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花如几许 第三十章噬言（二）

苏檐恭敬地朝了行了一个见面礼，说到，“晚辈苏檐，见过前辈。”

那个女子，姿态端庄，面部表情平静，用沙哑的声音说到，“不必多礼，”微微沉默片刻之后，她继续说道，“我是一条因未能成神，而堕入深渊的一条魔蛟。时过经年，早已被身上的魔气慢慢反噬。如今，声音沙哑，双目失明，尾巴早已不能动弹，甚至连阳光也见不得了，终日只能待在这暗无天日的洞穴之中。”苏檐听着，不知说什么才好。那条魔蛟，继续缓缓说到，“豀谷，我和苏公子有话要说，你在外面等候吧。”豀谷微微点了点头，蹦哒着出去了。

苏檐拱手，微微行礼说到，“前辈但说无妨。”那个女子安静地听了一会豀谷的脚步声，确定豀谷走远之后，缓缓说到，

“苏小公子，我先给你说说有关我们蛟族的故事吧。早在一千年前，天界、妖界、魔界三界鼎立，互相牵制，各自水火不容。天界由当时天家新一带才俊萧然拿捏重权力，妖界由蛟族和青丘九尾一族为首领，魔界则是政权纷乱，虽然对外我宣称是魔界皇族为首，暗地则是左右护法轮番掌权。

当时我们蛟族同青丘狐族为世交，世代友好相处。当时我为蛟族最小的公主离心，和青丘长公主关系甚好。当时我们二人，年轻气盛，仗着自己又几分天赋，在同辈之中，修为颇高，在三界之中四处游走。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我认识了一个魔族少年名叫梦泽深。他俊朗帅气，为人爽朗，学识渊博，总是能说出一些我闻所未闻的事来，我对他颇为敬佩。在长期的相处之中，我们二人互生情愫，私定终身。

虽然父亲不满他是魔族人，但终是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同意了这门婚事。在我们大婚那一天，一群魔族人突然找上门来，那时我才知道，梦泽深居然是魔族皇族的弃子，到他早已脱离皇族长达数百年，魔族只不过是想以此为借口，挑起魔界和妖界的战争。本来应该是众人见证两位新人幸福的地方，到后来只有我和一堆冷冰冰的尸体。在血泊之中，我抱着梦泽深冰冷的尸体，看着遍地都是死去的族人，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时魔气入体，堕入了魔道。我原本想一死了之，后来发现那时我已怀有身孕，不得已，我放弃了一死了之的念头，虽然蛟族仍然不少族人在，但每每看到他们，我就会想到那一日的惨状，所以，我选择离开了我生活了数百年的地方。独自一人四处流浪，在我走投无路之际，幸得太真尊上相助，得以常年居住在桃花林之中。

后来，未央心中放不下我，四处打听我的消息，后来与我取得了联系，时常与我传信，那时我方知，蛟族因魔族作乱，元气大伤，幸得有青丘一族处处帮扶，渐渐又兴旺起来。然而，经此一事，原本疑心颇重的天帝萧然，唯恐魔界和妖界联手，想要拉拢妖界，又见未央姿色动人，想要强娶未央为妻。未央好不容易逃出魔掌，却发现自己怀有身孕，为了掩人耳目，在父母帮助下，嫁给了青丘一只虽然长相矮小，其貌不扬的狐狸。在我诞下豀谷之后，和未央依然也保持着联系。后来未央的消息莫名中断，我四处打听，方知，未央难产而死，留下一只继承了天帝灵力的小狐狸，唤作婴宁。我得知此消息后，悲痛欲绝，只盼望着豀谷早日长大，我好随他们一同离去。

我们蛟一族，千年可化为神龙，但一生的宿命是不成神即成魔。我还未到成神之际，就已经堕入魔道，终日饱受魔气的侵蚀，痛不欲生。”

离心说到这里，抬起来了头，苏檐看到她脸上明显有一丝痛苦。

离心继续说到，“苏小公子，我的时日已经不多了，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苏檐拱手收到，“前辈但说无妨，苏某必定全力以赴。”离心表情有些严肃，继续说到，“此事事关豀谷安危，我要你先答应我。”苏檐略略犹豫了一下，说到，“好，前辈，我答应你。”

听到这里，离心表情逐渐回归平静，说到，“再过几日，豀谷就要面临成神龙的千年大劫，我希望即刻你同豀谷一同顺流而下，经过几日路程，当她到达入海口时，应该刚好赶上她的成龙大劫。当她到达入海口时，便可一跃成龙，再经过千年就可化作角龙，最后再经过千年，她就可以化作应龙，但时候，就连天帝都要对她有所敬意。”说到这里，离心面部的肌肉突然抖动起来，继续说到，“蛟跃成龙，必将引发天色大变，势必会使得河流下游，水势突升，引发洪水，给下游数以万计的百姓带去巨大的灾害。历史上，曾经有过因为蛟跃成龙而引发巨大灾难的事件。后世的人们为了阻止蛟跃成龙，在下游一处桥下面，安放了一把斩龙剑，当蛟龙头过到桥下时，那把剑就会落下，砍下蛟头。我要你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护豀谷安全，哪怕是豁出性命。”

苏檐听到这里，不禁一哆嗦，手微微打颤，他不仅仅是深爱豀谷的苏檐，还是大盛国的太子，护万民同样也是他的使命。他不由又想起了那一日他同楚水寒的对话，她让他放心大胆去做他想做的事，自有她会为他善后，可是，他怎么可能以万民安危为筹码！一想到豀谷，豀谷生性活泼善良，在此时上她也并没有什么错，她不应该为了万民安危枉送了自己的性命，这样对她不公平。苏檐争着了片刻，最后抬起头来，咬紧牙关说到，“，前辈放心，我定护豀谷安全，即便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辞。”

听到这里，离心缓缓抬起手臂，将全身魔气聚集在手上，对苏檐继续说到，“苏小公子，我自知这件事罪孽深重，我自然是信你，但是，我不愿意豀谷的安危出任何差错，我宁愿用万民安危，也要换我女儿平安长乐，对不住了。”说着，离心就用魔身的魔气，启动了一个阵法，渐渐的，苏檐双脚腾空，身子后仰，整个人被一团黑气所包围。苏檐感觉浑身去火焰灼烧一般疼痛，不一会，那种疼痛感又转化为钻骨般的疼痛，身体感觉被什么东西不断地拉扯着。离心一边维持法阵，一边说到，“这个阵法名叫噬言，用我以血肉之躯为引，驱动全身魔气启动的魔族阵法。若你违背你的承诺，将会万劫不复，魔气入体，控制你的身躯，继续你践行你的承诺。”离心说完，惨淡一笑，手臂渐渐放下，她的上半身渐渐化为原型，苏檐身上的疼痛感渐渐褪去，看着离心前辈，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走进，他用手指探了探她的气息。他用手轻轻让她的双眼闭上，他心中清楚的知道，她这是她为豀谷做的最后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