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侠踪录 047.狼狈不堪

黄小文道：“不懂就得虚心求教，这才是可教之人，你们一味执固，人家话没出口，又怎知对是不对了。”

黄水根不耐烦道：“你爱放屁便放好了，看你能有什么好话。”自知没读过书，平时听人说起，用心记了记，这时顺口说出，也不知对是不对，给黄小文这么一扯，也怕自已用词不当，惹同伴的笑话。

黄小文装作一付老成的模样，负着双手，道：“打人抢东西是不是有道理？天下间的道理便是这样的最少见，至于当不当然，本来就不应该的事，如何谈得上当然两个字，这是摆明着牛头不对马嘴，偏生你木头脑瓜斗大的字识不上两个，还要不懂装懂，买弄本事，真是笑话。”洋洋自得，内心欣喜。

黄狗儿道：“你俩瞎扯了半天，谁知那个对了，那个错了，这里只有阿牛识字最多，让他来说说看吧？”众人齐声称是。

连秀达道：“这个……这个嘛，我看你们说的都有道理。”觉得胡扯下去实没意义。

黄水根大喜道：“我说呢，书读得多，固然是件好事，不过也不见得什么都懂，我没读过书，一样可知些事。”黄小文甚感没趣，话不再说，掉头便自回家，余人和连秀达打了个招呼，也都走了。

镇上人都在谈论陈希顾被人打伤的事，都道是十年前的妖人回来报复，免不了添油加酱，说得口味横飞，人心惶惶，认为旧戏重演，镇上又会死人。

连秀达把柴卖了，陡步走到陈希顾的武馆前，百感交加，想起幼时溜进学武的情景，恍如昨日。他此时一身绝技，自不会再来偷学刀法，但必竟这是起点，岂会轻于忘却。

正当他低头沉思之际，墙头上忽然呼呼的疾风，同时跃出俩个人来，一个持刀，一个持剑，互向对方戮去，叮叮当当地打得十分激烈，武馆在西街，一条街道由东通西，行人甚多，这俩人一打起架来，即立惊动了行人。由于晨间方闹出陈希顾被打伤的事儿来，此时又有人打架，谁都怕惹祸上身，纷纷回家关上大门，摆摊的赶紧收起东西。

连秀达走过一旁，仔细一看，但见一个花衫白脸汉子相貌颇是清秀，手持利剑，另一个虹须大汉，身村高大，短束紧身，手持钢刀，每刀戮出，呼呼生风，极是凶猛。白脸汉子剑术甚精，仍是给他杀得连连后退，不一会便杀到大街中心，整个镇上的人都惊动了。

虹须大汉边打边叫嚷：“姓欧的淫贼，今日叫你人头落地，再难使坏。”抡刀连劈，斩向腰间。白脸汉子横剑一拦，“封江锁喉”欲挡那虹须大汉的快刀，当的响亮，虎口剧震，几乎破裂，手中剑飞上半空，人也往后跌倒。虹须大汉刀法狠辣疾猛，一刀狠砍了下去。白脸汉子倒下欲势趁机避过，却仍是给刀尖带划着，幸好伤及末深，不然这一刀大可要了他的性命，他这一跌倒，连爬带滚的逃命，狼狈万状。

虹须大汉叫道：“淫贼，你还逃得了么？”快步追上，举刀乱砍乱劈，他使的是五虎断门刀法。

连秀达暗道：这人敢情是陈师父的同门，他的刀法倘在陈师父之上，那白脸汉子不知是什么人，给人骂成淫贼，想必不是什么好人？

那虹须大汉叫冯大成，是陈希顾的师兄，得讯有人不利于他师弟，便赶来探望，来此已有数日了，晨间他出去办事，不想师弟竟给人打伤，极是气愤，不想此时白脸汉子溜进陈家，他大怒之下举刀追杀出来，那白脸汉子正是江湖上有名的采花大盗欧少唐，想不到栽在冯大成的手里，此时他只顾逃命，东藏西躲，不少摊子给他撞倒踢翻，借掩逃命。

连秀达暗道：那白脸汉子不知是好人还是坏人，再将下去只怕要给那汉子杀死了。顺手拾了一块小石子，脱手弹出。虬须汉子杀得起性，手中大刀猛然剧震，当的即时断作两段，虎口给震得发麻。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一退跳开，惊惶环目搜索，大街长道之上，那有人影？高声叫道：“是哪位英雄好汉伸量冯某，是好汉的出来明刀明枪，偷施暗算算什么英雄好汉？”

欧少唐一跃而起，狼狈飞逃，那敢回头过来望一眼，冯大成顾不得追他，任由他逃命去了。

连秀达怕给他找着，惹下麻烦，悄悄地走了。冯大成待了良久，不见有人出来，又叫骂了好一会，拿着断刀气鼓鼓地回武馆。

第二天，镇上来了好些陌生人，个个带枪带剑，都是江湖上草莽英雄，在店里喝酒赌钱，以掩耳目，平时极少人来的小镇登时热闹了起来。而陈家武馆大门紧闭着，敢情是在家疗伤，连徒弟也不能传艺授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