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就说这个春回大地好吃吧?多吃点多吃点!”
“对了,快尝尝这个,这!就是八仙过海!你仔细尝尝,用的是青州产的上等精面所制……”郑义缜一看自个儿推荐的合她心意,越发兴趣浓郁,又仔细地给她讲了面的来源做法和价钱。
许嘉沅听的不甚认真,他说的又快又兴奋,她肚子饿着,还得品尝味道之外分心去听,懒得用太多心思。
于是出现了这样一幕,某个了解了个大致便点头应和的女子,继续挟了面条往嘴里送。只需最记得一点,好吃且贵,很是费功夫和银子就对了。
桌上的菜不多,比起大户人家的饭桌可算是朴素极了,只六菜二汤,分量适中不多,正好够他们二人吃饱还有点儿撑。
见她吃得香,眼神认真不时点头和应,郑义缜越发心悦,不枉他特意来探了几回。
喜之余又生怜惜,本是富贵人家出身,奈何家中苛待,命途坎坷颠沛流离,当即更仔细将初初吃时小二跟他介绍的给她介绍了一遍,才和她一样开始吃起来。
两个约酉时见但戌时才吃上饭的人,一个无声咀嚼看似斯文实则动作飞快,一个大口吃饭饕餮胃口,都不再说话专心吃饭中。
酒足饭饱,桌上杯盘出奇干净,连汤汁也叫他拌了饭吃的一干二净。
手帕一抹嘴,“嗝”一声打了个嗝,他憨笑一声摸摸脸,略赧然冲她道:“失礼了。”
许嘉沅饮下杯中最后一口茶,放下杯子,抬眼看他,“你同侯爷一般,不剩饭菜。”
“噢,我爹说的,一饭一蔬,当思来之不易。”他颔首,明朗的面庞在跳跃不停的烛光下柔和了几分。
说到这里,倒也不跟她见外说起了儿时糗事。“我幼时吃饭不安分,没少挨训,屡教不改,我爹把我丢城外军营里练了半个月,训练苦,吃的少肉又潦草,偏偏不吃还没力气,这不,再不敢挥霍吃食了。”
“侯爷治军严明,确实如此……”她淡声道,面上随和平静,语气却隐约有赞赏之意。
对面郑义缜的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又高高挑起,眨着眼疑惑地盯着她审视。
她顿口,转而问,“为何这样瞧我?”
“西厂与我父亲自来不对付,你从前也说厂督是你主子,你与我父亲便是政敌……”他凝重地重复她从前说的话。
“可我母亲于你家有恩,你如今又数次救我性命,相识一场……我想问问,你究竟如何想的?若是日后他们相互打压,你……又当如何?”
沉默的久了,不惯与人谈心,听到他这般发问,她只坐在那儿,皱眉沉思,似乎不知如何说起。
她沉思花了许久,他没有催促,没有再问,也安静的等待着她的回答,他有一种预感,能从这回答中窥到一角她真实的面目。
莫说他在等,他那藏在暗处的两个暗卫也在偷偷支着耳朵窥探。
他们被派来保护他时,少爷就追着老爷对手的手下乌衣卫跑了,还是个副使,时时是热脸贴着冷屁股,谁看了不道一声造孽,正好也看看这位是个什么意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一盏茶,许是两盏茶,那清秀的眉眼舒展开来,她望向窗外星星点点的夜色,幽幽道,“这世间哪有非黑即白,恩怨情仇,最难说清。”
“你不说,更难说清。”他无奈一笑,仍是锲而不舍追问,“你就说说吧,我不说给旁人听。”
“你非要追问,说说倒也无妨。”
“我自然是守着厂臣的。”她缓声说着,目光流转,轻飘飘瞥了眼窗外某处藏着的侯府暗卫,并不怕被知道,只是用眼神警告对方闭好嘴巴。
暗卫们心惊,相觑无言,她从前对他们的存在,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当做不知道,从不看他们的,此时却刻意警告了。
“为何?”郑义缜看了眼那方向,便知她的意思了,“放心,传不出去。”
“你可曾想过,你父亲是侯爷,母亲是公主,身后俱是勋贵大族,簪缨世家,又有百姓拥戴,名声在外,无论如何总是有后路可退。厂臣呢?”
“他之恶名可止小儿夜啼,受唾骂鄙夷,我在他手下,于他是把好用的刀,厂臣于上位者而言,何尝不是一把刀……这把刀若是锋利,自然有可用之处,若是钝了锈了,脏了不听话了,没人磨洗了,哪日遭主子厌弃,便无路可走了。”
“没有他,还会有下一个新的厂臣,再下一个……只要主子想要,就永远有人要脏手。”
“他做了许多坏事,却也庇佑了我,建善堂救孩童……世人骂他奸宦,只盯着他错处,不问他善举……人人都可骂他背弃他,我不能。”
“是以早早提点过你,不要与我走得太近。你侯府世子,必然是要做京官的,朝官与内官对峙,你若与厂臣为敌,便是与我为敌。”
“且许多人想要我的命,你武功平平毫不警惕,同我一处,小心被连累误杀了。”
吃饭时的言笑晏晏,化作一个屋子都充斥着寒冰利刃,他怔然望她,反问道:“你只能这般想我?”
这话堵了她正要出口的自嘲,闭上嘴不吭声了。
他起身拍桌,很是不忿:“你我相识至今,小爷是什么心思难道你瞎得看不见?这些我自然都是明白的!你做的事我皆看在眼里,若是要为敌,早就该跑得远远的了,岂会中秋还约你吃饭,好你个许嘉沅,到如今还要笑我天真!”
“……”
“我不管他们都什么心思又对立些什么,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东西,你和你那些个手下是什么样儿的我瞧得分明,你主子什么样儿的,待回了京我自然也会亲自去看!我信你,此事毋需再多言。至于小爷的性命,乌衣卫再厉害,可也不能小瞧了我们侯府养的暗卫。”
年轻的世子坦荡清白,大义凛然地反驳了她的话,还要低头郑重其事地告诫她,“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不爱听。”
明朗直白的话,比浇了烧刀子的刀砍在人身上还要烈,从耳朵一路灼烧到心口,心就被牵引着一阵阵狂震,震得她忘了该如何反应,只无言望着少年人凝重的眼。
“咻——砰!”正此时,窗外传来巨响,引得二人齐齐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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