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尼拔：很会做人 第8章 法式风味炖肉（中）

上午时分，

汉尼拔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珠。

他从风干室内走出来，呼出一口气。

上午忙碌的处理完了一条火腿，现在需要等待两周进行熟成。

自己已经饿了一早上了，

中午，该奖励自己吃一点好的。

他开心的来到操作台，取下一瓶白葡萄酒，倒进杯子里。

随后轻轻的喝了一口，

白葡萄酒的风味要比红酒更加柔软一些，入口是沁人心脾的甜，

让工作过后的自己浑身都放松下来。

甜味之后，是复杂的果香，

混合着橡木桶的气息。

绝配。

他满意的睁开眼睛，走到留声机前，换了一首欢快的曲子。

哒哒哒，哒哒哒，

他踩着轻快的鼓点，来到操作台前，

将面前的另一块肉切成大小相似的小方块，

随后抓起一把盐和黑胡椒粉，均匀的涂抹，给肉进行按摩。

肉块在汉尼拔的手中，一会躺下，一会又被按压，就像果冻落在桌面上一样。

形状不停的变换，也充分的吸收了黑胡椒和盐，

嗯，接下来就是我的小可爱平底锅了。

哼哼，

他拿起平底锅的把手，微微一笑，

一只手拧开燃气灶，蓬的一声，火苗窜起，竟也随着音乐左右摇摆。

平底锅放在火上，水汽顿时滋的一声消散在空气中，

黄油轻轻抹上一层，奶香充斥整个屋子。

一把下入切块的肉，

轻微的来回煎制一分钟之后，肉香爆发，

整个厨房一时间满是香气。

这还没完，他又拿出一个深深的煮锅，接了三分满的水。

洋葱碎，肉桂，欧芹都要整根的，

迷迭香，百里香…

种种材料堆积进去，锅子也咕嘟咕嘟的冒泡，泛起了淡淡的红色。

下入刚刚上色好的牛肉。

盖上锅盖，转成小火。

“上帝总是让美好留在艰难之后。”

汉尼拔看着眼前冒着白气的锅子，香气时不时就会逃进自己的鼻子，让自己忍不住想要打开它看看。

但完美，总是需要等待的。

他摘下围裙，坐回客厅，同时放了一个计时器在自己的身边。

一会还有客人要来。

一杯酒，一支烟的功夫，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莱克特先生，这里有两份心理侧写需要你的帮助。”

威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请进。Hello，威尔。”

汉尼拔微微一笑，看向大门，

大门打开，威尔疲倦的样子出现在汉尼拔的眼中，头发乱糟糟的，像极了一只忘记洗澡的小绵羊。

“哦，莱克特先生，你必须得好好看看，这两天我真是精力憔悴。”

威尔一边摇晃着脑袋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一边坐到汉尼拔的对面。

“威尔，我看你状态似乎不太好，需不需要来一次心理评估？”

汉尼拔仔细的嗅闻着空气中的清香，

嗯，似乎覆盖上了更深一层次的味道。

那种味道，就像是松露一般，

鲜美而充满侵略性，让原本的气味被盖住。

“确实状态不好，最近我总是能看见霍布斯，先讨论案件吧，第一宗案件是一个变态，他用犯人当做蘑菇的养料。”

说着，

威尔从档案袋里拿出了几张照片，几具尸体被‘种’在地里，

周围到处都是野蛮生长的菌类。

一只只手被木棍绑着竖在地上，其上还插着葡萄糖注射液。

“现在，有什么线索？”

汉尼拔看着这照片，默默的点头，

很有想法，可惜，不够有表现力，

艺术是需要表现力和冲击力的，菌类是聪明的物种，

他们感知环境的能力要比人类强悍的多，

但用菌类来完成这种艺术显然不够有美感，

如果是自己，绝不会这样终结掉他们的性命。

“我认为，凶手对于菌类有异样的情感，他甚至认为菌类能够传达人与人的思想。

这些病人都患有糖尿病，而且都是晚期，离死不远了。

凶手很有可能不觉得自己在做的事情，是杀戮，而是一种善举。”

威尔说到这，喉咙有些颤抖。

汉尼拔随之点了点头，

有时候恶意不是最可怕的，自以为是的善才是，人类总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其下的事物进行批判，

但如果制高点站着的是伪装成善的恶，

或者自以为是的善良，那整个体系就会因此变得恐怖。

威尔顿了顿，沉声说着，“凶手，很可能是想将这些将死之人的意识，化为菌类，在另一种层次上，延续自己的生命。”

“威尔，你看过黏菌在显微镜下的样子吗？”

汉尼拔问着，伸手给自己和威尔都倒上了一倍红酒。

轻轻摇晃酒杯，

酒液悬挂在杯壁上，而后又慢慢的落下。

“那是一种，和人类大脑十分相似的结构，分工明确，感知力极强。”

“威尔，凶手很可能是一名偏执的医生，他创造了这样一片代表着永生的蘑菇地。”

“很显然，他把自己当成了拯救苦难的上帝，但现在你们把他创造的生命毁灭了，你猜这位上帝会做什么？”

说着，汉尼拔微微一笑的看向威尔，轻轻喝了一口红酒。

威尔表情凝重，双手有些止不住的颤抖，“如果是我，我会重建…”

“也就是说，凶手很快就会再度杀人。”

“威尔，你现在在想什么？”

汉尼拔见威尔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

“我…我不确定这个想法，是否正常，我想杀掉这个凶手。”

威尔说着，颤抖着手取下眼镜。

“威尔，那这次是因为正义，还是…兴奋？”

“兴奋。”

威尔斩钉截铁的说着，他已经明白了，他杀死霍布斯时候的那种感觉，就是兴奋。

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样，一旦打开就没了回头路。

如果是因为正义而杀，他绝不会被幻觉所折磨，而是心安理得，而不安，恰恰就说明了，他是兴奋的，罪恶的。

“威尔，不必太过担忧。”

“上帝肯定也是喜欢杀人的，否则这个世界上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

“而人类，正是上帝以自己为模型，创造的生物，不是吗？”

汉尼拔轻声安慰着威尔，

听见这话，威尔的颤抖稍微缓和了些。

“莱克特先生，我应该杀了蘑菇制造者吗？”

威尔抬起头来，直视着汉尼拔绿色的眼睛。

“这取决于你，威尔。”

汉尼拔说着，拿起茶几上摆放的计时器。

“时候不早了威尔，一份完美的午餐能帮你缓解疲劳，也为一天的工作补充能量。”

“红酒还是白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