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记忆 第六章 光影

李寻常终于生起了去剪头发的冲动，他基本上想不起来昨天到底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

陆云多久走的？他给我写的这个纸条到底什么玩意，给老板说不用想太多，就当酒钱？

陆云到底干了什么？

今天起来，老板客客气气的给了自己套新衣服穿，还硬往自己手里塞了一千块钱，说一定要好好感谢他，下次过来还请他喝酒。

远离大房屋？什么大房屋。

向沙市走找一个姓殷的药店大老板，他会告诉我很多东西，切记小心，不要被杀死？

你倒是说什么药店啊！还要死，多吓人的，不去不去。

153********？

这是手机号码？老子没有手机啊！

这些扭过去扭过来的线条又是什么？

这写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李寻常感觉脑袋快要炸了。

夏天的太阳和今天的宿醉，无论是哪一个都让人心烦意乱。

李寻常决定找个带空调的地方先睡一觉，一边走一边嘴里不停的念叨:“这神棍说话也不说清，很潇洒吗！自己就跑了，亏老子喊他这么多声大哥，草！”

突然想到这陆云真的是个神棍，万一突然从哪里窜出来，以他那个脾气自己岂不是少不了一顿毒打？

算了，认命。至少人还请自己喝了一顿啤酒。

把手放在兜里，捏着那老板给的一千块钱，心情变好了许多。

这小酒馆开得也偏僻，但好在离商圈不算太远，李寻常走了差不多半小时的路，总算是见到了高楼大厦。

他抬头一看，太阳照到楼房的玻璃上，反射到自己眼睛里，本就因为宿醉的原因头疼欲裂，被这刺眼的阳光射到又更晕了几分，李寻常下意识的甩了一下头，还没反应过来就一头栽到地上，摔了一个狗吃屎。

“昨天喝的到底是酒还是蒙汗药？酒劲怎么这么强。”

李寻常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次吸取教训，没有继续甩脑袋。

虽然旁边路人不少，好在他有一头鸟窝一般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也强行不算丢人。

不久，走到街边的一个小食店前，他想的不多，只要有空调就能吃下饭，随即伸手拨开小店的塑料门帘。

“轰轰轰”

李寻常立马转身就走，这哪里吃饭的地方，活脱脱一个人间炼狱。

透明厨房里大火烧着菜，把走廊都映得通火红，几个悬挂式的风扇呼呼的转着，热气被吹的到处狂袭，像一个个索人命的地狱饿鬼！

“小伙子，想吃什么，盖饭炒饭凉面稀饭，什么都有。”

李寻常旁边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他转头看去，一个身穿碎花短袖，面带慈祥笑容的老太太佝偻着站起身来，刚刚被饭店的热浪冲击得不轻，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位老人家。

李寻常讪笑道：“不用了奶奶，我以为是便利店呢，走错了走错了。”

老太太还是很慈祥地笑道：“饭点了，吃点再走吧，我们这里空调坏了维修师傅还没来，要不你先坐坐，我给你搬张桌子出来，你看这边棚子搭着遮阳呢，不会很热。”

说完指了指旁边没开的门店，上面的确有一个棚子。

李寻常还想拒绝，但是看着眼前老人慈祥的笑容还是没能说得出口，点了点头说道：“行吧，的确也是饭点了，菜单给我看看。”

说完就站到了棚子下面的阴凉处去。

老太太进去搬桌子了。

李寻常本来低着头看着地面上，发现阳光透过树叶洒下的光点很漂亮，便不长记性的抬头看去，又是一阵眩晕，李寻常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然后便是从地上爬起来。

“草，还是不该在这里吃饭的。”李寻常吐了口唾沫，现在脑子更晕了。

突然一点冰凉从鼻子里流出来，他伸手一摸，竟是摔出了血。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虽然不像郑蝉一般刀枪不入，但好歹是个天赋者，这一点伤害怎么也不至于让自己流血的。

而且，脑袋怎么越来越晕了。

他想着就朝饭店里走去，想拿一张纸巾来擦擦。

正转过身去就看到迎面走来一个推着凉粉的小摊贩，看李寻常流着鼻血便从餐车上拿了张纸，笑眯眯赶上来道：“帅哥，天气太热有点中暑吗，来擦擦，要不要吃碗凉粉？”

李寻常接过了纸巾，心情又好了些，笑着点了点头。

老太太这时也把一个折叠的小桌子搬了出来，又拿出一个小凳，摆放在刚刚的阴凉处。

菜单放在桌上，老太太问李寻常想吃什么，小贩就在旁边捣鼓着冰粉。

点了一个青椒肉丝炒饭，老太太拿着菜单往店里走去。

突然间吹来了一点夏天的风，李寻常享受着，却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凉粉终于做好，李寻常看着这冰凉的粉忍不住咽一口唾液，酸甜的味道让本就头昏脑胀的他口舌生津。

正准备埋头开干时发现地上刚刚树叶的影子不见了踪影，连忙抬头一看，哪有什么树叶！只剩一个光秃秃的电线杆站在那里。

他猛的抬头看向面前的摊贩，摊贩是个中年男子，正拿毛巾擦着汗，被李寻常这样一瞪吓得一激灵，一时间说不出来。

李寻常很疑惑，从进到这商圈以来，怪事频发，以自己的新陈代谢，哪怕昨晚喝的真是那蒙汗药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劲力未消，而且头晕的现象不减反增。

难道是刚刚的老太太？

马上他又打消了这个想法，如果是老太太想加害自己，万一当时没有走进这家店面，或者没有留下来，她又该如何是好？

一番思索后，他还是盯住了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汉子被盯得不知所措，问道：“小兄弟，是我这凉粉有什么问题吗？”

李寻常没有正面作答回答，全神贯注的看着他，从兜里拿了一百块钱说道：“老哥，我把你钱先付你，你找给我后就走吧，免得打扰你做生意。”

“可是我这碗......”中年人面露难色。

“碗钱一并算上！”李寻常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他看着摊贩从包里拿出碎碎的零钱，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晕了，这感觉哪是宿醉，根本就像昨晚喝醉后的感觉。

强行让自己站起身来，往小店走去，又拿出一百丢了进去，坐在屋里的老太太捡起钱小跑着出来问道：“小伙子，饭马上好了，你这是怎么回事？”

李寻常已经没有力气回复，听到这话更是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肚子火，猛地转头看去老太太还是在那里拿着钱站着，目光里有点疑惑的看着他。

可是，那摊贩却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连摊都不见了。

只见老人突然看向自己的背后，李寻常当感不妙。

“啪”

一个响指停下了时间。

他想迈开步子，他想抬起手，他想转过身去，他很努力了，可是转头就已经用掉了他所有的力量。

他看到了摊贩的脸，眼神里的阴狠更像是一条蛇！

除了脸，其他的没有一点与先前相似，他的着装，他的身高，他的神情！

这已经是李寻常第二次见到这样的人了，上一次见，还是在苍蝇馆子的“蝎子”吴清。

时间过得很快，他无力的跌倒在了这个男子的身上。

男人微笑着对老太太说道：“这兄弟身体好像有点不适，大概是中暑了，我带他去医院看看。”

老太太闻言点头道：“他看着是不太好，你扶着他不方便，我喊我孩子给你们打个车吧。”

话刚说完店里就走出来一个妇女，手里端着一盘青椒肉丝。

男人皱起了眉头，一手托着李寻常，一手指向地面。

也不见有其他动作，老太太便向地上摔去。

后面出来的妇女看见老人摔倒顾不得手上的菜，伸手去扶，还没等扶到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李寻常的腋窝被男人托住，手臂和肋间的穴位被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目眦欲裂。

男人也不多耽搁拉着李寻常闪身离开。

他的动作太快，没注意到老太太和妇女都没有直接摔倒在地上，仿佛有隐形的人轻轻地托住了她们，慢慢的放下。

李寻常因为精神状态实在太差，没能注意到自己拿钱时不小心把陆云留下的纸也给掏了出来，撕成了两半。

那一半就落在旁边的地上，发着淡淡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