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 旧玉

唐澈从车上下来，非要拉着王丞走那条蜿蜒的小路，她挽着他的胳膊时不时说说笑笑好像她真的是王太太，哦，她本身就是王太太。

王丞替她折花簪到发髻上，她眯着眼看着远处的花海“不会被罚钱吗？也对。”她低头笑了起来，被他捏起下颌“笑什么？”他吻在她眼下，被她的睫毛划过，她笑着说“只是折花也算不上纨绔对吧，要是在古代是不是连看你们一眼都有罪。”

王丞皱起眉眼却什么也没说，她讨好地抚上他的脸侧“是我说错话了，成吗？丞哥，我想抽根烟。”王丞给她点上“只是想抽根？”唐澈睥睨地看了他一眼带着冷清地疏离“我想把这点了，但我怕你被抓走。”她又低下头笑了起来“那我可就没靠山了。”他将她搂入怀中“还说我，真是到了那时候，估计你才是个人见人怕的浪荡子。”她把烟塞进他嘴里亲吻他的唇边，装作没看见身后的人。

王丞也乐得她的讨好朝那边还在录像的王榕斯点了点头，又小声说“衣服上落灰了。唐澈。”她抬头白了他一眼起身挽着他的胳膊“要打招呼吗？”王丞也低下头看她。

她大步朝那边走去，看着他像是一幅古画一般戚戚风雨地站在那边一动不动。

王斯榕站在黑色机器的中央，身后是飘落的花瓣和古树，他指尖还夹着带着火星的香烟，一双桃花眼半垂的睫毛看向地上染着的枯黄，像是一副古画，风雨凄凄地站在原地，又抬起眼看向身侧，指尖的烟灰在快要落地的时候被风吹散，看向她那么远，又那么近，低下头笑了起来，啧。

周围的熙熙攘攘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王斯榕有些无奈地勾起了唇角半仰着头看向那边的唐澈，舍不得眨眼也舍不得移开视线，看着她躲入男人的怀里，又看着她一步步走近，他微微颤抖着低下头，指尖的烟似乎快要燃尽了，却不敢松手。他扣住她的腰肢，指间的滤嘴掉在地上，却张不开口。

她上前却不知为何突然踮起脚尖吻在了他的唇边，她抬眼对上那双眼尾泛着红的桃花眼“满意了吗，王榕斯。”然后突然被他摁住发髻，她也不挣扎看着他直到两个人都呼吸不畅通的时候才停了下来。他才伸手替她擦了擦唇瓣“你说哪，唐澈。”她数着心跳从他口袋里掏出烟盒“王榕斯，我还好。”她回头朝着王丞眨了眨眼睛被他强制着转过身“抽烟对身体不好。王榕斯。”唐澈伸手环住他的背脊听着他的心跳“王榕斯，当初是我自己要走的，不怪任何人。别让我担心你。求你了。”他把她的手拉了下来却舍不得放开然后扣住她的手指“唐澈，对不起。”她笑着扯开了他的手“你瘦了。”“嗯。”王榕斯也笑着看着她松开了手。

王丞把大衣披在了她身上，带着宠溺地用指尖擦过她的唇瓣，又看向王榕斯“她太喜欢你演的剧了，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是我太太有些不知礼数了。”又看向他身边的同行者。

回去的路上，唐澈还是挽着王丞的胳膊，他侧身看她“难怪非要来后山。”唐澈也不掩饰“我总归要验验货。他太拧了。”王丞佯怒地把她搂入怀里“你倒是不掩饰。”她看着他带了几分清冷却还是笑道“那我回去哄哄你，成吗，丞哥。”他掩住她的眼睛吻在她唇侧又落在耳边“也别回去了，我在这有别馆。”唐澈抬头看他“一定要在这儿吗？”像是询问又不像是然后抽着烟笑了起来“好。”

唐澈半跪在地上拉开他的皮带抬头看他“这样可以吗，丞哥。”完事过后，她伸手拉住了他粗糙的带着茧子的手掌，唐澈跟他十指相扣靠在他肩上“丞哥，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要怎么办？”王丞没有侧身而是看向窗外“你死了，他要怎么办？”唐澈也不在乎的笑笑“成吧，丞哥听你说情话这么难？”他才转过身抚摸着她的唇瓣“难吗？如果是试探我，恐怕我刚随便说了点什么，您后脚就走了吧。”她挑了挑眉“这么了解我？啧。”她披着睡衣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手里的烟盒被捏的褶皱，她转身朝着王丞一笑“丞哥，我出去办点事。”

王丞好像知道她要干什么一样也挑了挑眉，没拒绝。

唐澈小跑着下楼，连鞋都没穿，俗气艳丽的紫色绸缎下流露出纤细的脚踝，全身上下遍布的吻痕，和情欲过后的味道。“嘿，王榕斯，这么巧。”她奔向他又停下站在门口，门栏渐渐打开，她的眼神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像是风吹过肩头丝质的睡衣滑落。王榕斯的眼睛被映的生疼“嗯，好巧。”她手里还攥着他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递给他又叼起一根笑着说“有火吗？”唐澈接过他手里的火机先给他点上然后踮起脚凑近，香烟被染燃，身体却没离开过院子，抬眼看向他“真的学会了。”大概是风都看不过去，吹落花瓣又吹落烟灰。

王榕斯哑着嗓子问“你还好吗？”唐澈朝着他笑了笑“还好，你那。”像是没指望他作答一般抬头看向吹落的花瓣“真好看。”“我不好。”王榕斯却低下了头“我们还能回去吗？”泪珠打湿了花瓣。

唐澈眨着眼好像被风染红了眼尾“王榕斯，我很好，不必愧疚。”他颤着声“那就好，那就好。”唐澈像是想要伸出手替他擦掉眼泪又松开了手带着玩味的笑意看着他“看过后山的花了吗，特别好看，真的。”带着撒娇地意味“我想看雪，王榕斯。”她看着滴在掌心的泪珠用烟盒抬起他的下巴“不要哭，王榕斯，我很好。”

王丞从门口慢慢出来将她抱起“唐澈，你没穿鞋。”她伸手把烟头递到他嘴边，在他怀里起身吻在他唇边她的眼神好像她爱他“我很好，王榕斯你不必再来了。”她又轻佻地看向站在花瓣里男人勾起了唇角“还是说要我跟他做给你看？你介意吗？丞哥。”他没看她而是被她抽出香烟笑道“乐意至极。”王丞没再理她转身抱着她往回走，唐澈环住他的脖颈抽着烟又像是说些什么。

王丞抱着她坐在沙发上，唐澈跪坐在他身上看着风里的人，“为什么不走？”王丞在她耳边轻声问，唐澈移开视线看向他的睡衣“我走了，你就放弃了，然后不再管他，对吗？”她往后撤抬起他的脸侧吻在耳边“不止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丞哥。”他将她扣在脖颈“你恨我吗？唐澈。”她咬住他的耳垂“为什么恨？”唐澈轻笑起来“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更何况是我自愿的。不过，丞哥。”“嗯。”“我身上疼，能用嘴吗？”低首付小地趴在他怀里抬头看他伸手勾勒他的轮廓。

站在窗外的人没有抬头，直到被经纪人拉拖拽走，王斯榕有些好笑地听着身边人絮絮叨叨的话语，无非是放手，放弃，放过自己，也放过她，他没有开口只是觉得好笑，他从来没有想过带她回来，他低下头笑了起来。他只是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只是想见她，看她一眼，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好像一切连在一起，他好像又有点不懂了，他侧着头看向车窗外，突然觉得好笑，连笑容都多了几分苦涩的无奈，连解释都是多余的。他只想雨下的大一点，就当是一场黄粱梦。黄昏彻底老去，也该醒过来了。

半夜唐澈醒了过来，拉开窗帘看着窗外，明月清风，落花满天，美得心凉。王丞从背后搂住她“怎么醒了？”她侧过身柔声说“丞哥，我渴了。”目光落在床头柜的玻璃杯上。

唐澈靠在王丞怀里随意翻着他手里的合同，抬头看他笑着说“丞哥，你会不会喜欢上别人，然后把我逐出家门。”她伸出手去捏住他的下巴“或者用我的命去换她的命。”他翻了一页也不低头“少看点乱七八糟的小说。”唐澈松开了手挡住了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可我不相信爱情。”王丞才低头看着她咬住她的唇瓣“不会。你想都不要想离开我。可以了吗？”唐澈没了兴致从他怀里起身去拿桌子上的酒杯，在唇边转了半圈又递给了王丞，看着酒液慢慢消失又拿起了酒瓶，王丞却伸手夺过了已经碰到她唇瓣着酒瓶，还是带着笑意“对瓶吹？还是馋了？”唐澈撑在他胸前“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很霸总？很土诶。”她勾着他的脖颈抵在酒瓶上看着他喂给她。王丞把剩下的酒喝光了又笑道“跟你在一起很折寿诶。”唐澈眼中泛着酒光笑着靠在他肩上“那考虑不考虑放过我。”“那就折寿吧。”

唐澈独自在家看着外面的开着花的树，想起那个人站在树下的样子，突然起了身，围着客厅转了几圈又坐在了地上靠在沙发上。

王丞回到家后就是这么一副光景，他放下手里包走过去将她抱起“困了？”唐澈眯懵地圈住他的脖颈“你回来了。”她躺在床上看着解开领带的男人还是那副带着笑的模样“丞哥，你想不想要孩子？”王丞侧过身贴近她的脸侧还是笑着说“当然不想，还是您能生？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可以做。”唐澈伸手解开他的纽扣“真不想要？”王丞起身换衣服“你要是生了孩子，身子也就垮了，还是想换个筹码。”然后他又压住她手扣在自己的腹肌上“想了多久？”唐澈也不挣扎眯着眼睛说“也就六个小时吧。”她靠在他的肩上“你说爱是什么？”王丞连身都没转起身走向浴室轻笑着“唐澈，我是个俗人学不来大彻大悟，你也一样。”

又是一年雪满天，唐澈靠在客厅的窗台上，身后是王丞的一大家子，跟去年一样。

去年年前，唐澈站在窗前身后是王丞的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她给王榕斯打了个电话，那边的人应该是还在春晚现场，握紧电话的男人，没说话，唐澈转着眼珠子看着窗外不断绽放的烟花“王榕斯。新年快乐。”男人还是没说话，唐澈叹了口气笑了起来“王榕斯。你看到烟花了吗？”“还没，新年快乐。”唐澈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王丞，低头笑了笑讨好地环住他的脖颈“怎么过来了。”她又侧着脸看着落地玻璃上的倒影“丞哥，你说我们像不像幅画？”王丞也看了过去“还成，累吗？”她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才能休息？”王丞用身体抵住她“困了？”然后拉着她的手上楼。唐澈有些好笑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带了几分求饶“今天是除夕。不用守夜？”王丞咬住她的耳垂“这不是正在吗？”唐澈看着突然亮光的手包笑了起来“那就守夜吧。”

完事过后，唐澈拉过他的手“丞哥，你会不会南湘小调。”她看着前面“会一点儿。”王丞低下头亲吻她的眼睫。唐澈抬头看他“不会腻吗？”“还好啦。”王丞靠在她身上“好困。”唐澈转过身去穿好衣服起身去拿手机，侧身跟他说“我去趟厕所。”王丞睁开眼看着她走进浴室。她没给王榕斯打电话，而是看着他发过来的信息笑了笑，把手机扣在洗手台上。

丞哥。我有时候觉得你特没劲。唐澈拉着他的手笑着说王丞低下头靠在她身上“没劲也受着。”王丞，如果有天你染了病，我会恨你的，真的丞哥，我可怕这些脏病烂病了。如果有一天我爱上了你，你猜结局是什么，丞哥。”唐澈笑吟吟地拉着他的手坐在沙发上，王丞松开了手里的文件抬头看她“所以你还是别爱上我。”

偶尔有一次，“有没有一刻你爱过我”王丞带着虔诚地吻上她的指尖，唐澈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丞哥，如果我说我爱你，能不能放过我？”王丞看着她“如果你爱我我为什么要放过你？”眼里多了几分笑意。唐澈靠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如果我爱你，又为什么让你放过我？丞哥，我们安于现状不好吗？”

王榕斯的演唱会，唐澈站在最末边的位子旁，其实她看不清他的脸，也看不清天上的星，只是觉得他像是被迷雾包裹般的无助，她握紧了右手放在胸口轻声说“我爱你。”王榕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