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 第四章 遗言

次日。

除夕之日。

这天，整个杨柳巷好不热闹，家家户户贴年红，挂灯笼，屋内屋外收拾得干干净净。巷子中三五孩童你追我赶，欢声笑语。

草屋之内的苗凤凰一家却是例外。

草屋内，苗凤凰躺在竹床上，面色泛白，双目闭，唇发白，病情显然没有丝毫好转。

竹床旁乃是几人，柳心柔，柳心玉同坐一长凳之上，三仙儿来回走着，时而走向门前，时而走向竹床，只见她眉头紧锁，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柳心柔，柳心玉目光则是未曾离开过竹床上的苗凤凰。

这时，柳心玉抬头看向三仙儿，只见她瞳孔里带有泪花，颤声道:“三……三婶子，娘亲何时才能醒来？她不要……不要我们了吗？”

一旁的柳心柔也同样看着三仙儿，等待着三仙儿的回答。

闻言，三仙儿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柳心玉的头，柔声道:“怎会，你娘亲很快就会醒过来，她不会有事的，小玉儿乖乖听话好不好？不许哭喔！”

柳心玉:“是真的吗？”

柳心柔则目不转睛的看着三仙儿，想从她的神色上找到答案，或许是因为年纪太小的原因，又或许是眼前这三婶子说的是真话原因，她无法辨别。

三仙儿点了点头，“是真的，婶子何时骗过小玉儿。”

柳心玉眨了眨眼，“好吧。”

就在这时，柳心柔拉住了三仙儿的手，眼泪汪汪地看着三仙儿，“婶子，你老实告诉柔儿，我……我娘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何迟迟不见醒来，昨日，那大夫在一旁都跟婶子说了些什么？还有，我父亲之事，你是否也知道，为何不告诉我和妹妹？是婶子不告诉，还是娘的意思？”

这时，一旁的玉儿也同样看着三仙儿。

三仙儿被这突如其来的问，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三仙儿强挤笑容，“怎会，柔儿，玉儿，你们娘的事，婶子不知如何和你姐妹俩说，怎么说？还有你父亲之事也是。婶子是这样想的，待你姐妹俩长大成人后，我再一一告诉你们，如何？”

柳心柔:“可……可是…………”

就在这时，躺在竹床上的苗凤凰突然咳嗽了一声后，微弱的声音响起，“水…………水…………”

苗凤凰喃喃说着，手轻轻伸向床边。

此时的苗凤凰脸色比之昨日，更糟糕。

一旁的三人被这声咳嗽声打断了话语，纷纷靠近了身子，都想知道苗凤凰说了些什么？

只见三仙儿把头贴近些，耳贴苗凤凰，“凤凰，你刚刚说什么，仙儿没听清，再说一遍好吗？”

柳心柔，柳心玉皆是看着苗凤凰。

苗凤凰嘴唇动了动，说出了一个水字。

“水……水。”

苗凤凰此时此刻连说话都显得很吃力。

三仙儿脸上露出了笑容，“好，仙儿这就马上倒，马上倒。”

三仙儿连忙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温水，用勺子盛一勺递到了苗凤凰嘴边，“来，水来了，凤凰，张嘴。”

苗凤凰张开了嘴，连喝了三勺子后，当勺子再递到嘴边后，她却是轻摇了摇头，显然是不想再喝了。

见状，三仙儿只好把勺子放回碗中。

苗凤凰看向了床边的柳心柔，柳心玉两个孩子，喃喃道:“柔儿，玉儿，你们先到一旁，娘……娘有话对仙儿说。”

柳心柔拉着柳心玉之手，走到了一旁。

三仙儿握住苗凤凰的手，“凤凰，有什么话，说吧！”

苗凤凰有气无力的把手中捏住信的那只手伸了出来，把信放入三仙儿手中。

三仙儿眉头微皱，“凤凰，你……你这是……”

苗凤凰眼角泪水缓缓流了出来，有气无力道:“仙……仙儿，你且听我说完，这信是前几日有人送来的，不言写的，不……不言他，他走了，没……没了。不言可真狠心，竟这般不管不顾走了，抛下我们母女三……三人走了，他在信中交代之事，我想以我如今这模样，恐怕，恐怕是要辜………………辜负了他了，我对不起不言，对不起心柔，心玉两个孩子。”

苗凤凰咽了咽口水，“我自知我时间不多了，诸多事已无能为力，无可奈何，仙儿，你……你能答应我吗？照顾好两个孩子，孩子实在太小，不能自食其力，生活不能自理，所以，只有你……你能……帮……帮我！”

说完这些话，苗凤凰脸色更加苍白了。

三仙儿见苗凤凰脸色如此苍白，泪水流，心似刀绞，连忙道:“凤凰，你别说了，仙儿答应你，别说了。”

三仙儿点头。

苗凤凰见仙儿点头，又道:“孩子毕竟太小，又是女娃儿，做母亲的，好舍不得啊，可……可是又能如何呢？仙儿，孩子父亲的事现在先别告诉孩子们，待孩子们长大后，你再告诉她们，再把信交给她们，好吗？凤凰这辈子走得匆匆，来不及报答你什么，若有来世，凤凰甘愿当牛做马，为奴为婢，再报答仙儿大恩，绝不会有任何……任何怨言。”

三仙儿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凤凰，，你快别这么说，我们是邻居，又情同姐妹，不说这些，不说这些，你说的我答应你。”

苗凤凰脸上露出笑容，“对，我们是姐妹。你让两个孩子过来吧！”

三仙儿起身，把柳心柔，柳心玉领到苗凤凰身前。

苗凤凰伸手抚摸柳心柔的小脸，又伸手替柳心玉把脸上的泪水擦了擦，柳心玉连忙伸出小手握住了苗凤凰之手，“娘……娘亲，婶子说……说你会好起来的，对吗？”

柳心柔也是看着苗凤凰。

苗凤凰缓缓道:“是真的，你婶子她不会骗……骗你们的。”

柳心玉似懂非懂，眨了眨眼，“可是……可是娘亲……”

苗凤凰收回了手，“傻……傻丫头，难道娘亲，会……会骗你不成？”

柳心玉:“………………”

柳心柔则是看着母亲的面容，她很难过，为何母亲会如此这般模样，如何造成的？她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