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士为绑了这群茹毛饮血之人,救了那名偷袭者,但又把他们饿了一夜,此举让高德盛感到十分疑惑。
高德盛走过来瞅了他们一眼。
这群印第安人皮肤呈酱色,眼眸漆黑,头戴彩色羽毛头冠,双颊抹了泥巴,五官长相和亚洲北方人很像。
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异味,让他这个来自文明世界又很爱干净的太监极为厌恶。
但不得不否认,这群野人和明军的容貌差距甚小。
高德盛在海上,几乎日日都会用海水淡化装置提炼出来的淡水擦拭身体,所以他的皮肤是所有人中最干净的,但再干净也抵挡不住干燥狂放的海风和炙热霸道的烈日,所以他的皮肤也没比其他人好到哪里去,干燥脱皮、变黑等问题,是一样都没落下。
次日,邓士为又是第一个起床的。
因为营地距离淡水区很远,所以大多数时候还是只能依靠海水维持生活。
他直接挖了一个坑,用树干做三脚架,把锅悬挂在三脚架上烧水,三脚架上方斜着放置几片香蕉叶收集水蒸气,水蒸气遇冷凝结,从斜着的香蕉叶片尖端滴落进放在地上的碗中。
刚刚才睁眼的薛子仪极有眼力见,见他在忙活,立即翻身起床帮忙。
足够万人饮用的珍贵的淡水资源在早饭之前准备好。
穿戴整齐的高德盛走到他背后,朝着他的后脑勺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啥?”他回身看着这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他身上的衣袍已经很久没有洗过,大红色的外衫已经褪色,和高德盛形成鲜明对比。
“你为什么要救他,又不给他们饭吃?”
他斜眼冷笑道:“饭就在这里啊,想吃就要齐心协力走过来。怎么着,偷袭我们,还等着我们去喂啊?”
“那你为什么又要把他们捆绑在这里?”
“把这群炸弹放在眼皮子底下,我才放心啊……”
“厨子,我们只是来寻找作物的,不是来杀人放火的~”
他闻言一笑,作出承诺,“我知道,高爷你放心,我绝不会杀他们。”
“那你是想要在我们离开后才把他们放了?”
他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极其富有内涵地笑了笑。
印第安人英雄善战,善于使用长矛战斧等古老的武器,若是把他们变成大明的子民,朱元璋便又多了一支骁勇善战的军队,百利而无一害。
而他此刻要做的,就是把这一百多个印第安人变成自己人,让他们学会汉语,成为大明在美洲大陆的翻译官、外交官。
厨师们做好饭,烟雾缥缈虚幻,粥香扑面,让那群坐在地上的印第安人饿得呱呱叫。
巫医用嘶哑的声音喊道:“呱彼啦啦吧呱!哇啦啦啦啦~(我们饿了,要吃饭)”
“吵死了!闭嘴!”老邓走到他们面前,瞪大眼吼他,笑着道,“你个老逼登还会弹舌?”
“哇咋咋啊啦,波比波啦啦!”
“你说的什么啊?我听不懂,想要跟我说话,就给我说汉语!”
“哇啦啦阿瓦达!”
“你是不是在骂我?!”
“呱呱瓦剌大!”
“”
……
两个人用不同的语言吵架,让一旁的高德盛、薛子仪看得瞠目结舌。
“高大人,指挥使没事吧?”
“应该没事。”
两人俱是尴尬一笑:这人在干嘛啊?
吃完早饭,各队人马出发。
因为各队人马已对南美洲地形有了初步的了解,所以他放心了不少,又给九个小队增加了200人,一共派出4500人找寻图册上的植物。
而营地留了2900人,其中包括101个厨师,100个海男,以及太医,这些留在营地的人不比那些外出找植物的人轻松,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
他看着堆放在阴凉处的植物,指挥道:“你们几个!把他们昨日带回来的这些树苗栽进我们带来的花盆里!”
“是,指挥使大人!”
他的手指换了个方向,继续安排道:“你们几个!去砍些树,做上百个双层高脚架木花箱子!”
“是!大人!”
每一个人都很配合他,没有人嫌弃他的出身,他并没有成为下一个吴印。
“来几个兄弟!”他在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下抬手召唤几名士兵,继续安排道,“你们在此地挖一个坑,把、根茎放进坑里,洒一点水养着。”
“是,指挥使大人!”
他有条不紊地安排留在营地的人干活,太阳升起,温度上升,如果不做好保湿工作,苗子极有可能被热死,这是他们此次东行的目的,绝不能掉以轻心。
等他把事情安排完,又准备驯化印第安人。
邓士为曾经连饭店老板养的藏獒都能驯得服服帖帖的,还怕这群野人不成?
他亲自做了几十个包子,用木盆装了一盆,特地放在了印第安人面前。
他拿起一个包子,贱笑着道:“这个东西叫包子,包、子!你们要是想吃它,就要用我的语言来说。”
“哇啊啊!”巫师想要伸手抢他手里的包子,但他的手和其他族人拴在一起,一动全都动。
其他被绑住双手的印第安人忍不住哀嚎着,黑色的眼睛纷纷注视着巫师,责怪他鲁莽的行为。
老邓耐着性子,指着自己道:“跟着我说!我!”
他晃了晃手里的白色肉包,掰成两半,使得肉馅的香味散得更远些。
被饿了一晚上的印第安人被这股奇异的香味吸引,一百多双眼睛盯着他手里的包子,吞咽着口水。
他收起包子,背着手吼道:“别看包子!看我!”
一群人凶狠地瞪着他。
“说——中文!”
他失去耐性,朝他们嘶吼。
野人们立即闭上眼,龇着一口黄牙做苦瓜脸。
高德盛见他如驯兽一般驯服这群人,浅叹一口气,单独和暗卫去找寻土豆和红薯。
他则是不达到目的不放弃,态度强硬地说道:“要想吃包子,就要说中文!不说中文不许吃!”
他根本不在乎他们听不听得懂自己的话,他只想通过自己凶狠狰狞的面部表情告诉他们——他非常生气。
只有他们从心里怕他,他们才会听话,才不敢反抗他——这是世界的通用法则。
上下穿着两片兽皮的女人满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为了讨口吃的,甚至给他磕头。
“孺子不可教也~!”
他无声叹了一口气,暂时放弃了逼他们说中文,把木盆端到他们面前,鄙夷地摇了摇头,背着手去找高德盛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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