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年 第八章 上巳佳节

第三日，迷鲁山谷，节日的气氛更是浓郁，不仅仅方圆百里的村寨的族长长老们都聚齐了，各族内室，外郎，水田能来都来了。

微风过后，挂满樱花树梢的红色绸带都渐渐飘出怡人的香味，山谷两侧的少男少女，更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憧憬，笑的像花一样。

盛大的上巳佳节牵线搭桥之前，先是男郎们的倾力舞蹈，那花枝招展的模样，只能说与昨日比更是灿烂和招摇，一个个扭捏的无比兴奋和乖张。只是人群中有一个男郎，跳的很不合群，那便是埊酷了，毕竟是读书人，也没谁去挑理。

阿玖依然是第一个出场主持说话的人，也是如同前两日一样说了一大堆的俗套的礼词，大家都关注着对面的女英或男郎们，没谁听他的喋喋不休。

“起先请，女英第一名说出意中人。”

上楣看了看埊酷，微笑着对大家说：“我上楣，黑龙寨姚家第一女英，我的意中人是方圆百里著名的神医——松子家的埊酷。”

众人拍手祝贺，瑶族长站起来，向各位族长答谢致意，阿玖在旁边陪衬地附和些言辞。

只是对面的埊酷面无表情。

“请女英第二名说出意中人。”

“我鹰歌，黑龙寨傣氏的女英，我的意中人是我的邻居——埊酷。”

“你的邻居埊酷？是巫医家的么？”阿玖反问。

“是的，我选的也是他。”

下面一阵唏嘘，大家都是很吃惊，前两名女英都选择了同一个男郎。

“不行，埊酷已经有人选了，你没有权利再选。你最好从其他优秀的男郎中选一个。”

“感谢，不过，我只选埊酷。”

“这是规矩，除非你想取消本次比赛资格。”

傣氏看到自己的女英如此莽撞，站起来呵斥道：“鹰歌，埊酷你没资格，你可以选别的，或者先不选。”

“那我先不选了。”

阿玖不屑的眼神看了看鹰歌，继续问到第三名女英，第四名女英……

女英选择完毕之后，开始反选。如若男郎同样选择了对方，那就是百年好合，否则上巳佳节机会就此止步，只能通过其他途径自找姻缘了。

“请男郎第一名埊酷选择你的意中人，不过，我阿玖叔父相信你的眼力，谁才是最优秀的。”阿玖前一句声音洪亮，后面几句都是私自加上去的，自是小声了不少。

“我方圆百里第一巫医松子家的徒弟埊酷，我的意中人是我的阿姐，她就是……”埊酷远远地望向鹰歌，面带微笑眼含泪水。

阿玖看到埊酷的眼神的方向不对，再次小声提醒他：“埊酷，我姚家可是黑龙寨第一首富，希望你能……”

“她就是我的阿姐——鹰歌。”

对面的鹰歌听到后欣慰地点点头，人群中的傣氏也是为自家的女英欢喜落泪。

阿玖很是生气的咬了咬牙齿，双眼迷了一下，恨不得把埊酷用他长长的睫毛“夹”死算了。

“请男郎第二名阿牛选择。”

“我是黑龙寨无父无母的阿牛，我的意中人也是鹰歌！”

下面的人又是一阵唏嘘，今儿这是怎么了，都朝一个方向牟劲。

阿玖听了紧闭双眼，一股莫名的火在心理酝酿：哎，你个没用的阿牛，你到是拿个第一把鹰歌领走，埊酷不就是我家女英的了么，这个时候你还选鹰歌有何用？

“鹰歌已经被第一名选了，阿牛你只能选择其他女英，否则请弃权等待。”阿玖撇了一眼阿牛。

“阿玖叔叔，阿牛，愿意做鹰歌的外郎，那怕埊酷内室不会分我一点房内事，我也愿意一辈子在院子里做外郎，好好地替鹰歌打理家务。”

“阿牛，我告诉你这是上巳佳节，不是平常的娶亲嫁娶，这里都是正妻正婚，哼，你还是早点回家洗洗睡吧。”

“我布努寨宫族长的第一男郎山釜，我想嫁给上楣女英，她是我的意中人……”

阿玖没功夫搭理这里无聊的人，下一位下一位……

本届上巳佳节有的欢喜有的悲苦，还好，上天是善良恩慈的，让相爱的埊酷和鹰歌成为一双一对人。

归途中遇见阿牛：

“鹰歌，我阿牛，倾慕你很久了，在上巳佳节上的发言，你也听到了，都是我的心理话，我真的愿意只做一个外郎，不留儿女的外郎。”

鹰歌给埊酷一个眼神，然后转向阿牛说道：“阿牛哥，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养不了那么多人，谢谢你阿牛哥。”

“不，没事的，我不需要你养我，我可以养你，不会给你添加任何麻烦，我有力气，有能力，可以好好给你操持家务，让你更好地和埊酷在一起。”

“阿牛哥，你也许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心理只能放下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我的阿弟，埊酷，你明白么？”

“鹰歌，我，我，好吧，祝福你们。”阿牛失落地离开了。

鹰歌和埊酷目送阿牛离开，说不出的滋味。

“阿姐，我看你是心疼阿牛哥哥了。”

“叫我什么，还叫我阿姐？”

“鹰歌，我的夫人，我的正妻。”

“嗯嗯，当家的我应下了，你是我的郎君。”

两个人一起牵手家去，夕阳落山，他俩的衣袍都沾上一抹粉红，那是喜庆的颜色。

“什么，上巳佳节，鹰歌你俩成了？”松子巫医听到他们的消息后气疯了。

“嗯，我俩决定在一起了，我们有上巳佳节发的聘书和签章，我们是合法的夫妻了。”

“你……不是为师的难为你们，实在是……唉。”

“师傅，您是……”

“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男郎比赛那天，你不是好好地在家待一天么？”

“我……”埊酷自小受的教育是诚实，有点不敢说。

“松子伯伯，是埊酷的双胞胎哥哥替他去的，我们实在也是没办法，我们只想在一起。”

“哼，那就简单了，你们不能在一起了？”

“师傅？”

“为师的要去告发你们作弊。”

“松子伯伯，您还是别去告发，难道不怕……”

“你，你这丫头，平时大大咧咧的，怎么突然变聪明了呢，哼。”

“伯伯……”

“你这丫头，唉，孩子，不是为师的不同意，实在是，埊酷的婚配必须由他的父母做主，我这个做师傅的不能……”

“那，您告诉我们他的父母在何方，我们去请求可以么？”

“哎，总之，我还是希望你们断了吧，你们不合适。”

“师傅，你为什么要这样为难我，那个从没养过我的父母有什么权利干涉我的婚配，师傅，我真的很想和鹰歌在一起，求您了了师傅……”

有人哭了。

突然门外傣氏进来了：“咋滴，松子老巫医，我家鹰歌哪一点配不上你们家埊酷，你这老东西一个劲地为难俩孩子。”

“你怎么进来了，咱们可是从不来往的。”

“为什么不来往，不就是你怕我么？你怕我是寡妇门前是非多，不是么？”

“你这妇人说话如此粗鲁。”

“哈哈，我就是个粗俗的人，就冲你这句话，我就赖在你家不走了，要不，我家女英娶你徒弟，我来娶你如何，反正我也守寡多年了，正好缺个人暖床的人……”傣氏说着就……

“你……”松子巫医吓地赶紧退回里屋去了：“这俩孩子我同意了，赶紧家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