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 第一章 噩耗

寒冬腊月，年关将至。

白雪飘飘，风过身，寒意刺骨。

城中，房屋穿白衣，枯枝似马尾。堆满雪的巷子中，有一中年妇人，紧跟其后两孩童，皆为女孩，其一五六岁模样，其一三四岁模样。三人衣衫褴褛，哆嗦而行。

一孩童哆嗦道:“娘，你要带我和妹妹去何处？”

妇人缓缓低头，面带笑容道:“柔儿，玉儿，娘带你们去找吃的。”

柳心柔，柳心玉皆为两孩童之名。

妇人牵着两孩童，缓步而行。遥望远方，低声一叹:“唉，想我柳家，曾几何时也是衣食不愁，虽不富裕但也不至于如如今这般，当真是天意弄人呐。”

此时，名叫玉儿的抬头看着妇人，带着哭腔道:“娘，爹呢？他为何不回来，难道他不要我们了吗？”

一旁的柔儿也看着妇人，瞳孔里带着泪花，“爹都出去许久许久了，他说过他很快回来的，他不回来了吗？”

闻言，妇人身体像是僵硬了一般，一动不动，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三年前，只因官家缺人，强行带走丈夫，走的毫无征兆，这一走便是三年。

只见妇人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摇了摇头，认真道:“心柔，心玉，不会的，你们的爹他不会不要我们的，他会回来的，很快会回来的。”

两女点了点头，皆若有所思。

妇人:“你二人切莫多想了，相信他，也相信你们的娘，他会回来的，娘向你们保证。”

“我相信爹，也相信娘。”

“好，娘说爹会回来，爹他就会回来。”

见两女不再追问后，妇人脸上露出了笑容。

“咱们走吧！”

只有妇人自己才知道，在这乱世之中，活着本就不易。好巧不巧的自己男人又被官家带走，也不知如何了，是死是活？

三人一边走着，妇人一边自言自语道:“不言，你可一定要归来，你答应我的，不会抛弃我们母女三人的，不会忘记我们的，可不能食言啊！”

不言，柳不言，妇人之夫，两女之父。

此时两女皆是抬头看向妇人，妇人轻声道:“没什么，走吧！”

…………

小除夕。

这天，冬雪依旧如此，寒意愈发猖狂。

这时，远处传来马嘶声，只见一男子用嘶哑的声音道:“吁……吁吁。”

男子一身破烂不堪的官服，眼角血迹斑斑，满脸的尘土，一手耷拉着，指尖血嘀嗒嘀嗒地流着，一手勒住了缰绳。

只见男子四处张望，像是看什么人。

“此处可是杨柳巷？可是柳不言家吗？”

“是柳不言家吗？”

“柳不言家中有人吗？”

没过多久，开门声响起，一妇人走了出来，上下打量着男子，“你是何人？”

不远处，马背之上的男子道:“你……你可是苗凤凰，柳不言之妻？”

“是。”

男子:“那就对了，此处是柳不言家。”

苗凤凰:“是的，请问这位爷，有何事？”

此时，男子手伸进衣兜内，缓缓拿出一信封出来，“此信是你男人留给你的，他，他回不来了。”

说完，男子走近了几步，欲将信递到苗凤凰手中。

闻言，苗凤凰呆滞在巷子中，泪眼盈盈，双手颤抖着，接过了信。看着斑斑血迹的信封，信封上模糊的几个大字:凤凰亲启

男子嘶哑声再次响起，“信已送到，我该回去复命了。”

“等等！”

苗凤凰叫停了男子。

男子转头看向她，等待下文。

此时的苗凤凰再也忍不住，泪水止不住的流，哽咽道:“不言他……他真的，真的死了吗？”

苗凤凰直视着男子，她多希望眼前之人是说笑的，骗她的。

男子露出无奈之色，“是的，千真万确，我们的头儿亲眼看见的，他就倒在了我们头儿的身前……”

苗凤凰不觉的身趔趄，扑倒在地，手指狠狠地插入雪中，失声痛哭了起来。

男子见状，“还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我得走了。”

说完，男子一手抓住缰绳，调转马头，飞快而去。

巷子中，只留下苗凤凰的痛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