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剑 第三十三章 谁都骗不过我

辣手书生道：“我也听大老板说过。”

大老板道：“虽然他曾经被类庄主逼得无路可走，可是我保证他的功夫绝不比那个姓雷的差太多，也绝不会比峨眉山那个呆霸王差到哪里。”

辣手书生不敢反驳。

没有人敢怀疑大老板的眼力，经过大老板法眼鉴定的事，当然绝不会错。

大老板道：“可是现在你居然说那个没有用的春花只凭一根木棍就能将他的全身骨节打碎？”

辣手书生不敢开口。

大老板用力握紧拳头，又问道：“他的尸身是在哪里找到的？”

辣手书生道：“是在雷大奶奶那里。”

大老板道：“那里又不是坟场，总有几个人看见他们交手的。”

辣手书生道：“他们交手的地方，是在厨房后面一个堆垃圾和木柴的小院子里。姑娘们都很少到那里去，所以当时在场的，除了春花和血猴外，最多只有三个人。”

大老板道：“哪三个？”

辣手书生道：“雷大奶奶，和一对烧饭的哑巴厨子夫妻。”

大老板道：“现在你是不是已经把她们的人带了回来？”

辣手书生道：“没有。”

大老板怒道：“为什么？”

辣手书生道：“因为她们已经被春花杀了灭口！”

大老板额上的青筋凸起，咬着牙道：“好，好，我养了你们这么多人，养了你们这么多年，你们竟连一个挑粪的小子都对付不了。”

他忽又跳起来大吼：“你们都为什么还不卷起铺盖来走路！”

等他的火气稍平，辣手书生才压低声音，道：“因为我们还要等几个人。”

大老板道：“等谁？”

辣手书生的声音更低：“等几个可以去对付春花的人。”

大老板眼睛里立刻发出了光，也压低声音，道：“你有把握？”

辣手书生道：“有。”

大老板道：“先说一个人的名字给我听。”

辣手书生弯过腰，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

大老板的眼睛更亮了。

辣手书生又从衣袖中拿出纸卷，道：“这就是她开给我的名单，她负责将人全都带来。”

大老板接过纸卷、立刻又问：“她们什么时候可以到？”

辣手书生道：“最迟明天下午。”

大老板长长吐出口气，道：“好，替我安排，明天下午见春花。”

辣手书生道：“是。”

大老板又拍了拍他的肩：“我就知道无论什么事你都会替我安排好的。”

他脸上又露出微笑：“今天晚上，你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明天也不妨迟些起来，那个女人……”

他没有说下去，辣手书生已弯身赔笑道：“我知道，我绝不会辜负大老板对我的好意！”

大老板大笑：“好，好极了！”

血猴的尸身还在那里，可是他却连看都不再看一眼了。

大老板刚走，大力阿勇就冲了进来，跪在血猴尸体前，放声恸哭。

辣手书生皱起眉，道：“大丈夫有泪不轻弹，人死不能复生，你哭什么？”

阿勇道：“我哭的不是他，是我自己！”

他咬紧牙，握紧拳：“因为我总算看见了替大老板做事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辣手书生道：“大老板待人并不坏。”

阿勇道：“可是现在血猴死了，大老板至少也应该安排安排他的后事才对……”

辣手书生打断他的话，道：“大老板知道我会替他安排的！”

阿勇道：“你？血猴是为大老板死的？还是为了你？”

辣手书生立刻捂住他的嘴，可是肃立在六角亭内外的二十几条大汉，脸色都已变了。

谁都知道血猴对大老板的忠心，谁都不愿有他这样的下场。

辣手书生却在叹息，道：“我不管血猴是为谁死的，我只知道大老板若是现在要我去死，我还是会立刻就去。”

夜色已临。

辣手书生穿过六角亭的小径，从后墙的角门出去，走入墙外的窄巷，窄巷转角处，有扇小门。

他轻敲三声，又轻敲两声，门就开了，阴暗的小院中全无灯光。

一个驼背老人关起门，上了栓。

辣手书生沉声问：“人呢？”

驼背老人不开口，只搬起墙角一个水缸，掀起一块石板。水缸和石板都不轻，他搬起来却好像并没有费什么力气。石板下居然有微弱的灯光露出，照着几阶石阶，辣手书生已背负着双手，慢慢的往石阶上走了下去。

地窖中潮湿而阴森，角落里缩着两个人，赫然竟是哑巴夫妻。

她们虽然还没有死，春花并没有杀她们灭口，可是谁也不知道她们怎么会到这里来的。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她们只记得脑后忽然受到一下重击，醒来时人已在这里。

哑巴脸上带着怒意，因为一醒来她的丈夫就开始嘀咕：“我就知道她给我们带来的只有麻烦和霉运，我就知道这次……”

他没有说下去，哑巴已经看见一个人从石阶上走下来，脸上虽带着微笑，可是在这里微弱的灯光下看来，却带着种说不出的诡秘之意。她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噤，紧紧握住丈夫粗糙宽厚的手。

辣手书生微笑着，看着她们，柔声道：“你们不要害怕，我不是来害你们的，只不过想来问你们几句！”

他随手取出一叠金叶子和两锭白银：“只要你们老实回答，这些金银就是你们的，已足够你们开间很像样的小饭馆了！”

哑巴闭着嘴，她的丈夫眼睛里却已不禁露出贪婪之色，他这一生中，还没有见过这么多金子——

有几个男人不喜欢黄金？

辣手书生笑容更温和。他喜欢看别人在他面前暴露出自己的弱点，他已看出自己这方法用得绝对正确有效。

所以他立刻问：“她们在交手之前，有没有说过话？”

“说过！”

“血猴本来的名字，是不是叫南霸天？‘莫胡南霸天？”

“好像是的！”

哑巴的妻子道：“我好像听她自己在说，江湖中能击败南霸天的人并不多！”

辣手书生微笑。

这件事血猴虽然骗过了大老板，却没有骗过他，没有人能骗得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