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营地一路狂奔,终于追上高德盛二人。
“老高!你、你、你走得这么急干什么?!”
高德盛揶揄道:“我看你跟那群人挺亲热的,不敢打扰你。”
他一把勾住高德盛的脖子,提前捶在他胸口,笑嘻嘻道:“哟!这怎么听着一股酸味儿啊?”
“呵!”
高德盛冷笑一声,不客气地甩开了肩上的手。
三人一起往前行,他们走得比较慢,走了小半天也才走了几里地。
高德盛指着直接长在枝干上的金黄色卵形果实,问道:“这是什么?你的图册上没有画。”
邓士为的《果蔬图册》上只画了常见的蔬菜水果,像可可这种未在中国境内广泛种植的热带水果,他并没有画。
他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根粗壮的树干上只挂了一颗可可果。
可可果成熟的季节早已过去,地上有很多熟透腐烂的果子,可惜爱干净的高德盛压根儿不会碰它们——他偏要舍近求远!
“不知道。”
他默默地递上一个铁钩,让他自己动手。
高德盛怔了怔,带着一股浓浓的怨气抢过钩子,朝那挂满了果子的树干挥去。
嘭!
可可果应声落地。
高德盛接过递来的暗卫的匕首,将果实一分为二,一股熟透的酸味扑面而来。
“呕——这是什么味道?”高德盛嫌弃地丢掉可可果。
他无奈一笑,弯腰捡起可可果,“这是可可果,把这些发酸的果肉去除,取这些籽,呕~”
他本想卖弄一下,给这两个古代人炫一把,哪知手指捻开面膜的果肉后,酸臭味更浓烈!
“哈哈哈哈~”
高德盛朗声大笑,一旁的暗卫也忍俊不禁。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眼神颤动,“呃——咱把地上的捡回营地吧,这些籽可以做美食!”
“我可不捡~”高德盛傲娇道。
他双手叉腰环视一周,发现这里有好几棵可可树,立即有了主意,“高爷,我向你发誓!这个东西做出来之后,你一定会觉得值得!”
高德盛的态度有所松动,薄嘴皮张开,暗示着这事儿有商量的余地。
他递上一个手帕,笑着提议,“高爷,你拿这个布把鼻子遮住,就闻不到这股味道了。”
“诶~”
高德盛只能妥协。
“你们捡啊,我把这些小苗挖了,做两手准备,种子没发芽的话,这些苗得救活,到时候让海南那边试试能不能种活,给老——给陛下做巧克力吃!”他说着说着就开始自言自语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偶像吃黑巧的滑稽模样。
光是想想就觉得搞笑!
高德盛和暗卫对视一眼。
这厨子一天到晚究竟在说些什么啊?!
邓士为挖了十余株可可树小苗后,站在原地环顾四周,在郁郁葱葱的绿色中看见一抹浓绿色,果断提刀上前,用锋利的长刀拨开多余的叶片。
“高爷,这里有棵棕榈树!我给你做一把扇子扇风啊!”
“嗯。”
高德盛弯腰低头得腰都快断了,加之天气潮湿闷热,让他大汗直流,若是有一把扇子,则是再好不过了!
他立即砍了一片棕榈叶,把周围多余、分叉的部分削掉,一个敷衍了事的圆形扇子就做好了。
他自信满满地把扇子递给高德盛。
“这就是你说的扇子?”高德盛惊了。
“特殊时期嘛,将就一下!有的用都不错了!”
“唉~”
有总比没有好!
高德盛接过棕榈叶,象征性地扇了两下,翻了个白眼感谢他。
三人带着可可豆往回赶,一路上相对无言。
他的嘴闲不下来,于是寒暄道:“高爷,你为什么喜欢我做的菜?”
高德盛愣了愣,走了十多步才回答道:“我是太监,一生没什么值得期待的事,无欲无求。唯一喜欢的,就是吃你做的菜,你做的菜,总是比别人多一味。”
高德盛自幼就进宫当太监了,对男女之事,是有心无力,古董字画、赌博游戏他也不感兴趣,唯一看得比较重的就是口腹之欲。
“啊?不是吧,我没什么秘方啊!做菜全靠经验!”
“你的真心。”
“啊?”邓士为相当震惊地看着他。
“你做菜时,全神贯注,每一道菜都浇铸了你的心血。”
“你怎么知道我做饭全神贯注的?所有人做饭不都是全神贯注的吗?”
“不一样。”高德盛笑着摇头,“我想吃你做的菜的时候,就会去光禄司走一遭,闻闻味道,也是极好的~”
他听得皱眉。
“呃——你……你既然想吃,为什么不进来帮我试菜?”
“我不是尚食局的人!”高德盛厉声呵责,“邓士为,你是皇帝的御厨,身为御厨,便不能给陛下以外的人做饭,除非是陛下亲允!此次是个例外,回了京师,你万万不能再犯!”
“我现在是钦差大臣!”
“你也是陛下的御厨!”
“他们是我的兵,是我的兄弟!”
两人梗着脖子,要不是手上都拿了东西,说不定已经打起来了。
“你们都是陛下的民!要遵纪守礼!”
“啊——你真的是——不可理喻!”
暗卫头疼不已,站在两人中间,伸手拨开两人,“两位大人,切勿伤了和气。”
他也懒得跟这旧时代的人发生争执,双手提着可可果和几棵可可树小苗,疾步往营地走着。
他小声嘀咕道:“死阉人!吃饭的时候你不吃得挺欢的吗?!唧唧歪歪的,当心烂嘴巴!”
邓士为回到营地之后,派人把所有种子上黏着的果肉清洗干净,因所有的果肉都发酵腐臭,所以放进水里揉搓几分钟,就能轻松地把果肉和核轻松分开。
士兵们将大部分洗干净的核留起来装袋,搬上船后,剩下的果核才能拿来做巧克力。
因白砂糖带来的存量较少,现砍甘蔗熬制也需要大量时间,所以他给他们做的是黑巧克力,用来给他们提神醒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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