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东边的小院,只见贾赦和邢夫人早已端坐院中,一副等候贾珫答谢养育之恩的姿态。
贾珫当然丝毫没有要答谢他们的意思,不过是来喊他们一起去贾母的院。
“都别坐在这里了,去老太太的院吧,我可不想同一个问题回答两次,有什么话一处说去罢。”
贾赦既是贾珫的父亲,又是荣国府的大爷。
因当年只袭了爵位,却没有获得家主之权,身在荣国府却也不比贾政强到哪去。
在贾母的面前,那就更没有什么地位了。
为了在贾珫挽回一些威仪,便想在自己的院子先受贾珫的跪拜问候。
此时,见贾珫一没跪拜,二没问候,贾赦当即就怒了。
“别以为立了一点军功,就可以不认父母了,跪下!”
贾赦故作威严。
“啥?我跪你?只怕你受不起咯。”
贾珫说得故作轻巧,慢慢往旁边的椅子走去,一屁股也坐了下来。
贾赦顿时懵了,一脸狐疑地望向贾琏。
原来,贾赦原是吩咐了贾琏,命他去皇宫承天门外,亲自接贾珫回家。
贾赦如此的用意,既表示了作为父亲对贾珫的关心,又可以让贾琏及时打探贾珫得到的封赏。
贾琏却阳奉阴违,只打发了几个小厮前去。
此时,贾琏仍以为贾珫只是封了男爵。
见贾珫顶撞贾赦之状,只当贾珫是在耀武扬威,当即替贾赦呵斥道:
“贾珫,你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男爵,还敢在父亲面前撒野!”
贾珫见贾琏如此认真的样子,急忙笑道:
“你急啥,我可没有撒野,荣国府是我家,就算我撒野了,又有何不可?”
说着,贾珫便起身准备走,最后丢下了一句话。
“对了,忘记说了,我在军功簿排名第一,加了三等的爵位,封的是冠军侯!”
贾赦震惊了,贾琏直接傻眼了,放任贾珫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邢夫人好像不太明白,说道:
“这是立的首功吗?加了三等,为何封的是侯爵?”
贾赦似乎想明白了,从座位上一蹬而起,说道:
“本该伯爵,却封了侯爵,这一定是圣上的特旨啊!”
贾琏也觉得疑惑,问道:
“若是这样,那贾珫这爵位,岂不是跟父亲一样了?”
贾赦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说道:
“一样,也不一样,我是恩赐,他是实封啊!”
此时贾赦已猜出贾琏必定是打探错了消息,才会误当贾珫只是个小小的男爵。
“你快去黑云都指挥使卫青的府里,再次仔细核实确认贾珫的爵位。”
“若是再错了,我把你也赶出家门,去军中吃吃苦头,哼!”
贾赦在贾琏的身上发了怨气,随即撒腿就往老太太的院去了。
此时,贾珫早从贾赦的东院出来,直奔贾母的住处来了。
还是这里的人比较齐全,贾政和王夫人,以及贾珍夫妇都来了。
若不是自幼得到贾母的管吃管喝管住,贾珫也不能长到束发之年。
一年多以前,贾珫被赶出家门,弃于军中,实与贾母关联不大。
更何况,贾母还是一品诰命夫人。
因此,贾珫对贾赦可以嗤之以鼻,对贾母却应该尊重感恩。
贾珫进屋后,一见贾母就拜了。
“孙儿贾珫拜见祖母。”
“我的好孙儿,你可终于回家了。”
贾母喜笑颜开,即命贴身丫鬟给贾珫看座。
见迟迟没有贾赦的身影,贾母问贾珫道:
“你父亲怎么没来?你去见过你父亲了没有?”
贾珫正要答话,门外就传来了贾赦的一阵哭喊声。
“母亲,我没脸见你来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抛妻弃子!”
“如今因军功封了冠军侯,有出息了,我一个恩侯,不配得到他的拜见了。”
“母亲就替我受了他这一拜罢,我生了他却又弃了他,他不报我的养育之恩,也是我活该了。”
众人这才得知,贾珫竟然因功受封了冠军侯,皆感到诧异和震惊。
且不说是个侯爵,但是那冠军的名号,便可知其份量之重。
贾赦已然哭成一个泪人。
贾珫只想笑。
贾母当然也惊喜十分,但毕竟曾是荣国公的夫人,并没有把侯爵放在眼里。
此时,见贾赦一副妇人之相,贾母看不下去了,转头对贾珫说道:
“他再怎么不是,也是你的亲生父亲,看在我老太婆的情面上,你就拜他一拜,如何啊?”
百善孝为先,贾珫偏不。
先有养育之恩,后有百善孝为先。
可是,贾母倚老卖老,这可让贾珫为难了。
“我的好孙儿,你给祖母留一个情面吧!”
作为一个母亲,老太太的心还是纵容儿子的。
要不然贾赦也不会那么不堪了。
“贾珫,老太太对你总有养育之恩了吧?”
“难道老太太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贾政和王夫人也开始给贾珫施加压力了。
要是贾珫今日不听从贾母的话,只怕以后在荣国府要呆不下去。
可要是从了贾母,贾珫难道还真要给贾赦拜上一拜?不可能!
贾赦口口声声说,生了贾珫却又遗弃了他。
可是,生下贾珫的,难道不是贾珫的母亲吗?贾赦在这抢什么功劳!
贾珫当下心生一计,让他拜一拜贾赦,也不是不可,除非答应他一个请求。
随即对贾母不卑不亢,娓娓说道:
“都言重了,老太太的话,我当然是听的,贾赦是我的父亲,这个我当然也认。”
“我心里埋怨他,并非因为他对我没有养育之恩,毕竟老太太的养育也是一样的。”
“我之所以无法原谅他,在于他仅因嫌弃我的生母,就对我厌而远之。”
“我甚至对我的生母一无所知,只希望能把有关她的一切告诉我。”
贾珫这一番话,在场的众人都沉默了。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贾赦不知何时溜了,转眼就不见了身影。
刚才还在对贾珫施压的贾政和王夫人,这会儿也只能就此作罢。
贾母也是一脸的沉闷,侧着脸,不看贾珫这边。
似乎这里的任何人都不想听到有人提及贾珫的生母。
虽然他们什么也没说,但贾珫也算是赢了。
至少从始至终没好脸色给贾赦看。
关于贾珫的爵位,贾母什么也没说,却也在暗自思虑。
论军功,最多升到伯爵,怎么就封了冠军侯呢?
当年,贾代善临终前,上奏遗本。
贾赦袭爵,太上皇恩赐,伯爵变成了侯爵。
贾母猜到当今圣上似乎有效仿之意。
指不定是想把荣国公的爵位也给贾珫袭了。
就看圣上日后会不会给贾珫赐一座侯府的宅邸了。
假如没有赐侯府的宅邸,那十有七八,这荣国府将来便是贾珫的了。
想到这些,贾母只觉得心力憔悴。
贾珫自幼在府里受到冷落。
他要是继承了荣国府,只怕贾赦和贾政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贾母担忧的同时,又有一点小庆幸。
幸好,当年自己一时心软,没有把对他生母的恨,牵连到孩子身上。
孙辈的前途未来,看来得早做谋划了。
当日,贾母命人重新安排了贾珫在荣国府的住处。
贾珫住到了荣禧堂正后方的院子里,离贾母的住处很近,离贾赦远远的。
这日一早,贾珫从屋里走了出来,便看见贾元春在接受一个老嬷嬷的教导。
自从住进了贾母的院子,他和贾珠、元春等人的来往就更多了。
贾元春也看到了贾珫,便恳请老嬷嬷休息一会儿。
老嬷嬷看起来趾高气昂,不像是贾府的下人。
“姑娘累了就休息一会儿也行,我正好进屋去喝杯热茶。”
老嬷嬷离开后,贾珫走近贾元春,打趣道:
“妹妹不必去家塾读书,没想到在家里也要遭受这样的罪。”
贾元春苦笑一声,说道:
“难着呢,既要读女四书,又要学宫廷礼,现在看来,还是珫大哥舒服了。”
“刚才那个老嬷嬷是宫里来的?”
“可不就是了,父亲将我亲名达部,以备选宫中女官,还好有珠大哥陪我一起受罪。”
“贾珠兄弟不是进学当了大秀才,还要受什么罪?”
“没完没了的科考,秋闱完了还有春闱,考了举人还要考贡士。他成日都在书堆里,真怕他会突然疯掉。”
也不打扰贾元春学习了,贾珫转身往东来到了荣国府正中间的荣禧堂前。
此时,迎面走来了几个老爷们。
贾珫一时半会认不出这些个人,也不急着撞上去。
只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
“令郎十四岁进学,可谓是捷足先登,秋闱大比又高中了举人,来年春闱想来也是志在必得了。”
“定是这样了,提前恭喜老爷,可喜可贺呀,来年春闱会试之后,就是殿试了。”
“会试肯定是不在话下的,那进士及第的事,想来已经有眉目了。”
“必是,必是了,虎父无犬子,此话一点不错。”
一伙人悠悠经过,根本没注意到贾珫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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