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丛林之沉浮 95.冰释前嫌

因为工作任务太紧张，孙建再次跟着余慧兰悄悄来到余慧兰的小金屋。顾盼虽然心情很不爽，但也不敢影响工作，只能尽职尽责默不吱声做好后勤服务。

那份材料，镇上各式各样的人，带着各式各样的心态，挑出五花八门的问题，顾盼虽然做了文字归纳，但仅凭文字归纳，孙建很难把握修改尺度。吃完饭后，余慧兰又和顾盼一起，把列出的修改条款，和孙建进行了详细讨论和沟通。该改的不改改的，能改的不能改的，改多的改少的，余慧兰在讨论中也都做了原则定性。这样，孙建操作起来也就简单多了。

果然，讨论完余慧兰和顾盼一起收拾，孙建就用了一个多小时，便将材料修改完整。孙建的这种能力和效率，的确让余慧兰和顾盼心服口服。

本来都是正常的工作，但就是因为牵扯到的三个人，每个人身份背景都格外敏感，导致他们不得不将正常的工作弄成了做贼心虚。今天正好双休，活干完了，孙建倒也不必急着赶回镇上，回去也是形影相吊、无所事事。但留在城里，孙建也是无处可去，还要担惊受怕，稍不留意就惹出大麻烦。

余慧兰干脆找了个理由，自己出外面晃荡一会，让顾盼和孙建借此机会好好沟通一下。

可余慧兰一走，她这隐秘封闭的小金屋就剩下孙健和顾盼，这环境，这氛围，实在太让人尴尬暧昧了。

但两个人必须好好沟通，尽释前嫌，这也是余慧兰分别交代的政治任务。对余慧兰的交代，两人也不敢抵触和违背。

余慧兰走后，顾盼还是主动放下姿态，给孙建泡了茶让了座，率先开口道歉。

“对不起啊！今天是我太过分了，但也是被你气的。”

孙建借坡下驴，淡然一笑：“是我自己心情不好，惹你生气了。”

“那你现在都想好了，决定留下来了？”

“那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我当时犹豫痛苦，只是担心留下来会不会给余书记添麻烦、添负担。”

顾盼突然笑逐颜开，兴奋无比：“你真的想好了，决定了？”

“余书记说，我留下来对她还有点作用。她希望我们俩都成为她的左膀右臂。”

“就是了！你别以为我姐现在是一把手，表面风光。你是没在基层干过，也没在官场混过。把这两条加一块，再加上我姐怎么说也是个女流之辈。你想想她在这个乱泥坑里怎么混？我姐去的这个乡镇，去年刚经历了一场官场塌方，她又是空降去的光杆司令，身边没一个心腹，而那些前朝旧部哪个不是八面玲珑的老油条。现在的干部体制，就是五年一个周期，干得好就继续上，干不好就成弃子。你想我姐现在压力有多大？我是替姐着急，可我自己又没本事。好不容易遇到你这么个人才，你偏偏还摆架子不领情，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还真有点！”

“现在好了，我现在也上了这条贼船，以后就只能和你们绑在一条船上，没有任何退路了。”

“怎么？你还觉得吃亏了？后悔了？”

“吃亏倒是谈不上，可我这条小命，往后就都撰在你们手上，我原本就讨厌仕途官场这种圆滑虚伪，溜须拍马，尔虞我诈。现在还不得不同流合污了。”

“你——好好！我不学无术，虚张声势，你怎么打击鄙视都无所谓。但我姐怎么说也算是对你有恩，我姐也是名牌大学毕业好不好？”

“哎哎哎！我是说现在的社会和官场，我没说你。”

“别狡辩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都不是活在真空里，该同流合污还得同流合污，你也别觉得委屈了。大不了以后——”

“我也学会现实，学会同流合污！”

“你能改变？”

“社会就是个大丛林，适者生存。”

“怎么？一下子就开窍了，还是我姐厉害。”

“你姐比你真实，真诚。”

“那是，我姐是大美女，聪明睿智，还是领导，她也是成心想留你，你再不识抬举，就真是糊不上墙的烂泥了。”

“至少你姐不像你，居高临下盛气凌人。”

“我有吗？明明是你自己自怨自艾，神经过敏。我难道对你就不真诚了？”

“反正我走我留都和你没关系，你是官二代，就是来镀金的，而我只是个毕业就失业，被社会抛弃的乡巴佬。死活都正常，我无所谓你也不在乎。不过，你姐已经反复交代过了，我们俩现在都是她的左右手，我们俩以后还是不要吵嘴、不要太计较了，团结一致，一起做好她的左膀右臂。”

“窃！这觉悟和境界还挺高嘛。”

“谢谢夸奖！”

“好吧，那我也姿态高点，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我就看在我姐的面子上，不和你一般见识。反正我们俩现在都成了一根绳上的两蚂蚱，再怎么蹦跶也是相互牵扯着。”

“希望不给你们扯后腿。”

“是我们俩都不能给姐扯后腿。我们这俩蚂蚱，现在也是和姐绑在一起的。往后，业务上我可以拜你为师，也希望你不吝赐教。但生活中，我看你连我都不如，一切都得从头学起。”

“那以后我也请你不吝赐教。”

“好说，那咱俩正好互为师徒，狼狈为奸。你不嫌我腿掰，我不嫌你嘴歪。”

这就是顾盼，好好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完全就变了味。这下让孙建都接不上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