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剑 第九章 观日峰绿水湖

神剑山庄依山临水，建筑古老而宏大。湖的另一岸，是个小小的村落，村子里的人大多都姓岳。要到神剑山庄去的人，通常都得经过这位岳掌柜的转达。就像大多数别的地方一样，这酒家的名字也叫做杏花村。

小小杏花村。

唐秋月赶到小小杏花村时，马已倒下。

幸好她的人还没有倒。

她冲进去，她想找岳王孙问问，谢小玉是不是已到了神剑山庄。

可是她不必问。因为她一冲进去，就看见了答案。一个活生生的答案。

小小杏花村里只有两个人，唐秋月一冲进去，就看见了谢小玉。

活生生的谢小玉，谢小玉已经先来了。

谢小玉还活着。她是不是已经会过了岳春花，现在她还活着，难道岳春花已死在她剑下？

唐秋月不信，却又不能不信。谢小玉绝不是那种有耐性的人，一到这里，就一定会闯入神剑山庄去。

她绝不会留在这里等。无论谁闯入了神剑山庄，还能活着出来，只有一种原因。

她已击败了神剑山庄中最可怕的一个人。

谢小玉真的能击败岳春花？她用的是什么方法破了岳春花的那一剑？唐秋月很想问，却没有问。

因为谢小玉虽然还活着，却已醉了。

大醉如泥。幸好酒店里另外还有一个没有醉的人，正在看着女扮男装的她摇头叹息。

“这位仁兄看来一定不是个喝酒的人，只喝了半斤多，就整整醉了一天。”

不是喝酒的人，为什么要喝醉？

是因为一种胜利后的空虚，还是因为她在决战前想喝点酒壮胆，却先醉了？”

唐秋月忍不住问：“你就是这里的岳掌柜？”

本来在摇头叹息的人，立刻点了点头。

唐秋月道：“你知道这位仁兄是不是已会过了岳家的岳春花？”

岳掌柜道：“不知道。”

唐秋月道：“她是不是已到过神剑山庄？”

岳掌柜道：“不知道。”

唐秋月道：“现在岳春花的人呢？”

岳掌柜道：“不知道。”

唐秋月冷冷道：“你知道什么？”

岳掌柜笑了笑，道：“我只知道阁下就是唐秋月，只知道阁下要到神剑山庄去。”

唐秋月笑了。

应该知道的事这个人全不知道，不该知道的事他反而好像全知道。

唐秋月道：“你能不能带我去？”

岳掌柜道：“能！”

绿水湖的湖水绿如蓝。

只可惜现在已是残秋，湖边已没有垂柳，却有条快船。

“这条船就是专门为了接你的，我已准备好三天。”

他们上了船。船中不但有酒有菜，还有一张琴，一枰棋，一卷书，一块光滑坚硬的石头。

唐秋月道：“这是什么？”

岳掌柜道：“这是磨剑石。”

岳掌柜微笑着解释：“到神剑山庄去的人，我已看得多了，每个人上了这条船后，做的事都不一样！”

唐秋月在听着。

岳掌柜道：“有的人一上船就拼命喝酒。”

唐秋月道：“喝酒可以壮胆。”

她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只不过喝酒并不一定是为了壮胆。”

岳掌柜立刻同意，微笑道：“有些人喝酒就只因为喜欢喝酒。”

唐秋月又喝了三杯。

岳掌柜道：“也有的人喜欢抚琴，看书，甚至还有的人喜欢一个人打棋谱。”

这些都是可以让人心神松弛，保持镇定的法子。

岳掌柜道：“可是大多数人上了这条船后，都喜欢磨剑。”

磨剑也是种保持镇定的法子，而且还可以完全不用脑筋。

岳掌柜看着唐秋月的剑，道：“这是块很好的磨剑石。”

唐秋月笑了笑道：“我这把剑一向不用石头磨。”

岳掌柜道：“不用石头用什么？”

唐秋月淡淡道：“用脖子，仇人的脖子。”

水波荡漾，倒映着满天夕阳，远处的观日峰更美如图画。

船舱里很平静，因为岳掌柜已闭上了嘴。他的脖子并不想被人用来磨剑，可是他的眼睛还是忍不住要去看看那柄剑。

上面镶着十三粒明珠的剑。这不是把宝剑，却是把名剑，非常有名的剑。

唐秋月面对窗外的湖光山色，仿佛在想心事，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回头道：“你当然见过那位岳春花。”

岳掌柜不能不承认。

唐秋月道：“你知不知道她平时用的是把什么样的剑？”

她见过岳春花出手，远远的见过一次，可是她并没有看清那把剑。

因为岳春花的出手实在太快。所以她忍不住想问问，可是一问出来，就觉得是多余的。

因为岳掌柜的回答一定是：“不知道。”

可是这次她居然想错了。

岳掌柜沉吟着，缓缓道：“你知不知道那次太阳山斗剑的事？”

唐秋月知道。

岳掌柜道：“岳春花用的就是那柄剑。”

唐秋月道：“天下第一剑？”

岳掌柜点点头，叹息着道：“那才真正是天下无双的名剑。”

唐秋月承认：“那的确是的！”

岳掌柜道：“有很多人坐这条船去，都还不是为了想瞻仰瞻仰那把剑。”

唐秋月道：“每次负责接送的都是你？”

岳掌柜道：“通常都是的，去的时候，我通常陪他们下棋喝酒。”

唐秋月道：“回来的时候呢？”

岳掌柜笑了笑道：“回来的时候，通常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回来。”

唐秋月道：“为什么？”

岳掌柜淡淡道：“因为他们一去，就很少有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