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下 第八章

我见陈克燕没有说话，心里非常委屈。心想，我们还是骑驴子看唱本，走着瞧吧。我骑上自行车飞快向前骑行。

“你去哪？”陈克燕在我身后大喊。

我听见陈克燕喊我，加快车速前行。陈克燕并没有来追赶我，心想，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人家那么有钱，还会在乎我这样的穷人吗？我想到以后和陈克燕可能就要分手，越想越难受，漆黑的夜里孤独地一个人漫无目的骑行，眼泪不知不觉流了出来。

这时，路边跑上来一个人影，我立刻刹住了自行车，但自行车还是撞到了人。我赶紧下车去扶人，手触摸到一个皮肤嫩滑的手臂，顿时感觉到一阵酥麻，控制着身体，十分紧张地问：“你没有事吧？”

“齐炽。”是个姑娘的声音。

我吃了一惊，心想，这是谁啊。

女孩站起来，笑着问：“你不认识我吧？”

我摇摇头，心想真不认识啊。

“我们是一个厂里的啊。”女孩再次提醒道。

我没有一点印象，但不好说不认识，就稀里糊涂地问：“你在厂里做什么工作？”

“我也是排气的，不过，我们是手工车间，你是机械车间。”女孩豪爽地笑着说，“我去过你的车间，看过你的机械排气，我叫张欣欣。”

我哦了一声，感受到了张欣欣的那种直率和天真，十分可爱。

“你这么晚了，去哪里啊？”我十分关心地问。

“我帮我妈妈去买药，她的老胃病又犯了。”张欣欣说。

我没想到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出门，就问：“你爸爸呢？让你爸爸去买啊。”

“我爸爸，不在人世了。”张欣欣说着，声音忽然小了。

我吃了一惊，一股同情之心立刻涌现心头：“我驮着你去药店吧？”

“那怎么好意思呢？”张欣欣说。

“顺便，你也去检查一下，看看哪里有没有受伤？”

“没事的，没事的。”张欣欣笑着说，“我没有受伤。”

我点点头，重新骑上自行车向普济药房骑去。

“我的真空泵，能不能帮我看看，维修的那个师傅总不跟我修。”张欣欣说。

“是什么原因呢？”我问。

“经常出现红光，”张欣欣笑着说，“能帮我去看看吗？”

“好啊，等上班了，我就去帮你看看。”我笑着说，“要不，我给你换一台新的了。”

张欣欣高兴地说：“那样那就太好了。”

我加快车速，很快就来到了普济镇上的药房。

两人走进药房，灯光之下，我才看清张欣欣的样子。张欣欣十七八岁，身材娇小可爱。

这时，我看到张欣欣身上的灰尘，还有几处渗出的血迹。

我赶紧催促张欣欣：“你再让医院检查一下吧？”

张欣欣依然摇头，笑笑。

我特意买了棉签和碘伏，然后问店员一起多少钱。

张欣欣立刻掏出钱，付了药费。

我只好驮着张欣欣回家。

我很担心地问：“你妈妈的胃病多少年啦？”

“好多年了，一直，一直治不了。”张欣欣说，“我还有个妹妹，在读书。”

“都靠你的工资生活吗？”我问。

“是啊。”

我内心里一阵难过，想用什么办法帮助张欣欣。

这时，又到了刚才我们相撞的地方，我说：“我送你到家门口吧？”

张欣欣迅速地从后座上跳下来，说了声：“谢谢。”

我掏出手里的一百多块钱，塞给张欣欣。

张欣欣客气地摆手拒绝。

“我明天去取一点给你。”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我不接受施舍。”张欣欣的声音不大，但很有力量。

我只好把钱装入口袋，问：“我能去看看你妈妈吗？”

“等我妈妈的病好了吧？”张欣欣说。

我点点头，默默地看着张欣欣远去。

张欣欣走远，我再一次感觉到孤独，我很想再追过去，继续和张欣欣说说话，但我没有这样做，因为我不想太自私，再说张欣欣的妈妈都病了，哪有心情和我聊天啊。我静静地看着张欣欣走远，直到消失在黑夜里。

我再一次感觉没有地方可以去。我想来想去，想去找陈克燕解释一下，怎么解释呢？我想了很久，终究想不出用什么话来解释。

这时，身后有一束强光。摩托在飞驰而过，我迅速去看骑摩托车的人，又是陈克春的摩托车，摩托车后面坐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不用说是王鸣凤。

我再一次陷入了沉思，我想去找陈克燕解释。正当我准备骑上自行车的时候，又看见张欣欣走了出来。

“你怎么还没有回去？”张欣欣慌慌张张地问。

“我，我回去也是一个人。”我说着，就笑了起来。

张欣欣回头指了指不远的一座两间房的土坯屋说：“那就是我的家。”

我忽然感觉心口一紧，能感受到张欣欣家庭的艰难，同时被眼前乐观的人所感染。

“你没有谈朋友吗？”张欣欣笑着问，“你怎么不去找你女朋友玩啊？”

我摇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欣欣见我没有说话，以为我没有女朋友，就笑着说：“我们厂里那么多漂亮女孩子，我帮你介绍一个吧？”

我摇摇头，依然没有说话。

“你都看不上吗？”张欣欣笑着问。

“我看上你啦。”我故意试探着说，确实被张欣欣的表现征服。

“我们是同事啊。哈哈。”张欣欣说完，就笑了。

“那就让关系再进一步。”我依然试探着说。

张欣欣有点紧张，她低了一下头，然后又仰起脸笑着说：“你不会是和我开玩笑吧？”

“我是认真的。”我笑着说，意识到张欣欣已经同意我们成为朋友。

“好吧，你想带我去哪里？”张欣欣大方地问。

“你想去哪里？”我问。

“要不，我们去湖边走走吧？”张欣欣笑着说。

“好啊。”我答应了。

张欣欣蹦跳起来，高兴地带头走。我跟在后面，像一个朴实的保镖一样。

“你谈朋友了吗？”我故意问。

“谁会看上我啊，我家里那么穷。”张欣欣说。

“你会慢慢变好的。”我说。

“但愿如此。”

两个人穿过荆洪公路，走上一条小路，朦胧的月光下，看见一汪湖水。湖边时不时吹来一阵清风，两个人围绕着湖边慢慢散步。

“你经常来这里？”我好奇地问。

“也不是啊。”张欣欣笑着说，“心情不好的时候，来这里走走，就好啦。”

“你不怕坏人吗？”

“哪有坏人？”

“我就是坏人。”

“怎么可能呢？”

“我真的很坏，很坏。”我说着，想起昨晚的事情，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流了出来。幸好是夜晚，张欣欣根本没有发现。

“我看你很好啊，再说，你们机械车间就是我们厂里的希望啊。”

我感觉自愧不如。但是，张欣欣却对我们机械车间充满了希望。我也陷入了沉思，为什么产品质量上不去呢？

“你是哪一年的？”张欣欣转过头笑着问我。

“我二十了。”我说。

“你也就大我两岁啊。”张欣欣笑着说。

我笑了笑，问：“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啦？”

“哈哈，愿意。”张欣欣笑着说，“我就担心你不愿意。”

“为什么？”

“厂里的很多人说你冷漠，高傲。”张欣欣笑着说，“今天和你接触，你很健谈啊，而且，什么事都说啊，无拘无束地谈话。”

“和你说话，放松了很多，心情好了很多。”我说，“希望，我们以后还能在这里聊天，散步。”

“好啊，我现在也感觉心情好多了。”

“我驮着你吧，我看有点累了。”我关切地说。

张欣欣立刻就跳上了自行车后座。我骑上了自行车，两个人沿着湖边慢慢骑行。

“你好可爱啊。”

“你好成熟啊。”张欣欣说着，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哎呦，那个地方好痒啊，你再拍一拍。”

张欣欣掀开我的衣服，手直接伸了进去，问：“是这里痒吗？”

我点点头，小声说：“就是，就是。”

张欣欣轻轻地抓着，问：“还痒不痒，还痒不痒？”

我感到无限的满足，嘴里还说：“痒痒痒。”

“再抓，就抓破皮了。”

“希望你就这样一直抓下去。”

张欣欣有点恼火的拍了一下我的后背，说道：“原来，你根本就不痒啊。”

“哈哈，哈哈。”我笑了，笑得很开心。

“你好讨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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