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泪 二十

汇春馆饭店的一个包厢里，刘雨龙点的酒菜刚刚上齐，马建国一推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哎呀，雨龙，点了这么多啊，咱俩之间用得着这么客气么，提前说好啊，这顿饭我买单，要不我可跟你急了”。

刘雨龙笑了笑说道，“老马，今天你辛苦了，我的好好犒劳犒劳你，来，坐下，老规矩，先干三杯再说”。

马建国应承着，刚坐下，这时，门一开，一个年轻瘦小的小伙子，端着一杯酒进来，“马哥，你好”。

“哎，六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马哥，我在隔壁包间吃饭，刚才饭店老板说看见你来这吃饭了，我赶快过来，跟你喝杯酒”，说着话，递过酒杯和马建国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马建国没有喝，把脸微微一沉，说道，“行了，去吧，我和我朋友谈点事，最近给我老实点啊，不要再给我惹事”。

“是马哥，那你们慢慢吃吧，我过去了啊”，六子点头哈腰地关上门走了出去。

“老马，那你朋友？”。

“什么朋友啊，垃圾一个，偷钱包的，别理他，来，喝”。

三杯酒下肚，刘雨龙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我朋友的事，你问的怎么样了？什么情况？”。

“嗯，我给你问清楚了”，马建国一边夹着菜吃着，一边说道,“前几天，有一个叫什么刚的死了，就死在他家门口，经过尸检得知，那人死前曾被人欧打，死因是由于肚子上有道刀伤，伤口崩裂，失血过多而至死，警方通过在附近居民走访，了解到在去年年底的时候，你那朋友楼天南曾和死者发生过肢体冲突，幷用刀捅伤了死者，作为重大嫌疑人，警方立即对他实施抓捕，抓捕后，从他身上搜出一把匕首，通过鉴定，这把匕首与死者的伤口完全吻合，现在人正在审讯当中”。

“不会的，不可能的，他绝对不会杀人的！”。

听完马建国的话，刘雨龙的情绪突然有点失控，整个人变得有些急躁，显的有些慌乱，“我天天跟他在一起，我能给他做证，他没有杀人，再说，几个月前他捅了那人一刀，现在那人死了，就能说是他捅死的？”。

“雨龙，你怎么了？这么激动干嘛，以我对你的了解，遇到再大的事，你也不会这么紧张吧，你堂堂一个大学生，怎么会跟这种小混混在一起？”。

“老马，你不了解他，你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马建国把手中筷子一放，直视着刘雨龙说道，“行，你们什么关系我就不问了，你刚才说，你天天跟他在一起，那他捅人的事，他告你了没有？你知道不？你俩白天可能在一起，晚上呢，你也跟他在一起睡？你去做证，警察就会相信你？每个犯罪份子都有亲人朋友去给做证，是不是他们就都没罪了？”。

“老马，我……”。

“再说了，做为重大嫌疑人，警察抓错他了吗？现在只是审讯，又没有给他定罪说他是杀人犯，你急什么啊”。

马建国的一番话，让刘雨龙立刻冷静下来，他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倒满一杯酒，举到马建国面前，“来，老马，谢谢你，我敬你一杯”，说完，一仰勃，一杯酒喝了下去。

“这还差不多，这才是你刘雨龙了”，马建国笑着，又给刘雨龙添满了酒，“现在当务之急呢，是赶快给他找个律师，让律师了解一下他的真实情况，再做下一步打算”。

刘雨龙刚准备继续问下去，这时，包间的门一开，六子又走了进来，“哎，马哥，这位哥，我们吃完了，走呀，那个帐我已经结了，你们慢慢吃啊，呵呵”。

“这位朋友，怎么能让你结呢，多少钱，来，我给你”，刘雨龙连忙站起来说道。

马建国拉了拉刘雨龙，“雨龙，行了，坐下吧，他结就让他结了吧”，又冲着六子挥了挥手，“快去吧，我们正谈事了”。

“好的，再见，两位哥”。

“这些王八蛋的钱，不花白不花，这又不知道从那偷上的钱了，他妈的”，

马建国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打骂声和酒瓶酒杯的碎裂声，顿时，整个大厅里乱哄哄的乱了起来。

“打架了，走，出去看看”，马建国站起身，走了出去，刘雨龙也紧跟着出去。

“住手，住手，警察！”，马建国一边喊着，一边亮出工作证，“怎么回事啊”。

听到有警察在，正在动手打人的几个人，停了下来，其中一个人走过来，指着躺在地下被打的那个人说道，“警察同志，我们几个在那儿坐着吃饭，他们三个人就过来要和我们喝酒，我们说不认识他们，他们就说认错了，就要走，我那个朋友眼尖，一下就看到那小子”，说着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那个人，“从我挂在椅子上的衣服里掏走了我的钱包，我们就开始打他们，就这”。

听完了经过，马建国走到躺在地上的那个人身旁，蹲下说道，“哎，没事吧你，站起来，快点！”。

那人没有吭气，松开了一直抱着头的双手，垂着头，乖乖地站了起来。

“六子？”，刘雨龙心里默叫了一声。

“钱包呢？啊？”，马建国大声喊到。

“我……我朋友拿走了”。

“他们跑那去了？”。

“不……不知道”。

“老板呢”，马建国叫了一声，饭店老板马上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在”。

“打电话报警”。

“是”。

“好啦，没事的，都散了吧，你们五个人别走，一会去警局做一下笔录，你，跟我进来”，说着，马建国一把拎住六子的胳膊，把六子推进了包间里。

“他妈的，胆子越來越大了啊你，都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做案了你，啊”，说着举起手，就要往六子脸上打。

“老马，老马，别动手，注意形象”。

刘雨龙连忙拉住了马建国的手。

“刚跟你说了以后老实点，别惹事，你又开始犯贱了，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啊！”。

“马哥，我……我实在是钱紧的不行了，我爸他，他……”，马建国还想再骂几句，一听这话，把气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笨蛋，刚才让你站起来，你趁机跑了就行了，我能追上你吗？傻货一个”。

看了看又瘦又小的六子，又看了一眼马建国，刘雨龙似乎明白了什么，走到了六子跟前，笑了笑问道，“六子，你多大了”。

“二十一”。

“不上学了”。

“小学毕业后就不上了，家里穷，没钱上”。

“哦，那怎么不找份工作上班，非要去偷呢？”。

“我有工作了，原来我在饭店干，现在我跟着虎哥了”。

“虎哥？游虎么？”“是啊，我在虎哥的钱庄里上班，打杂……”。

六子正说着话，包间的门推开了，进来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

“哎，建国，你怎么在这？”。

“洪飞，我和我同学在这吃饭，正好碰到这事了，那小子，我给你扣着呢，你们带走吧”。

“好了，改天一起吃饭，那我们先办事，再见”。

“再见”。

警察一走，刘雨龙坐到马建国身边，沉着脸，严肃地说道;“老马，你刚才犯了个你不应该犯的错误”。

“什么错误啊？”。

“那六子跟你很熟？”。

“差不多是看着他长大的”。

“你跟他再熟，也不应该跟他说，让他刚才去跑，你知道你这样做……”。

“老同学，我那只是说说而已，他不跑，我就说让他跑，他要真跑了，跑哪儿我也能把他抓住，抓住他，还要打他一顿，六子那小子，也是个可怜人，他爸一身病，躺在床上，全靠他侍候，他妈跟人跑了，家里就他一个孩子，他不偷，实在是活不下去，有时候看着他也挺难啊”。

吃完饭，送走了马建国，刘雨龙一个人坐在车里，一支接一支，不停地抽着烟，……，许久之后，他拿起手机，打起了电话。

“大哥”。

“哎呀，三弟，哈哈哈”，电话里传来梁二开心的笑声。

“想你了，有时间么，吃个饭吧”。

“好啊，今天我有事了，明天晚上吧”。

“好的，我给二哥打个电话”。

“好，哈哈哈”。

“二哥”。

“三弟啊，怎么啦，有事么？”。

“没事，就是想你们了”。

“哈哈，晚上一起吃个饭，我请你去个好地方”。

“大哥说，今天有事，明天晚上吃”。

“好，那就明天晚上”。

“嗯，明天见，呵呵”。

“东子，我想见见虎哥”，

“怎么了，有事吗？”。

“嗯，有事，关于天南和我的事”。

“嗯，这样吧，明天中午，你直接过酒店来，和虎哥一起吃饭”。

“好的，没问题，谢谢了”，“别客气，自家兄弟”。

车窗外，刮起了风，刚开始并不大，但刮着刮着，竟将停放在路边的一排自行车，全都刮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