来自海南本地，但其中也不乏有乘风破浪的浪花儿们，还有一些则是各家的粉丝，即便几个人的厨艺还无法被明确地归到是哪个菜系，但大家都吃得很开心。

「叮叮叮～」

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恋恋熟练地拿起一个玻璃杯，用勺子敲击杯壁：“各位，接下来，请允许我们为大家带来乐队的海边首场liveshow。”

“喔喔喔喔喔喔！！”现场顾客一阵欢呼和掌声。

顺着恋恋手指的方向，有灯光逐渐亮起，不远处的live表演区被照亮，乐队line的拿起乐器，梦梦贝斯，文文电吉他，恋恋木吉他。

外面还在下着雨，麦架座位乐器上方是临时搭起来的透明雨棚，雨水打在上面，反而让灯光折射出了另一种意境。剩下的几个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也陆续走到了表演区依次落座。

“Test～Test～”她们试着麦，调着耳返，几个人的声音交替着从speaker里传出，文文的温润，Jessica的晶莹，恋恋的慵懒，梦梦的低沉，俪俪的明亮，小爱的清新……现场的粉丝们光是听试音，就已经很享受了。

随着乐器调音的结束，live正式开始。

第一首：《第一天》。

在海边餐厅正式营业的第一天，乐器敲奏出的轻快节奏很适合这个被延长的夏天，雨中的夜晚，这是一场所有人都期待已久的live，既弥补了三公的遗憾，又是乐队line合体的首秀，更是让文文可以在熙熙攘攘中，在镜头灯光下，再一次，毫无顾忌地，看着自己爱的人唱歌。

Jessica：蓝色的海～

文文：云的那端～

恋恋：不转弯～

文文：到未来～

Jessica：到～未～来～～～～～

此时此刻的Jessica，接住了文文看向她的每一个眼神。

现场的气氛被一首又一首的歌推向高潮。

“最后这首歌，是我一个朋友点的，她想借由歌名和里面的一句歌词，告诉她爱的人，虽然很多时候，她不懂表达，但她说出口的爱意，从来不假，也希望大家，可以遇到真的懂你，把你视作是唯一的那个人。”恋恋念着口白，手上按着微信的语音信息，这段话，她发给了薛凯琪。

「噔……」文文的乐器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键盘，她敲出了今晚最后一首歌的第一个音符。

“我真的爱你句句不轻易……”文文一字一字的唱着，她看向Jessica，Jessica同时也看向她，她们从望向彼此的眼里，看到了被爱包裹的自己和无尽的未来。

凭着歌曲，借着表演，我们肆无忌惮，我们旁若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