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燕传 死别 第三节 生死有命

——三天后，郑村一间茅舍里……

王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硬板床上。

“这是哪里，这——”王石微弱的声音响起。

“爹你快来看看，他醒了。”

一个长的虎头虎脑的大个子十分兴奋地朝着屋外叫着，一会功夫一个看上去非常和善的老人家手里提着一个竹编就跑了进来。

老人亲切地问道“小伙子，你醒啦。身体觉得怎么样”。

王石还沉浸在失去至爱的伤痛中，无力的说“多谢两位救命之恩，在下告辞了”，说着就想爬起来。

“哎，小伙子你干嘛。你的伤可不轻啊”老人焦急地想拦着王石。

“让我走吧，我的妻子掉进河里了。我、我已经生无可恋了”王石痛苦地回忆着，此时他已经把玲儿完全当成了自己的妻子了。

“大哥你可不能想不开”老人身旁的年轻小伙子看的急了一把拽住王石，到底是年轻力壮。本已举步维艰的王石，被他一拽。连反抗的力气也没有，就无力地瘫在了地上。

“哈哈，我好没用。若不是如此的没用，怎还需娘子你舍命相救啊”也不知是哭是笑，老人和年轻小伙只知道眼前的人目前情绪太激动了，好像因为他老婆死了。不过这到是令人同情，谁死了老婆能不难过呢，他们也不好多问。

第二天小伙子送食物进来，“咦，昨天的饭菜还没动，大哥你吃点吧。不然你身体担不起的”，小伙子好心劝着王石，但他像木头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

第三天小伙子又送食物进来，桌上的饭菜仍然没动。

小伙子真急了，一把拖起王石。“我说你干嘛不吃饭啊，你这样要饿死的。你是不是为了你那死去的老婆，我郑二娃不会讲话懂的也不多。可我知道要是你老婆活着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她一定会骂你。你不是说他为了你才掉进青阳河的么，现在你不把自己的命看做一回事那她、她不是白死了么。更何况掉进河里就一定死了么？前年发大水我也掉进过河里，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不错，不错，不错她一定还活着，她不会死的。武功这么好怎么会死呢，对她一定没死”王石着了魔一样自言自语到把拽住他的郑二娃吓了一跳，“你、你没事吧？”

这才反应过来，“我，我没事。谢谢你，谢谢”王石自那天失散起到现在，首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此刻他心里本已熄灭的火种又被郑二娃给点燃了。

“你还不吃饭，都三天没吃东西了你，真不饿啊？”郑二娃奇怪的问道，想想自己难得挨一顿饿都受不了。

“哦，对。”猛然想到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肚子里立刻像打战似的，里面叫个不停。捧起面前热腾腾的饭大口大口的吞着，‘我一定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再见到玲儿’王石心里暗暗发誓。

——时间倒退到王石被燕玲儿放下马的后那一刻——

燕玲儿一路领着后面的追兵又狂奔好几十里，终于胯下的马儿经受不住长时间的剧烈奔跑，口入白沫倒地不起。

燕玲儿一个翻身从马背上纵下来，朝着有山的地方就跑，可是追兵离他太近了。几乎是同时看他下马的，十几个黑衣人包括一男一女为首的两个人以包围网的形式把她困在一个土坡上。

“哼哼，血燕子。看你还往哪里跑，今天我就要为老三报仇”为首的男人张狂地阴笑着。

“来吧，今天我死了也要你们陪葬”燕玲儿此时眼睛已经完全血红，冰冷的杀气从身体各处蔓延开来。

“上！”一个女人的声音怒喝着。

同时十几个黑衣人一起扑向燕玲儿，也许是同为杀手的缘故吧。彼此间散发出的杀气，直冲对方周围的空气说不出的有一股阴冷的感觉。

立时只见刀光剑影，你来我往混成一片。

燕玲儿手持红色匕首，犹如轻灵的飞燕，穿、插、刺、砍，腾挪定身无一不是做到恰到好处。

可是地字级的精英也绝非等闲之辈，由于平时都是同一种训练方式。此时配合起来更是得心应手，在加上还有两大天字级的高手在场，虽然一度被燕玲儿杀死数人，可她自己也是处处受伤。到最后已经几乎是体无完肤，全身上下到处是伤口，鲜血不断向外渗出。

体力和心力变成双方最后的较量，——“嗨”燕玲儿努力地转身闪开背后偷袭，同时举刀架开左侧劈下的一剑，可依旧被那天字级的女杀手在小肚上狠踹一脚。整个人飞跌滚下山坡，匕首洒落一边。对方哪里肯放过她，冰冷地剑光紧随身而至。

耗尽全力就地一滚避开追来的致命一击，谁想那女杀手竟然早知道她的行动一般从另一侧杀出。情急之下来不及躲闪，一脚踢在女杀手的脚裸上。只听见‘咔嚓’一声，接着一声女人惨叫。脚裸被踢断，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朝燕玲儿出倒下来，刹那间只见寒光一闪。

“胡芳”听见后面一男子失声大叫。

可是来不及了，一道寒光划过她的脖子。那女杀人不相信似的看见自己的手腕被掰断，剑尖插进了自己的心脏。来不及多看一眼身后的男人，那已经成为她在这世间地最后一瞥。

“我要把你千刀万剐——”暴怒地声音来自狂奔而来的男人口中。

“杀我你不配”燕玲儿似领着千军万马的统帅，此时豪气云天。想到已经王石安全了，自己也没其他可挂念的。

一转身，不等面前的剑影袭到。身体就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跃下十几米高的堤坝，望着脚下的滚滚的洪水。此刻自己却一点都不害怕，微笑着迎接死神的降临。

“胡芳，你不能死啊”在落下的最后一刻还听见岸上的人大喊着被她杀了的女人名字，就在这一刻她反而不恨他们了。因为看得出他们也是一对情侣，可是我呢，马上要死了要是还能见到他就好了，最后一刹那燕玲儿想到了很多很多，而更多的是王石那亲切的脸庞……

‘真想能再见他一面啊’心里想着，‘噗通’整个人一头扎进了翻滚着的冰冷洪水中。

没有反抗，没有过分的难受，死亡就像回家一样自然。迷迷糊糊中仿佛看到了王石的身影，在远方，呼唤他……可是不管怎么靠近他，都会离得越来越远。王石、王石，……翻滚着的湖水又一次呛醒了浪涛里的燕玲儿，又是‘嘭’一声闷响。燕玲儿随波浪的翻滚撞到了什么，脑子里还留着王石的残影，此刻她的求生意志无比的强烈，朦胧中死命的抱着身边一样东西在被撞昏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上，两旁是巍峨耸立的大峡谷。在峡谷的山腰处，郁郁葱葱的生长一些生命力顽强的藤蔓植物，山石四周布满了青苔。像这种山间小道一般是没人走的，偶尔只有一些大胆的商队和只要钱不要命的行脚商才会路经此地。

显然今天又有人要经过这里，不远处一队奇装异服的车队正往这边走来。他们大多数人都牵着马车，只有少数人骑在马上，手握着腰上的牛头跨刀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情况。

“甘穆老爹，您说这次我们能赚多少钱”一个长的虎背熊腰的年轻人，笑嘻嘻得对身后一位牵着马的老头说。

“跑完这次，我看啊。够给你回去取个漂亮的女人了”甘穆老爹用着生疏的汉语回答着。

“呵呵”年轻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继而大大咧咧地笑着。这是一个做皮毛生意的异族车队，经常来往于天朝和西域之间。年轻人名叫桑马是车队里专门负责保护大家一个刀手，那甘穆老爹在这个车队里已经干了十几年了，桑马就他给推荐进来的。所以，平时桑马对甘穆老爹非常的尊敬。

很快一行四五十人的队伍就走出了峡谷，领头骑马的人也仿佛松了口气。

正走着，“哗—哗哗——”的水声从不远处的山坡下传来。

“甘穆老爹您口渴吗，我去打点水吧”桑马笑着说。

“好吧，快去快回”甘穆老爹拍了拍桑马的肩膀说。

“好嘞”桑马拎起马背上的羊皮水袋，噔噔噔朝着山坡下面跑了下去。

“哇，好清的水啊”看着清澈见底的湖水，桑马不禁感叹起来。

“咦，那是什么？好像——好像有个人——”桑马惊奇道。

不远处浅谈上果然有个人泡在水里，“甘穆老爹，甘穆老爹……快来，快来”桑马边急切的喊着，边顾不得挽起裤脚。就冲进了水里，一把把泡在水里的人拉起来。

“啊，还是个女人”桑马不由心中大吃一惊。

“不知道死了没”顾不得多想往身上一背。就把她放在岸边一块大青石上，“甘穆老爹，快来啊”桑马显得很急切，因为他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了。

“出什么事了”甘穆老爹领着身后五六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