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鱼不羡仙 第61章 宜 嫁娶

陆羡鱼和武伯侯在宫门外聊了许久，直至宫中派人来请才再次返回。

这场宴会的主角已经离场，但宫墙内的灯火繁华却依旧不减丝毫。

临行前，陆羡鱼还是不放心秦渊，但想起白露对自己的叮嘱，他也只好耐着性子在马车旁低声说了几句才安心离去。

老侯爷站在宫门外，目送陆羡鱼离开。

不远处，几个衣着仆装的人聚在一起掩唇低语，不知在说些什么。但他依旧站得端正，一派将帅之风，无人可比。

宫门外的风带着凉意，虽然春日已至，但春暖却感受不到分毫。尤其是这宫墙深锁的宫城，踏入其中更是冷得彻骨。

陆羡鱼在宫门口站了一会，待武伯侯走后他才摸了摸怀中的书册，若有所思地望向离去的马车。

“陆先生，我们走吧，别让西岚王等着。”一旁的侍卫提醒道。

陆羡鱼点了点头，收回了神思，朝大殿走去。

殿中依旧歌舞升平，西岚王和皇帝相谈甚欢，千山理理也在一旁听着二人说话，时不时还掩唇微笑。

陆羡鱼一进殿，千山理理立刻注意到他，脸上的笑容停滞了一瞬又恢复平静。

陆羡鱼却没有注意到千山理理的反应，他的心思全在怀中的书页上。正想着那几句话百思不得其解。

月落西沉，这场喧嚣的宴会也终于迎来了尾声。

西岚王席间到访，皇帝本想留他在宫中，但西岚王却以思念胞妹拒绝了。但说到底西岚王还是信不过皇帝，出了宫门便直奔陆羡鱼的府邸。

“怎么样？查到什么了？”西岚王一进门便屏退左右，径直坐在陆羡鱼对面。

陆羡鱼望着案上的书页，手中依旧举着茶杯，沉默不语。

过了半晌，他才缓缓放下茶杯，盯着西岚王云淡风轻地问道：“陛下今日为何与武伯侯世子起冲突？”

西岚王一怔，属实是猜不透陆羡鱼问这句话的意思。

“先生何出此问？”

陆羡鱼正了正衣襟，“陛下可别忘了我们此行的计划。武伯侯是东黎最有威望的将军，您今日此举，怕是将来会给自己树敌。我只是希望陛下以后在京中行事能稍稍谨慎一点。”

西岚王微微一笑，“全听先生的。”

陆羡鱼得到了答复，随即把桌上的书推到西岚王跟前，指着上面的字说：“书中记载，先王的楚妃来自西岚，来到东黎之后很受先王宠爱，不久便怀了身孕随即便诞下一名男婴，就是现在的东黎皇帝。书中还写有一日楚妃在御花园丢了一只发钗，就派丫鬟前去寻找。不久之后楚妃和先帝同游御花园，因一宫女丢了手帕，先帝便大怒，将楚妃打入了冷宫，不久之后楚妃便在冷宫去世，先帝至死也未再见她一面。”

“发钗？手帕？这楚妃之死与我们的计划有何干系？”西岚王不解。

“陛下难道不觉得这事有蹊跷吗？”

“此言何意？”

陆羡鱼拿出一幅小像放在西岚王面前，那画中女子容颜绝美，只是侧颜便有倾国之姿。

“陛下可认得此人？”

“这是理理？”

陆羡鱼倒是未曾仔细端详过千山理理的容貌，所以西岚王说起她，陆羡鱼倒是很意外。

“这是楚妃，按照辈分的话，想必您该喊她一声姑姑吧。”

“楚妃？”

西岚王又仔细端详了画像，那画中的女子确实和自己的妹妹有几分相似，但要说一模一样，还是差几分意思。

陆羡鱼见西岚王盯着画像，心中也不免疑惑。他原本以为画中的人是白露，但细看之下却又不那么像。要说这是巧合，未免也太过刻意。而且那句“白露知南，羡鱼于北”又是什么意思呢？

“你的意思是说，楚妃之死另有蹊跷，这其中的蹊跷或许可以成为我们计划中的一环是吗？”

“当今皇帝身世存疑，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消息更能动摇人心了。”

西岚王看着面前这个把搅弄风云说得风轻云淡的人，心中不免升起一丝寒意。东黎皇帝固然狠辣，但若有一天他也失去了利用价值，陆羡鱼会不会反过来算计他。既然要与虎谋皮，他还是应该留一手准备。这样的念头在西岚王心里扎下了根，但二人面上依旧笑得友好，各自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利益。

时间一天天过去，秦渊和西岚公主的婚期将近，内务府也把皇帝赏赐的婚服和各种赏赐送进了侯府。光是这样还不止，西岚王几日前进宫和皇帝喝了茶，几日后册封亲王的旨意便送到了侯府。传旨的太监带着声势浩大的队伍停在侯府门前，唯恐城中人不知道武伯侯府又添了一位亲王。

武伯侯府双喜临门，圣宠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但只有秦渊知道，这不过是形势所迫罢了。武伯侯空担了一个名头，为皇帝赚了个好名声。

所以，在接下了册封的旨意之后，秦渊命人关上了武伯侯府的府门，称病谢客，静静地等着大婚的那天。

腊月初九

宜嫁娶祭祀祈福求嗣开光入宅移徙安床修造动土进人口

忌掘井安葬栽种出行作灶开市安门

明日便是秦渊的大婚之日，秦渊漫无目的在府中转悠，白露也一反常态地踏出了房门，两人在花园遇见，却默契地错身而过，谁都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渐行渐远，白露将斗篷上的帽子扯了扯盖在头上，接着间隙回头望了望那个熟悉的背影，又垂眸朝林月萱的院子走去。

拐角处，秦渊侧目瞥见那抹单薄的身影，明明自己就在她身边，却让她独自一人面对。他回了自己的院子，吩咐下人将他房中的貂皮大氅送到白露房中。

陆府中来来往往的人多起来，陆羡鱼对外称为公主筹备大婚事宜，实际上在府中忙碌的多是出入他书房的人。

一道道的飞鸽传书从边境传来，一封封的密信送进陆羡鱼的书房，府中的人个个神情凝重，多的是佩刀巡逻的侍卫。

宫门内，皇帝站在疆域图前，看着同样与东黎差不多大的西岚疆域，手指不断敲着桌面。

腊月初十大寒天

宜破屋坏垣余事勿取

忌诸事不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