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侠踪录 059.毛骨怵然

连秀达不懂“捞什子”是何意思，然于这“老大”却是他自小作惯的，一听就懂。他不知这些三山五岳的人是何来路，从风尘七怪的举止来看，均非善良之辈，暗想自已乃读书种田良民，如何能和这种人混迹一起，道：“多谢诸位的美意，无奈小生闲图清静，与世无争，诸位的美意小生生受不起，倘望见凉。”

蒙日胜本是有所指望，闻言后深感面颜难却，甚为气恼，哼声道：“如此那就对不住了。”把手一摆，众人一跃而上，逐渐逼近，虚声张势，动手势在难免。

连秀达沉气凝神，一言不发。蒙日胜道：“少侠，此事关系重大，非一人之力所能得到，大伙儿合作，彼此有个照应，胜于一人独木难撑，少侠何必拒而不纳。”

连秀达道：“你我非是一条道上的人，要我和你等同流合污，那是办不到的。”

蒙日胜怒不可抑，怪叫一声，随着响声，剑已出鞘，寒光一闪，一招“青龙出海”朝前刺去。群雄更是没有闲着，紧紧地围成一个圈子，伺机下手。

连秀达一个左摆右偏，疾退两步，避过剑锋。蒙日胜快步跟上，跟踪追击，又是一招“青龙出海”指向胸口，他是黑道高手，心狠手辣，这一出手果是又狠又辣。连秀达对剑术虽非擅长，见他剑术失之灵活，道力不足，破绽甚多，也不放在心上。只见他伸指一弹，正中剑身，呛啷声响，长剑即断为两截。这一指用上了弹指神通的功夫，手法又准，手劲奇大，青钢剑在他手里便如折了一枝树枝那样容易。

蒙日胜悚然心惊，群雄更是面色大变。蒙日胜在道上不是无名之辈，一手三才剑甚是了得，怎知他不过出了两剑，青钢剑竟在这青年指头下拆断，这手功夫委实惊世骇俗。群雄声势稍缓，踌躇不前。蒙日胜又羞又惊，大叫一声：“你们还等什么？”

群雄面上无光，萌生怯意，不敢上前。不知是谁大喝了一声，人影晃动，风声疾响。瞬息间，兵器挥动，犹如千刀万棒当首罩下。连秀达手无寸铁，末免着慌，好在他身形步法灵活精妙，左右穿插，闪来躲去，众人围得虽紧，兵器却是招呼不到他身上，夜色中他身法又快，连转头转目都不及他，只是一味乱挥乱舞，欲将他困在包围圈中。激战中，有人大声呼痛，显是有人受伤，也不知是误作还是被敌人所伤？

蒙日胜持着半截断剑，不住地进击，见群雄随着连秀达乱转，辩不出东南西北来，乱转乱杀，极易误伤自已人。连秀达穿的蓝衫陈旧腿色，月下极不显眼，一阵急窜乱走，群雄那里辩得出。

过了好大一会，群雄个个累得筋疲力尽，有数人痪倒在地，抬头来看，那有敌人的形踪？不禁面面相觑，骇然失色。

连秀达把群雄甩掉，长长地吁了口气，沿着山路回家，已是下半夜了，索性连觉也不睡，到河边芦苇丛中静坐，盘膝调息吐纳，修炼上剩内功功法。今夜屡次多事，末免浮思杂念，极难入静。

云烟弥漫，天色蒙蒙破晓，大地刚刚初醒，万籁俱静。

在村里一间瓦房墙屋，朽木裂板门开处，走出一个睡眼腥松，黄斑灰鬓的中年妇人，她伸了个懒腰，抬首望空，舒吐了口闷气，喃喃地自言：“大清早的秀达上哪儿去了，该不会又是上山打柴了？偶尔瞥目间，忽见墙角下几捆干柴，显是儿子天没亮上山打的。心头上一阵酸楚，又有几分柔肠喜悦，叹道：“可惜你爹死得早，什么也留下半点，你妈又是咋事也不懂的妇道人家，不然也不会叫你由小到大这般艰苦。”儿是娘的心头肉，尽管一切都习以为常，但见儿子没完没了，别人亦自梦床温乡，他在汗淋满背地干个不停，怎不叫她痛心自责。

红日由东边露脸穿出，浮云沿在天际，被日光一照，映得鲜红如血。村里鸡啼狗叫，人影走动，晨烟滚弥。

黄桂花把米粥煮好，正嘱儿子的形踪，只见他挑着担柴健步而回。不觉摇了摇头，上前替他把柴放下，忍禁不住心痛地责了几句。

连秀达笑着道：“我已长大成人，这些柴还能把我压偏了不成。妈，你就放心吧，再说我是家中最有力气的人，这些粗活当然是由我来作了。”

黄桂花道：“不是妈不让你作这活儿，天还没亮你就上山去，长久下去，别把身体搞坏了。”

连秀达道：“这个我理会得。”

日上山头，村里一下子爆开了，数人怒色愤愤，大声嚷骂，却是路边稻田给人糟粕得不成样子，此时稻高开花，过不多久便可结谷成熟，那知给人又踩又是打滚，看了叫人怎不心痛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