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倒在地上,满脑混乱,无限遐思,眼前迷迷糊糊漂浮着短暂人生中的五颜六色的零碎画面。大学校园、同学老师、热恋情人、落魄酸楚、白美贵妇、阴冷权贵……终于,他的眼幕里,竟然清晰闪现出余慧兰冷静清秀的面容、并且越来越清晰,孙建感觉内心像被针刺一般,一个激灵挺身坐起,闭上眼睛死死揉了半天,再次睁大眼睛,居然看到一个更加清晰的余慧兰,不知道什么时候默默坐在了他的身边。
“醒了?做什么白日梦啊?”
“啊?我刚还真的梦到你了。睁开眼睛还真的看见了你。”
“什么?你做白日梦还梦到我了?说说,梦到我什么了?不会是梦到对我轻薄了吧?”
“别别!余书记!我发誓,绝对没有,我就是刚刚感觉一个面容很像是你,结果就被你给吓醒了。”
“那我的样子在你的梦中就是很恐怖、很可怕了?”
“也不是!就是很美、又很酷!”
“那就是很冷漠、很严肃了?说实话,你来这儿时间虽然不长,跟我也跑了一阵子,我有这么对你吗?”
“没有没有,对我还好,但可能是你的工作状态,留给我的印象太深了吧。”
“人都有两面性,甚至多面性,不然在这个世界上就根本没有生存的空间。”
“那是!”
“所以,任何人在大多数时候,在大多数人的面前,基本上都是假面孔。尤其像我们这样风口浪尖的人,一辈子能真实做回自己,回到本性的时候,实在太少了、太难了。”
“都少、都难、官有官的苦,民有民的优。”
“你这是故意把你自己和我做个割裂是不是?就怕沾上我这个贪官污吏辱没了你这个平头百姓的清高?”
“没有没有!你不是贪官,我也不是清高。”
“那就是了,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嘛!从你来到这里,我从最早知道一些内情后,我就没把你当下属、当外人,我就一直都是把你当朋友。”
“谢谢余书记!”
“刚才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盼盼回去哭的梨花带雨、伤心伤意,跟我告状,说你欺负她了。”
“我欺负她?”
“那怎么了?你们俩孤男寡女跑着荒郊野外来干嘛?你一个大男人,她又那么漂亮单纯,不是你欺负她还是她欺负你了?”
“你信吗?”
“我信!难道她还敢对我胡说八道?”
“你信她,那我还说什么?她说是就是了。”
“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凭我的直觉,你们俩也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黏黏糊糊瓜瓜哥葛葛。”
“人家是来替你当说客的,结果话不投机,大概是我没怎么给她面子,她的小心脏可能就受刺激了呗。”
“那这死丫头——就这么过分,把你一个人扔在这荒郊野地准备喂狗?”
“我有这么菜吗?我也是乡下长大的,就这荒郊野地就吓到我了?”
“呵呵!这会怎么就这么有自信了?这么大口大气,这么男子汉气魄。”
“我什么时候不是?什么时候没有?”
“你什么时候都不是,什么时候都没有。就只有现在,在你完全找到自我的时候。”
“余书记!您是过来人,也是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和您交流我没什么障碍,也比较容易沟通。可像顾盼这样的官二代、富家千金。我们俩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说话也从来就不在一个频道上。跟他说话都累。”
“行了行了!她还算好,至少品行不坏,心地也趋于善良。她有时候说话时很难听,也不在点,但也没什么心机,你何必太计较呢?”
“我要是和她计较,我就根本都懒得搭理她了。”
“那你这几天到底考虑得怎么样了?”
“余书记!我也想听听你的真心话,你觉得我——对你真的有用吗?”
“怎么说呢?什么事情其实都是两面的、相互的。打架一个巴掌拍不响,恋爱也要两厢情愿是不是?我目前确实很需要比较可靠的人手,特别是像你这样的人才。但是,我这儿也必须要有你所看重的东西,能够吸引住你。只有这样,才能两厢情愿,各取所得。光是我需要你,留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意义也不大,到最后还是不欢而散。同样,你决定走和决定留,也都有自己的原因和理由,你也需要权衡利弊。所以,我只会把我的真实想法告诉你,但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选择。你觉得我有没有把你当朋友?”
“余书记!你知道,我其实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原单位我是回不去了;我在城里的家,我也没脸回去,回去就是灾难。而我留下来,我要是对你并没有什么重要作用和价值,还要给你增加那么多负担和麻烦,我也无以为报,我会一直活在愧疚和自责之中。”
“那你——可以把我当朋友吗?”
孙建突然抬起头,含着眼泪错愕不安地看着余慧兰,余慧兰仍旧一脸平静,申请温和看着他:“可以吗?愿意吗?”
“为什么?”
“你知道,我是个女人,混迹在这样的圈子里,我什么都不缺,缺的是真正的朋友,知己。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成为这样的朋友,这也是我现在最渴望、最需要的。”
“可是——我觉得——我哪有这样的资格——这样的荣幸——我就算留下来,也顶多能够尽职尽责好好工作,能给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所以,你才会觉得都是受我的恩惠,又对我无以回报?”
“还会给你添麻烦,成为你的负担。”
“的确,把你留下来、安排好、扶上路,还真是有点麻烦。但通过这段时间的解除和观察,我现在也真的很需要既有能力,又能贴心的心腹。只要你不嫌委屈,我也不怕麻烦。如果我们都从这个角度思考,那我们就是相互需要,相互信任,谁也不欠谁的。只要彼此真诚,也算是患难之交了。”
“余书记!我——我真的很荣幸,很幸运。”
“那我也觉得我很幸运,还能在这项旮旯里,碰到你这么个落魄无助的人才。”
“谢谢!余书记——”孙建抬眼认真看眼余慧兰,余慧兰微笑着迎着他的目光:“怎么样?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嗯!”
“大丈夫能屈能伸,看你这臭脾气,就算死到临头了也不知道低个头,还死抱着那份无谓的骨气和自尊。还非得我给你服个软,恳求你。还好我是过来人,拉得下这个面子。记得以后再不许这样了。男女之间能做朋友了,男人就得大度点,学会懂女人,哄女人。”
“那——你是领导,年龄上你也是当姐的。”
“那我就不是女人了?你就不是男子汉了?我们俩就不能做朋友了?”
“不是不是!我是说——”
“好了!无论什么人,归根到底都是男人和女人;无论表面上多光鲜多厉害,骨子里还是保留着各自的本质。那才是真实的自己。”
“余书记!看你对人性研究的还很深的!”
“看多了,也看透了!怎么样?配和你这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做个朋友吧?”
“不不!是我不配!”
“你配不配是要我来评判的,我都已经把你当朋友、当知己了,你还不远放下架子,那就是你看不起我了。”
“不是,余书记,我——”
“还这么生疏?现在是我们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是朋友就别再这么别扭。以后工作场合我们是工作关系,私下交往我们就是朋友关系。我比你大,你就得把我叫姐,跟盼盼一样。”
“余书记!我——我真的——这么好的运气,这么好的福气吗?”
“你小子——长得帅,还有点小才,情商也不错,有点小迷人的。”
“余书记笑话我。”
“还叫余书记?那你还是哪来哪去吧!”
“余姐——我——”
“傻瓜!姐很喜欢你!好好跟姐混,姐不会亏待你的!”
“姐!我会好好把握,好好珍惜!”
余慧兰冲着孙建莞尔一笑,轻轻张开臂膀,孙建少许迟钝,还是不由自主迎接温暖。余慧兰搂着孙健,轻轻刮下他的鼻梁:“知道你经历这么多,受了很大的委屈,姐心软,就想把你当小弟弟一样,好好心疼。但你也要争气,以后也把我当亲姐一样,替姐遮风挡雨、两肋插刀。”
“我保证!我发誓!”
“男人的鬼话姐听多了,姐不喜欢油嘴滑舌,姐只靠感觉,看行动。”
“嗯!”
“好了,走吧!天都快黑了!我让盼盼先回家准备些吃的,现在那份材料送到那帮人手里,都在七嘴八舌挑三拣四,盼盼根本应付不了,恐怕还得辛苦一下。”
孙建突然觉得心情轻松了许多,自信坚定说道:“没事,我再加个夜班就行了。”
“盼盼这丫头是有些坏毛病,你也别太计较。你也看见了,我现在能信任的也就你们俩,结果您们俩还闹别扭,那我怎么办?”
“回去我就给她赔礼道歉!”
“这就对了!你是男人,年龄上也是当哥的,大度点。”
“嗯!”
余慧兰上前亲昵薅了下孙建的头发:“那你和盼盼以后就是我的心腹、我们都是亲人,我们一起好好干出点成绩,也好好面对生活。”
“好!我会振作起来,从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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