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上有鲤 桃花篇——3

灼府里，灼夫人拉着东夫人的手，“东郡这孩子我自小看着长大的，现如今灼华也回来了，之前说的亲事可还算数？“

“东郡这丫头天天舞刀弄枪的，也是该找个人好好管管她了。“东夫人拍了拍灼夫人的手，”只是灼华这小子的心思……“

“他的心思我们虽然摸不透，可自古以来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不从的道理。“

“灼伯母，娘亲，我回来了！“东郡拉着桃木大步流星的从堂外走了进来，进门便拿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起来，”哎哟，渴死我了。“

东夫人抬手装作要打她的样子，恨铁不成钢的说：“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样子。”

灼夫人站起身倾了倾身子拦住东夫人，“怕什么，都是自家人。”

“就是，灼伯母都没嫌弃我，你嫌弃什么。”话罢躲在灼夫人身后朝她娘亲做鬼脸，几人都被逗笑了。

“你啊你。”东夫人点了点她的额头。

“对了，桃木今天也来了。”她拉过桃木，桃木浅浅的笑着行了个礼，“见过灼伯母和东伯母。”东夫人连忙把她扶起来，还不忘给东郡两记眼刀，“好好好，好孩子，什么时候东郡跟你这般知书达理，我倒也省心了。”

东郡揉了揉脸，拍着胸脯说道，“我可是要上战场的女将军……哎哟，疼疼疼。”

几人打闹着，灼华转眼间便回来了。他刚踏进门，灼夫人就朝他挥了挥手，“华儿，过来。”灼华走过去，灼夫人拉着灼华的手，“这次回来能呆多久？”

灼华紧锁着眉头，“只怕过两天又要回去了，本以为这一仗能稳定一些时日，这才三个月，又要开战了。”

东郡眼睛一亮，“我能不能去。”

东夫人又是一记眼刀杀了过去，她立刻闭上了嘴，“好的，我知道，不能。”

话虽然这么说，出征那日，她还是偷偷溜进了军队里。

“东郡姐姐，你真的要去吗？很危险的。”桃木一脸担忧的看着穿着士兵衣服的她。“好桃木，放心吧。“她紧了紧衣服上的带子，”只要这几天你帮我瞒住我娘亲，我一到边疆她就没办法把我抓回来了。“

桃木从衣襟里拿出两个平安符，“我昨天去寺庙里求的，一个给你，另一个……给灼华哥哥。“

东郡接过平安符，转身藏进运送粮草的车里。

当她到达边关时已经是七天后，东夫人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女儿那点小心思，送别时，她一眼就认出来了站在军队中的东郡，终究只是叹了口气，罢了，随她去吧，东家的女眷又何尝是安于平凡之辈。

战前，军营里到处都是紧张的气氛，篝火旁，火光映红了每个人的脸，东郡盯着滋滋燃烧的火堆发呆。

“发什么呆呢？”灼华拍了拍她的头。

“终于要如愿上战场了，可是现在好想我娘亲。”东郡望着天上的月亮，“我娘亲这个时候一定发现我已经跑了。”

灼华陪她一起坐了下来，“早就发现了。”

“啊？”

“你那点小心思怎么瞒得过东伯母，我们行军的第二天，就收到了她送过来的消息，她说你也跟过来了，让我好好照顾你。”

东郡红了红眼眶，从怀里掏出一个护身符，“桃木托我给你的，出征前一天她去庙里求的。”

灼华借过护身符，放在手心不断摩挲着。

“灼华哥哥，你喜不喜欢桃木？”

“喜欢。”

“那你为何……”

“为何不和她说，为何拒绝了她送的护膝，为何独独不给她写信。”

东郡挑了挑眉，“你都知道，为何还要让她疏远你？”

灼华看着东郡认真的说道：“我想要的是国家安康，像我们这种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命丢到战场上了，我没办法看她为了我肝肠寸断，况且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她身子骨向来弱，我又怎么能让她跟着我在这漫天黄沙中吃苦。”

是啊，他是她的心上人，却不是她的良人。

第二日，战鼓擂响，每一声都震耳欲聋，东郡来不及思考，已经跟着大军杀了上去。她手中的长枪和厚盾相撞，震的她的虎口一抖。温热的鲜血洒在她的脸上，到了战场上她才知道，平日里的招式都是狗屁，只有拼命杀人让自己活下来才是王道。

战争从太阳高悬打到暮色西沉，她杀红了眼，这一仗亦让她的名声大燥。

庆功宴上，将士们议论纷纷，对于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他们起初都不看好。

“本来以为东家小姑娘就是心高气傲，这一仗之后她自然就乖乖回京城去了。”

“你们没看到她那个狠劲，不愧是东将军的女儿。”

“要不怎么说虎父无犬子呢。”

“我们一起敬东姑娘一杯！”

东郡敛了敛眼神，没有人知道她当时有多害怕，直到现在，她拿酒杯的手还是抖的。她挤出一抹笑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时序流转，她已经呆在边关半年了，明天这一仗至关重要，这一仗赢了，他们便能回京，败了，不知道还有多少仗要打。

她看着城楼下的风光，一侧是漫天黄沙，风里夹杂着血腥味，另一侧人们安乐，小孩子们在街头逗猫。

“东副使，时间不早了，休息吧。”巡逻的护卫走上前来说道。

她点了点头，走下城楼，迎面就碰上了灼华，“灼华哥哥，还没休息？”

“睡不着，起来看看。”

她正要离开，突然又被喊住，“小东郡，倘若这次回京，帮我跟桃木说一声，我心悦她。”

东郡翻了个白眼，“我才不帮你，你自己说去。”

“我……”

东郡看着灼华为难的样子，“知道了知道了，我帮你好了吧。”招了招手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