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在最初相遇 第八章 爱和付出（4）

一路上，第一峰依自己所擅长的手艺，简单地买了点菜，顺便提了一小壶好酒，便回到书店。

刚进门，谭星南便迎上前：“你回来了啊。”

第一峰：“是啊，就买了点菜。”然后看着谭星南，已经把自己又收拾了一遍，洗去泪痕及一路风尘，重新散发夺目的光彩。就算此时的第一峰，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谭星南：“怎么了？我有哪不对劲？”

第一峰：“没什么？看美女，多久都不厌。”

谭星南：“讨厌，你看我还没看够啊。”

第一峰：“本来是要被看着你一辈子，所以，现在而言，看你的时间哪里够。”

谭星南：“就会说甜言蜜语，专门哄女孩子开心。”

第一峰：“好了，不哄你了，我做菜去了。”

小半个时辰的功夫，第一峰做好了两菜一汤和一锅饭。

谭星南也是饿了，在家中受宠惯了，也没什么礼仪可讲，端起碗就吃。

看着她连吞带咽连着吃下去好几口，第一峰忙说：“慢点，别急，我也不会跟你抢。味道如何？”

谭星南：“还行，不如我家厨子，但至少不难吃。”

第一峰：“再不好吃，也得慢点。”

谭星南点点头，一来确实吃得急了些，二来也想顾及点颜面，便开始慢条斯礼。

看着谭星南，第一峰不觉竟想起当年，和林织夏也在这里，两人一起吃饭时的光景。想着便入了神。

谭星南看到第一峰傻傻地看着自己，眼里还泛着光，便说：“怎么了？我又哪不对劲了？”

第一峰回过神，说：“没……没事，你慢慢吃。只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

谭星南点点头，便继续吃饭。几口下去后，才回味过来，放下碗，看着第一峰说：“曾经这里，有你快乐的时光？和你……心中的女子？”

第一峰点点头：“都过去了。”

谭星南：“还能把她找回来吗？”

第一峰：“应该可以，但要先杀了她丈夫。”

谭星南：“别去杀人，你可以用其他的方……哦，对不起，你知道我……抱歉啊。”

第一峰笑了笑：“没事，反正都过去了，人总得往前看，也得往前走。”

很快，谭星南作为要保持体态的美女，两碗饭下去，便饱了。然后问还在吃着的第一峰：“今日起程，应该还有班车北上的。”

第一峰：“你要赶着回去吗？”

谭星南：“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啊，向爹解释，以免爹又要怪我。而且，你答应过我的……”

第一峰：“你先回吧，我过会儿写封信，你带给谭掌门便好，我会在信中把情况说清楚，我也依然坚持原先的决定。”

谭星南：“可是，你不随我一起的话，我怕爹不相信。”

第一峰：“那我迟些日子再上无夜城，过段时间有事要做。”

谭星南：“嗯，要做什么事？”

第一峰：“今天是本月廿八，下月初七，我和千里一回眸约好，在莫愁湖畔抱月楼，拍卖那份李氏藏宝图。到时，我过去会一会他。”

谭星南：“你已经把那藏宝图分了好几份出去了，他手中那张，也不值多少银两。再说他那人反复无常，是个十足的无耻之徒，你何必再搭理他。”

第一峰：“他是无耻之徒，可我是正人君子啊。他可以无信，我却不能，总之都得去一趟。”

谭星南：“哦，这样的话，我陪你一道吧。”

第一峰：“你陪我？甘心情愿？”

谭星南：“不然呢，回去，我爹对我又没有好脸色，不如不回去呢。”

第一峰：“那行，去了莫愁湖之后，我便与你一起过无夜城。路上你烦我了，自行离去也可。”

谭星南：“嗯，那我便与你一道了。所以，今天也不急于赶路了。”然后，站起身，看了看书店里的一片狼藉，然后说：“我来收拾一下吧。”

第一峰：“不用了，我来收拾就好了。”

谭星南：“反正也是闲着，这里我看着也闹心，就帮你收拾一下吧，反正也就把书堆回去，没多累的事。”

第一峰：“那你等我一会儿，吃完了我们一起。”

谭星南：“嗯，那你快点啊。”

第一峰三两口气饭吃完，然后把碟子碗筷丢进厨房，便出来一起干活了。

谭星南把散落一地的书一本一本拣起，暂时堆放一边，再一本一本根据书架上的分类提示，放到相应的位置上。

第一峰把倒下的书架扶起，放回原位，坏掉和裂开的地方，找新的木条钉上。

干了一下午，书架算是都修好了，然后满地的木屑。第一峰拿来扫把和簸箕，把木屑打扫干净。其实他也没想过近期要把书店整理干净，反正这段时间也不会开门营业。但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有谭星南陪着，做的比自己还多，让自己也有了动手的动力和乐趣。

于是忍不住看了谭星南一眼，此时她抱着一叠书记，掂着脚，一本一本地放到书架最高一层。有时站立不稳，还往旁边小步跳两下，动作可爱极了。

谭星南留意到看着自己，也转过头，冲他挤挤眼微微一笑，露一个搞怪表情，甜美又可爱。

第一峰曾经一度想过，后半生会怎么过——和心爱的女子，一起打理这小小店铺，与世无争，平平淡淡、甜甜蜜蜜。此刻画面，和自己想象中的，竟如此相似。

看到第一峰望着自己发呆，谭星南说：“干嘛这样看着我？不干活啊。”

第一峰笑了笑：“语气好像女主人一样啊。”

谭星南：“没有……不……我没那意思，我只是脱口而出。”

第一峰：“遵命，女主人。”然后开始认真打扫。

谭星南苦笑了一下，而第一峰看着她，也笑着，谭星南也忍不住，两人一起欢快地笑了起来。

第一峰扬起一块抹布，向谭星南抛过去。谭星南一把拍下抹布，并向第一峰回掷一本书。第一峰一看那本书是精包装，挺贵的，赶紧一把抱住。然后，拿起一捆废旧图书，扔向谭星南。谭星南七手八脚接过书，然后随手操起一本书再扔向第一峰……

两人嬉闹着，一不留神，轰然一声巨响，谭星南身边的书架倒了下来，向她压去。谭星南吓得赶紧靠墙坐在地上，双手托住，而第一峰飞身上前，也托住书架。书架上原本放好的书也瞬间撒了一地。

第一峰用力一顶，把书架推回到原位置。然后问谭星南：“你没事吧。”

谭星南举起右手掌，在托住书架时，手掌心蹭到了书架修补处的裂口，擦出了一道小口子，鲜血正往外冒着。

第一峰：“坐着别动，等我，马上回来。”说完，到厨房打了一碗清水，然后取来止血药和纱布。回到谭星南身边坐下，握起其右手，掌面朝上，用清水洗干净表面，擦干后，撒上止血药。

止血药带消炎杀菌作用，痛得谭星南忍不住叫了两声，眼角滴出泪水。

第一峰轻轻拍了拍其肩膀，说：“相信我，忍忍，马上就没事了。”

谭星南看着第一峰，抿着嘴点点头，但眼角又挤出两滴眼泪。

疼痛感很快就过去，第一峰拿出纱布，缠了两圈，裹好伤口。然后，坐在旁边靠着墙，说：“这不就没事了，还疼不疼？”

谭星南：“有点。”

第一峰：“还是娇贵的大小姐啊。”然后指了指眼前，“这下怎么办？”

谭星南撅着嘴：“是啊，人家可是忙了一下午的。”

第一峰：“只好明天再干了。”

谭星南：“也只能这样了。”

第一峰看着谭星南，那一脸委屈的表情，越看越可爱，不禁笑了起来。

谭星南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第一峰一个劲在那笑，没再理她。

谭星南：“到底怎么了嘛。”看到第一峰都快笑出眼泪了，自己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外边来往的路人，都听到书店里，传来两个人爽朗的笑声。

晚上，两人在外头大排档用了餐，然后在街市逛了两圈，直到灯火阑珊，两人各拎着一袋奇奇怪怪的东西，回到书店。

关好门，第一峰点上灯，说：“陪女人逛街就这样，买了一大堆，有一半我都不知道干嘛用的。”

谭星南：“人家喜欢嘛。”

第一峰：“你自己去把东西放好。我去给你烧水，一会儿在雪隐旁边的沐浴间沐浴。我给你收拾上边的房间，今晚你便在上边休息吧。”

谭星南：“那你呢？”

第一峰：“我在下边店里打个地铺就好了。”

谭星南：“哦，那……好吧，你这里就那么大地方了.。”

第一峰：“我去给你准备，剩下的你自己弄吧。”

半夜，第一峰洗去了一身疲惫，找出备用的毯子和被子，在书店的正厅里打上地铺，然后准备休息。

刚睡下准备熄灯，便听见谭星南的声音：“你睡了吗？”

第一峰抬起头，看到谭星南站在楼梯上，看着自己，“你不正看着我么。”

谭星南：“我一个人有点怕，你能陪我吗？”

第一峰：“有什么可怕的，平时外出住客栈，不也一样么。”

谭星南：“可是今晚有点不同，我还是觉得有点怕，你来陪陪我吧，想和你聊聊天。”

第一峰：“和你同处一室，你真不担心我对你有所不轨？”

谭星南：“就算你想，我还能躲哪？何况，你也不缺这样的机会。”

第一峰：“那行，不过，就算房间里，我还得打地铺。”

谭星南：“嗯。”

房间并没有多大，第一峰也就紧靠着床才铺得下床垫。

第一峰：“你真的不怕？”

谭星南：“其实，在没有和爹谈好的前提下，我依然是你未婚妻，真要发生什么事，我也怨不得别人。再说，你也不会那么做。”

第一峰垫好垫子，便拉着被子躺了上去：“其实，我不喜欢做强迫的别人的事。”

谭星南趴在床边，掀开第一峰肚子上的衣服。

第一峰吓了一跳：“干嘛？应该是我担心你才对吧。”

谭星南：“我只想看看那块伤口。”然后打开衣服，找到第一峰肚子上那块伤痕。接着轻轻抚摸了一下，“有腹肌呢。”

第一峰：“平日不多练些身体，关键时刻怎么去跟人打架。”

谭星南：“还疼吗？”

第一峰：“都过去多少天了，再不好，我就没命了。”

谭星南：“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真的是……受人蛊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你对我那么好，为我着想，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幸福。可我却这样回报你……”

第一峰：“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那次在谭府，我替你们解围，力拒天下群雄，可最后你们却说我是魔教中人，还要铲除我。这一次不算什么了，我能理解，肯定是天行无忌那臭小子在你耳边煽风点火，才导致你那么做的。”

谭星南：“我是不是太笨了？”

第一峰：“有自知之明者，都不会太笨。”

谭星南：“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自己……你还是笑我笨嘛。”

第一峰：“你已享尽天下万般宠爱于一身，又不用自己去打拼闯荡，要那么聪明干啥。”

谭星南：“当爹告诉我你到谭府的目的时，我好后悔，因为自己笨而伤害了真正在保护我的人。我看着那把流着你的血的匕首，当时我就找了药，然后出门到处找你。我好怕你死了，你死了，我这辈子就完了。我好想即刻帮你止血，给你上药，再给你包扎好。现在再给我弄一次好么，我真的想，我亲手弄的伤口，我再亲手包扎上。或许，我会得到一些救赎感。”

第一峰：“可是，我的伤都已经好了。”

谭星南：“我再捅你一刀嘛。”

第一峰：“你比我恐怖多了，你根本就不怕我，反而是我应该怕你。你叫我上来，目的是要杀了我啊。”

谭星南抿着嘴笑了笑，然后摇摇头，说：“开玩笑的呢，其实，我只是想问，这位女子是何人？”说着，指了指林织夏的画像。

第一峰一看，原来那画正面对着床头，赶紧爬起身，把画卷了起来，“原来是这幅画让你不安啊，没什么，一位大师赠我的画像而已。”

谭星南：“是你心中最爱的女子吧。我能感觉得出来。虽然我不是很聪明，但我的感觉很准的。”

第一峰叹了一口气，坐在床垫上，说：“中午提过的，她嫁给别人了。”

谭星南：“原来是她啊。”

第一峰：“你也不用嫉妒，她的相貌不及你十分之一。改天我请画师也为你画一幅，必定更美。”

谭星南：“那倒不重要，我是在想，连我这样的人，你都愿意为我牺牲。这位女子为你所爱，你一定会倾自己毕生所有，去守护她，不会让她受一点伤、受一点委屈，不会让她难过、流泪……”

第一峰：“我曾就这么打算的，当她知道后，便选择了离去。”

谭星南：“为何？”

第一峰：“原本她有婚约，若与我走太近，是她不愿去犯的错误，以免坏了名节，成千古罪人。她走了，我也送上了祝福。”

谭星南沉默了，躲回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看到她不出声，第一峰回头看了一眼，说：“还是睡吧。”

谭星南突然说话了：“你又在指桑骂愧了，我讨厌你。”

第一峰：“我说的是真事。”

谭星南把头露出来，说：“你不就骂我是千古罪人么。我追求自己所爱，难道有错？”

第一峰：“没错，你的世界你做主，在我的世界，爱一个人，便不会让她为难。即使，最后唯一能做的，就是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也会义无反顾。爱是付出不是占有，所以我不能欠她太多。梦可以做，话，却不能说，有些人注定要错过。”

谭星南：“我爱的……始终是我自己？”

第一峰：“别想那么多了，睡吧。”

谭星南：“嗯……”又把头埋进被子里。

第一峰熄了灯，然后钻进被窝里。

这一夜，他听到谭星南返侧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