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剑 第五十章 也许还有一个人

裘千尺也已拾起了他的剑，挥剑还击。

“叮”的一声，双剑交击，两道剑光忽然改变方向，向大老板飞了过去。

大老板脸上的笑容还未消失，两柄剑已洞穿了他的咽喉和心脏。

没有人能想到这变化，也没有人阻拦。

因为就在双剑相击的同一刹那间，辣手书生已被老僧击倒。也就在这同一刹那间，枯枫剑和那笑口常开的中年胖子已到了小弟身旁。枯枫剑的剑还未及出鞘，一柄剑已横闯小弟左肋。小弟想往前窜，裘千尺和单田房的剑却迎面向他飞了过来。他只有往右闪，一双贵妇人般的纤纤玉手已在等着他，软绵绵的指甲忽然弹起，十根指尖，就像是十柄短剑，已到了他的咽喉眉间。

他已无路可退，已经死定了。

可是春花不能让他死，绝不能。

枯枫中的藏剑刚刚出鞘，眼前突然有人影一闪，手里的剑已到了别人手里，剑光再一闪，剑锋已到了他的咽喉。剑锋并没有刺下去，因为那中年胖子的指甲也没有刺下去。

每个人的动作都已停顿，每个人都在盯着春花手里的剑。

春花却在盯着那十根如剑般的指甲。这一瞬间的时光过得仿佛比一年还长，老僧终于长长叹息，道：“阁下好快的身手。”

春花淡淡道：“我会杀人。”

老僧道：“这件事和阁下有没有关系？”

春花道：“没有。”

老僧道：“那么阁下何苦多管闲事？”

春花道：“因为这个人和我有点关系。”

老僧看看小弟，又看看那双贵妇人的手，叹息着道：“阁下若是一定要救他，只怕为难。”

春花道：“为什么？”

老僧道：“因为那双手。”

他慢慢的接着道：“那就是‘点石成金’的神仙手。阁下就算杀了枯枫，那位少年施主也必死无疑。”

春花道：“难道你们不惜以枯枫的一条命，换他的一条命？”

老僧的回答很干脆：“是的。”

春花脸色变了，道：“只不过还是个孩子，你们为何一定要置于死地？”

老僧突然冷笑，道：“孩子？他只不过是个孩子？像这样的孩子世上只怕还不多。”

春花道：“他今年可还不到十五。”

老僧冷冷道：“那么我们就绝不容他活到十六。”

春花道：“为什么？”

老僧不回答，却反问道：“你知不知道‘天碑’？”

春花道：“天碑？”

老僧又叹了口气，慢慢的念出了八句偈：“天地无情。鬼神无眼。万物无能。壮民无知。生死无常。祸福无门。天地幽冥，尽在我碑。”

春花道：“这是谁说的？好大的口气。”

老僧道：“这就是‘天碑’开宗立派的祝文，连天地鬼神都没有被他们看在眼里，何况是人？他们的所作所为，也就可想而知了。”

裘千尺道：“他们势力的庞大，已不在昔年的青龙会之下，可惜江湖中偏偏还有我们这几个不信邪的人，偏偏要跟他们拼一拼。”

单田房道：“所以江南十剑和裘千尺之间的一点私仇，已变得算不了什么，只要能消灭他们的恶势力，单某连头颅都可抛却，何况一点私仇而已！”

裘千尺道：“这地方的恶势力帮会，就是‘天碑’属下的一股支流。”

老僧道：“我们暂时还不可能铲除他们的根本，就只有先从小处着手！”

裘千尺道：“你要救的这孩子，就是‘天碑’派到这里来的！”

老僧道：“天碑的命令，全都由他在暗中指挥操纵，大老板和辣手书生都只不过是他的傀儡而已。”

他慢慢的接着道：“现在你总该已明白我们为何不能放过他。”

春花的脸色惨白。以江南十剑的名声地位，当然不会故意中伤一个孩子。他们说的话，她实在不能不信。

老僧道：“现在你既然已明白了，是不是还想救人？”

春花道：“是的。”

老僧的脸色也变了。

春花不等他开口，又问道：“他是不是天碑的首脑？”

老僧道：“当然不是。”

春花道：“天碑的首脑是谁？”

老僧道：“天碑的首脑，就叫做天碑。”

春花道：“若有人用天碑的一条命，来换这孩子的一条命，你们肯不肯？”

老僧道：“当然肯，只可惜就算我们肯，这交易也是一定做不成的。”

春花道：“为什么？”

老僧道：“因为没有人能杀天碑，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他的声音忽然停顿，脸上忽然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心神此刻像是忽然飘到了远方，过了很久，才慢慢的接着道：“也许还有一个人。”

春花道：“谁？”

老僧道：“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