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颂 四、最北端的阳光

地球北端的乡村是中国地平线上最早出生太阳的地方，看似挂在山间的太阳渐渐为这片土地、树木、山丘、屋梁染上了片片红润，远处的鸡鸣犬吠还有清脆的朗朗读书声成为了这里最自然的“闹钟”。

瑞丽似乎对这样的声音格外敏感，睁开眼阳光已经直晒到她们脸上，起身看见身旁的白筱抱着她的兔子睡得正香甜，这几天确实一路颠簸辛苦，瑞丽起身下床时还感到浑身的肌肉隐隐作痛，利索地收拾好日记和照片，找出了一套新的衣服换上，悄悄地拿上洗漱的用品出门。

瑞丽本想先去跟爷爷奶奶问个好，走到窗前他们早就已经不在屋子里了，远处传来了扫落叶的声音，原来是爷爷早就在大门口那里劳动了，奶奶应该也在忙吧，瑞丽只好先洗漱起来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忙可以帮到。与传说中的山间泉水接触时，真是可以让人瞬间清醒，刷牙时也时而能感受到其中甜甜的滋味。这里的洗漱方式简陋，用过的水也直接泼洒在地上，虽然让瑞丽很不习惯，但每次看着清澈的泉水从井中喷涌而出时，瑞丽都有一种十分清爽的感觉，瑞丽很喜欢的一种感觉，其实时间万物本就是尘归尘，土归土，或许最美好的感觉就是这种最直接最自然的吧！

瑞丽擦干了脸上的水，深深呼吸一口这自然空气，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被吸入身体之中，舒服自在，阳光夹杂着微风中的清新洒在脸上让人沉醉其中，这比任何度假酒店中人工制造自然有所不同。瑞丽决定一边寻找奶奶，一边好好逛逛这别样的世界。

瑞丽慢慢地走过那片她钟爱的白桦林，用手一寸寸地触摸感受它们的躯干，有些开裂是因为承受着日夜冷风吹打的关系，但它们仍然那么笔直找不到一处弯曲，这样的美虽不显眼但被这些笔直构成的几何画面让人触动，想靠在这树下读一本书或是发呆一会儿，吹着风感受落叶飘落的声音都是一种享受，不过不急，还有一年的时间呢。

瑞丽随后径直地来到了昨夜穿过的菜地小路，由于昨夜天黑，只知道这是菜园，但并没有仔细看过它们。秋天虽然使得许多花草调零，但同样也会给人们带来劳动后的回报。肥沃的黑土地上硕果累累，看见田地中菜苗上的果子让瑞丽兴奋不已。白菜的叶子大得是她在城市里的菜场中从未见过的，西红柿有红色的、黄色的还有那种红黄相间像极了一个个彩色小皮球，茄子、黄瓜都摇摇欲坠地时刻等待着主人的采摘，还有各种各样的菜品让瑞丽目不暇接，向前走着看到了一副高高的葡萄架，结满了绿色的水晶葡萄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晶莹，瑞丽实在忍不住了贪婪地享受这唾手可得的快乐，小心翼翼地摘下一颗，生怕用力过大会让一串的葡萄都掉在地上，正准备放在口中，身后传来了声音：“一大早起来就跑来吃葡萄，真是个小馋猫。”听到这话，瑞丽瞬间脸红起来，心虚地立刻将手中的葡萄握在手里，转身发现原来是奶奶，撒娇一样笑笑说：“看着太好啦，就想尝尝，嘿嘿！奶奶我正在找你呢。”

说着从食堂的后门走进厨房，奶奶正在窗前的案板上揉面，瑞丽靠近奶奶将手里的葡萄递给奶奶：“奶奶，我喂你吃葡萄。”

奶奶笑笑着拒绝了：“这种东西这里多的是，你喜欢就摘着吃，都是咱们自己种的，没有化肥。”

瑞丽一边吃着一边更加兴奋道：“哇！这样我以后天天都可以吃绿色食品啦！”

奶奶倒是不解地回应：“那叶子是绿色的，果子是别的颜色的，咋能让你天天吃叶子呢？”

瑞丽听后哈哈大笑：“奶奶，绿色食品是没有化肥种植的，营养价值丰富还无毒无害的意思，就像这里种的这都是绿色食品。”

奶奶也不禁被自己逗得大笑起来：“你喜欢吃就多吃些，奶奶这没别的，菜啊果子啊管够！”

瑞丽吹了吹手中葡萄的尘土，吃了一颗就甜到了嗓子眼儿：“奶奶，需要帮忙吗？您揉面是做什么？”

“准备午饭，这些孩子们和老师们早上都在家里吃，中午来不及回去的就在咱学校里吃，我正准备中午给他们做菜包，再炒几个菜。”

瑞丽看着奶奶虽说后背坨了些，但手上的力气倒是一点也不小，黄黄的玉米面团被她揉的很是劲道有弹性，瑞丽也兴奋地跃跃欲试：“奶奶，我帮你吧，有什么您尽管吩咐？”

“你先别急着帮忙，把小米粥喝了，昨天下车你不舒服，我特意做了小米粥给你们吃，吃这个最养胃了。”

说实在的确有些饿了，瑞丽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简单配粥的小咸菜都被奶奶做的特别有味道，瑞丽自觉地洗好碗筷放好：“奶奶，我吃完了，给我分配任务吧！”

奶奶看出瑞丽是真心想帮忙的也没再推辞：“这样吧，你把这些菜摘了吧，我一会儿拿来做馅儿。”

“好的好的。”瑞丽急忙地投入到劳动中。

奶奶看着瑞丽笑着说：“在家里都没干过这些活吧？”

“哪有，有时间也会帮妈妈做点饭菜，不过也都是摘菜洗菜什么的，要不奶奶你教我做菜吧，这样以后我就能帮您的忙！”

“傻丫头，你们是文化人，学这些做什么，你好好上课，怎么还能麻烦你帮忙。”

“可奶奶你一个人太辛苦了，要做这么多人的饭菜。”

“没事的，过一会儿村里的媳妇们谁有空谁就会过来帮忙，很快就做好了。”

“哦，这样啊，奶奶菜包子好吃吗？我还没吃过呢？”

“好吃！小军最喜欢吃了，总让我给他做的。”

听到了宋校长的名字又一次在奶奶口中亲切地称呼出来，瑞丽的好奇有一次翻涌出来，宋校长真的是奶奶的儿子吗？可实在太不像了，而且都当上校长了怎么还让父母这么辛苦？瑞丽沉默地想着还是忍不住地问了奶奶这个问题：“奶奶，宋校长…………是您的孩子吗？”

听到瑞丽突然的发问，奶奶埋着的头抬了起来看了她一眼，瑞丽看着微微出汗的奶奶顿然感到十分后悔，为何莫名其妙地问人家家事这样没有礼貌，但奶奶随即又露出了以往慈祥的笑容说：“他不是我们的儿子，我们的儿子要是还活着和小军一样大的，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相处得跟亲生的没两样儿。”

原来是这样，瑞丽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了，那或许是奶奶的痛处…………

奶奶在那边继续做着面，瑞丽很快地把菜统统摘干净又利落地去厨房的水桶里盛水将菜又洗了一遍随后放在了案板上等待着奶奶来处理。沉默使得每一秒都显得很漫长，瑞丽感觉自己应该先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看奶奶正在擀面皮便凑了过来：“奶奶，您教我弄面皮吧！我最不会做这个了，有一年过年的时候，我非吵着弄面皮，结果一锅饺子出锅全城里面皮汤，馅儿都漏了出来。”

看着奶奶被自己逗笑了，心里反而放心许多，奶奶又从柜子里找出了擀面杖，一步步地耐心教瑞丽，将小面团用掌心压成圆形，左手拉着圆边的外侧，右手慢慢滚动着擀面杖，接着不停地旋转着面皮让一周全部受力，包子的皮要比饺子的更大一些，皮中间也要比两边更厚一些，防止中间放馅料的时候漏出来。

瑞丽认真地学着，很快自己也熟练了起来，虽然没有奶奶包的快，但也还算是有模有样了。

“对了，奶奶，学校哪里能打电话呀？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奶奶说起学校只有一台电话，在校长的办公室里，村里的人住得都很近，所以装电话的少，只有校长那里安了一部方便接收通知用。和奶奶聊着忙到了快中午，如约几个村里的阿姨都过来帮忙，瑞丽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在一旁听着她们聊起家长里短又略带幽默地交谈，看着她们熟练地包包子、切菜、炒菜。

瑞丽不由地心生佩服，她们的淳朴和勤劳是足以带给一家人安心的好本领。奶奶忙中也不忘提醒瑞丽：“快去给家里回个电话吧，免得你爸妈担心！”瑞丽看了下时间，差不多也到了爸妈中午下班吃午饭的时间了，微笑着跟奶奶和阿姨们道了别，飞奔地跑到了宋校长所在的办公室，瑞丽站在门口平复了跑步后的呼吸，轻轻地敲了宋校长的房门，里面传来了熟悉的磁性声音：“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