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酸无泪 第13章 红杏不肯嫁人

温暖的冬日阳光洒下，青翠的丘陵、宽阔的堤坝、灰蒙蒙的城镇，给人一种悠闲惬意的感觉。平日里在古城墙下活动的小猫小狗们，此时正趴在温暖的角落里，打着瞌睡。

县城，县委大院，一间绿树成荫的小屋里，萍舒舒服服地躺在一张破旧的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红色的丝绸被子，把她那张红扑扑的俏脸，衬托出了她的妩媚。她睡得很早，但又不愿意起来，因为这是礼拜天，她要放松，最好不要被打扰。

萍的房子在院子的一个角落里，有四个房间，和别的房子隔着，有一片小花圃，在六十年代，这样的房子在乡下算是很好的了。她和两个儿子，丈夫住在一个房间里，厨房是家庭共同的地方。这样的安排，是她和她的丈夫多年来争吵的结果，老牛觉得这样做无异于和她分开，让他的自尊心和尊严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作为财政部长，能有这样一个美丽而又温柔的女子陪在身边，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

萍总是不依不饶地向他大吼：“我是牛炳福的妻子，和你有过两个孩子，你以为我能飞翔？我看不下去你打呼噜，你就这么粗鲁，你是不是想让我对你做点什么？”炳福一开始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相信北方男人对女人的教育原则，软磨硬泡不管用，萍受了几次伤，却丝毫不惧，甚至提出了离婚。最后，在炳福惟一尊敬的上司——县委书记老高的劝说下，他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妻子，但前提是，妻子的房门要给他一把钥匙，让他可以自由出入。萍同意了，再怎么说，这个又高又丑的家伙也是自己的老公。

在小楼的另一头，有一颗古槐遮挡着的小楼里，住着一位风度翩翩、博学多才的县委宣传部部长覃修文。他是一个单身汉，在山西老家，好不容易跟自己的未婚妻退了婚，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对象，也没有急着结婚的意思。牛炳福在军队里的时候，就和他不对付，说他是个读书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事实上，他一直在嫉妒修文的能力，因为他的怀疑，他把修文当成了敌人。若不是有老高在中间斡旋，覃修文肯定会被打脸，或者被打脸。

萍对修文的印象很好，如果不是听闻修文在家乡有个未婚妻，又没有炳福那样的英姿飒爽，她还真想选他为夫婿。这一次的失误，虽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但多少还是有些后悔的。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对面的房间还开着灯，心里就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她既激动，又难过。她逐渐领悟到，粗人不一定都是真汉子，书生中总有一些是真汉子，只是这领悟得太晚了。

炳福的智商一般，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工作，每天都要从早忙到晚。他和萍的感情，只能在床上表现出来，而不是在一起吃饭。他倒是很愿意和自己的美娇娘一起到县里各个有头有脸的地方去，可是可萍却总是千方百计地推三阻四，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会答应他一次。

心思单纯的男子，欲望常常很强烈，而萍最不能容忍自己的丈夫。每一次和他睡在一张床上，都是一种痛苦，而不是一种享受，炳福从未享受过温柔的爱抚，只是用自己的身体狠狠的折磨了一下，然后就躺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鼾声，沉沉睡去。旁边的女子翻来覆去睡不着，时常有苦涩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

这样的生活，平平不但学习隐忍，而且可以用虚假的形象去安慰自己的丈夫，还为一个被虚荣严重腐蚀的女子撑起了脸面。有时候，当她一个人在寂静的夜里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她为自己的求生意志感到惊讶，她有一种预感，使她感到惊讶的事情还会在她身上发生。人生是逃不掉的，她不想逃。

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萍那张粉红色的小脸上。要不要继续睡下去？她自言自语地说，再也没有什么能像在冬日的早晨这样，在床上沉思了。

“萍，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还在睡觉？”

身材魁梧，操着一口山西土音的冰富推门而入，一张长长的马脸，嘴角挂着哈哈大笑，掀开被子用粗犷的大手捏了捏自己的屁|股，哈哈大笑。

萍最恨的就是他的粗鲁和无情，白了他一眼，抓起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免得被那只没有感情的手抓到。

“滚，周日我爱睡觉，没人能左右。”

炳福并没有像平时那样，被拒绝后就灰溜溜地离开，而是在床边坐了下来，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拜托，你能不能起来？萍，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部长，你这么大个人了，说出去会被人笑话的。再说了，我一个女人，能有什么资格参与你的国事？哼，牛炳福，你也不过如此嘛。”

萍用一种慵懒轻蔑的语气嘲弄着他，平日里他都是一副暴跳如雷的样子，现在却只能强忍着，脸上的笑容不变，低声道：“萍，今天是老高的四十岁生日，他没有邀请任何客人，只邀请了我们在南方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是我们的领导，也是我们的领袖，所以，我们应该和他见个面，见个面。”

“他都四十岁了，关我什么事？炳福，你若要到他家里去，可得拿些好酒来。”萍语气依然是冷冰冰的。

炳福有些着急道：“夫人，您知道老高的梅红是个花魁，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扮，什么都不会。你去给他准备点吃的，让老高高兴，我也能扬眉吐气。”

萍实在受不了老公的纠缠，对他大喊大叫：“行了行了，在家里你是个猛虎，到了老高跟前你就是个小猫咪，还要找媳妇来凑热闹，哼哼！”我要起来了。”

“你都是我老婆了，还怕我看不见你的身体？”炳福本想打趣几句，可是一看平平的表情，连忙闭上了嘴巴，往门口走去。

萍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缓缓起身，开始梳洗。在这个区区数条街的小镇，萍是无数女干部、女青年所艳羡的对象，她的穿着永远都是那么的得体，哪怕是最普通的颜色和质地，穿在她的身上也会变得优雅而又优雅，将少女的美丽与丰满完美的衬托出来。那时候的女子是不会化妆的，只要涂些“雅霜”“面友”等护肤品，再喷些上海香粉，就是很讲究的了。萍的脸蛋本来就白皙漂亮，再加上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让很多心高气傲的男人都为之着迷，尤其是那个愚蠢的北地人，更是嫉妒不已。

这座小城虽位于大巴山东丽的偏僻之地，但昔年也是颇有名望的文明县，家家户户都有讲究风度的习惯，妇女们穿着也很讲究，汉口，重庆，万州等地的服饰，没过几日，便在街上找到了。许多出身名门，眼界极高的女子，一开始还对萍的婚姻不屑一顾，后来被这个残酷到残酷的社会抛弃，不得不低调行事，这才打心底里佩服和嫉妒萍的聪慧和勇气。

平平无疑是现代小城市妇女的典型，要不是她家里有个大土豪，老高还真想请她做县妇委会主任，甚至副县长。

洗完澡，她对着镜子看了看，很满意自己的脸蛋上的红晕。她又望向窗外，看着那栋被槐树遮蔽的小楼，想到要去见一见那人，她的心情突然好了许多，对着镜子里的美貌女子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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