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砚在城中的常驻地是一座寻常的宅子,这点倒是沿袭了乌衣卫一向低调的原则,很是不引人注意。
那宅子外头看了,也就是寻常的小宅子,正是青天白日,按理说参砚应当是在屋头的,敲了数下门,却无人应答。
可偏偏又听得到宅子中有隐约的动静,且似乎不止一人。
过了片刻,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您怎么来了?”参砚看到来人,愣了一下,惊讶的问道,忙闪过身让她进来。
门后庭院荒芜,四处杂草丛生,并无树木花果蔬菜,瞧着也没什么可落脚之处,只有隐约一条泥路和水井附近可落脚,可见是因常有人走,因而走出了一条路来。
虽是麻雀大小的庭院,可如此粗糙倒也着实惊人,他每日就住在这样的地方,实在是敷衍的很……
许嘉沅看在眼中,抬眼觑了他一眼,取笑道:“你这院子很是精致啊。”
“大人别取笑属下了,属下是糙人,得过且过,不懂得打理屋子。”参砚憨笑着如实告知,摸了摸鼻子,有些挂不住脸,“哪比得上大人精心伺候的花草,可不必再打趣了……”
庭院到处都是荒草,唯有脚下踩的一人可通过的小路,是人为踩出来的痕迹,形成了一条最近中堂的小路。许嘉沅静静的走在前头,耳朵不自觉动了动,轻声问:“你这屋子里有人?”
在右侧的厢房中,隐约听到了被褥抖动的声响,且似乎伴着压抑急促的呼吸。
看来那里住着一个受了伤的人。
参砚听着,也抬眼看了眼厢房,点点头道,“确是有一人,此事正要禀报大人。”
禀报……看来不是个寻常人,她点点头,穿过草丛,走到了中堂,从容坐下。
“大人喝茶。”参砚上前替她倒了茶,茶虽无热气,好歹还是早上泡的,将就着喝吧。
“这人就是你昨夜不来的缘由。”昨夜是于塔塔来禀报城中之事,他并未来。
他轻轻颔首,凝重道,“昨夜游神后回宅,在门口见一少年倒在血泊中,将之救起才知是今月山庄正在通缉的旁系后辈单荗同。”
今月山庄,那个丢了传家宝的江湖世家?此事她倒是有所耳闻,但因着那处并不是她管辖的地方,便只是有所耳闻,并未深究,纵使那些个江湖人都涌入尧城,也不过是些乌合之众,不足为惧,因而并未过多关注。
“正是他。”
“他的赏金是多少来着?”思索片刻后,她忽然饶有趣味的问道。
参砚一愣,摸不透她的心思,沉吟片刻后道,“一万两。”
“一万两银子?倒是好手笔,什么传家宝能值这个价,他可随身携带了?”既然是传家宝,又能引得他们豪掷一万两通缉此人,可见这传家宝倒也有他的宝贵之处。
“大人,不是银子,是黄金。”参砚想着她平日里皆是宽和的性子,不是见财起贪念而杀人越货的,并未过多隐瞒,听她说银子就纠正了一句。
“嗯?”这下彻底引起她的注意了。
许嘉沅一改方才漫不经心的态度,认真的思索着,问:“你就不想将他交到今月山庄,拿那一万两黄金?也不想知道那传家宝究竟是何物?”
“金银、传家宝,于属下不甚要紧,属下不缺钱花的。”那一万两黄金自然是格外诱人的,对那传家宝,他也有好奇,但比起那些身外之物,他更要看紧的还是拥有那双眼睛的少年人,“属下想将此人招入麾下,为咱卫里办差。”
对这么多黄金和传家宝都能镇定面对,这倒是和平日里的参砚不大相同,要不是真的熟悉他,她都要怀疑他被夺舍了。
从前的参砚是什么样的?大约是虽不视财如命,但若是好处在眼前,自然也不会拒绝,又岂会为了一个无缘无故的少年而冒此风险替他隐瞒下来?
更不说还要将他招到麾下,难道就不怕他下一次背叛的是自己吗?
“我去瞧一眼,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连你也笼络了去。”如此说着,便起身无声的往那厢房走去。
厢房的木窗并没有关,留了一条缝隙,有风吹入。
许嘉沅无声的靠近窗边,通过那缝隙往中窥去,便见一清秀少年煞白着脸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神色忍耐,显然正处于沉痛之中。
至于他腹部,缠了厚厚的绷带,隐隐还有血迹渗出,薄薄的被褥盖住了下半身。他的双手揪着那被褥用力,仿佛正抵御着世间最难忍的疼痛。
她收敛了气势,无声无息的站在那,但那少年却好似另长了一双眼睛,瞬间就发现了,睁开眼微侧过头看来。
二人对视间,一沉静一忍耐,相顾无言,只在缝隙中无声的见了一面。
这双眼睛……许嘉沅诧异住了,又对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便离开了窗边。
参砚跟在身后,见了这,心中暗松了一口气,对上少年的眼睛也冲他点点头,而后帮他合上了窗。
许嘉沅没有再提任何关于赏金和传家宝的事,只是说了句,“我大约是知道你为何要救他了。”
为何要救他?或许是因为那双眼睛,也或许是因为他敏锐的直觉和观察力,虽身上无武功内力,但却是侦查和隐藏的好苗子。
她至此便不再说,只叮嘱他等人养好了伤后带回乌衣卫训练。
说完少年的事便要说正事了,她正色将凉泊来尧城的事一一道来,眼看着参砚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又补充了一句,“另有蹊跷之事,是他如何得知我今早去军营,又如何得知那时我会经过城外?”
“大人的意思是?”确实如此,就连他也未必能每时每刻都知道她在哪里。
尤其是她还易容的时候,或许身边经过之人就是她,道他也未必能知道。
上次在酒馆中遇刺一事,便上上下下搜查了一遍,抓住了两个内鬼,没想到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且竟然是能得知她行踪的!这并非小事,若是处理不当,恐怕下一次来敲门的就不是完好的她了……
毕竟将他们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人多如牛毛,若是不谨慎些,恐怕小命难保。
“凉泊虽是厂臣的弟子,官职上又比我等高,但势单力薄,且没有理由叫我等全然听命,此间要掌握的分寸,你心里需得有数。”
许嘉沅说着,神色又松乏了些,声音散漫,“也不必过于担忧,毕竟是同一处出来的,虽不好惹,却不像锦衣卫那般表里不一,明面上处处周到,私底下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阴私手段。”
“你多派些人协同恪理,小心谨慎些,待明日便同他们进山搜寻。”
“大人,那您的住处岂不是暴露了?”参砚很是担忧这一点。
“先搜寻外围,不必急着瘴气之后的。”她平时没少在里头找树和花草,山洞倒是有几个,但外围显然更多,且先寻了外围再论里头吧。
交代了这些事后,参砚心中也有了数,知道要如何打算了,便又想到另外一件事,兴致浓厚极了,“您从军营中来,那世子如何了,不会真的挨揍了吧?”
“怎么,你与他也有交情不成,如此关心?”她有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反问了一句。
“交情谈不上,不过是看这小子有几分赤诚之心,待主子也是不同寻常,便多问两句,难道主子心里不在乎?那又怎会亲自去军营一探究竟?”参砚狭促地问道,直白地戳穿她的心思。
火眼金睛他不敢说,虽不是什么格外敏锐之辈,但这还是有眼可看的,当即也忍不住八卦了一句。
清秀的面上掠过淡淡的笑意,又重归平静,她作势要踹他一脚,“管那么多闲事做甚,他又不是傻的,能挨了打不成,自然是无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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