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鹤珍被白云观的钟声唤醒。这次钟声与平日不同,多了两口钟的声音,节奏庄重肃穆。
应该是要审昨日的蛤蟆怪。
“听说没,那个蛤蟆怪捞了三千两银子!”路上有几个修士,有说有笑地往法场走去。
“哇!三千两诶!”一个修士羡慕道。“我这辈子都没挣过那么多钱。”
“得了吧,你还没开始挣呢!”另一个修士吐了口瓜子皮,又从乾坤袋里抓了一把。“等咱们在白云观修行结束,就是小洞天修士,一百两银子往上才能请的动咱们。”
靠近法场,围观的不止是道士,还有香客村民源源不断地上来。场面十分热闹,尖叫声,欢笑声不绝于耳。
午时,鼓声响起,法场逐渐安静下来。
副观主和几个修士登上楼,说了许多场面话。
地面缓缓打开,铁柱嘎吱嘎吱地升起来。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被绑在上面。
罪状被一条条念出来,现场的气氛达到了高潮,围观的人激动地感叹着,讨论着。
紧接着,就是修士香客喜闻乐见的夺官处刑了。
副观主手虚虚一握。随着尖利的惨叫,一道金光从那人身上飞出,曾经的村长彻底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癞蛤蟆。
“斩!”
一把九牙长刀从昭天柱从后面伸出,飞快地转了一圈,蛤蟆怪的脑袋应声而落。
“好!”“好!”
人群欢呼鼓掌。
季鹤珍感到一阵眩晕。他知道自己又要陷入痛苦的回忆,干脆两眼放空,默背清心咒。
可是记忆这种东西,就像退潮的礁石,你越想把它摁回潜意识的海洋,它越是清晰地缓缓升起。
………………
“师尊……是弟子不肖,不能再侍奉您了。”
绑在柱子上的长须老者一步踏出,金光闪闪的锁链一下子黯淡无光,形同虚设。他慢慢走到比八金仙更高的位置,每一步都有云朵在他脚下生成,引来一阵惊呼。
“均灵气,是利千秋万代的好事,可惜我不能再推行它了。然而苟活于世,又有什么意思呢?”
铸秋穿云而来,被他握于手中。
西凉百草枯,仙师刎高台。
……………
锵——————
副观主弹了一下剑,发出嗡鸣。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能除此大害,不得不提到咱们白云观的修士,林文鹤!”
副观主微微侧身。一道清瘦的身影稳步从几个长老后面走出。
林文鹤站在百尺高台,白袍翻金浪,眉眼冠人间。不乏有少女投掷鲜花,可惜这金台着实高,花最后都悻悻地回到了主人手中。
欢呼的人群中只有一个人低垂着头。林文鹤背在身后的手默默地握紧,又颓然地垂下。
“这蛤蟆怪真是吾辈楷模!区区一个村长,都能被他捞那么多钱!”
有修士一脸憧憬道。
“瞧你那志气!要是我,必然身居高位,什么尚书侍郎,都得给爷爷我钱!”
“别吹啦!咱要不要去道士下山?”
几个修士露出一脸淫笑。
山下有富豪,专门购置豪宅接代修士。若是供他们玩乐,能拿不少钱,这在附近已经是心照不宣。
季鹤珍挑着水桶,默默走在后面。
前面传来询问声。
“不知哪位是宋泉?”
“宋泉?哪个宋泉?是那个死了的清晏双鹤?”
十年前八仙会审后,宋泉便在白云观原观址隐姓埋名守墓。对于这件事,宋家一直含糊其辞,导致各式各样的小道消息满天飞:
有弑兄夺位的,有被妖怪反杀的,有闭关修炼的,更有甚者,说他在温柔乡操劳过度……
季鹤珍直接走过去,道:“我便是。”
送信那人打量他一番,又打开画卷扫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
却见这副画卷上,一人,一树,一鸟。鸟站在树上,抬头望着天;少年温润平和,抬头望着树。
………………
“哥,今天娘亲又骂我了……她骂我灵力那么弱,真是丢她的脸……”
“宋家是商人出身,灵根弱很正常。”
“我宁愿像哥哥你一样是风灵根,也不要这么弱的土灵根……”
“那也好得是土灵根,恩情锁很难受的。你也不想像我一样,明明是另一种灵根,却非得装成别的。”
小小的宋鸿坐在青石上,小脸上还有泪痕。
“昨天晚上他们又吵架了。就因为娘亲的侍女扇了一个家仆一巴掌。”
“是不是周家随嫁的侍女?”
“嗯。”
“娘年少时,爱慕姚家主。没想到最后嫁了咱爹,所以才会那么看不起咱家。”
他没说的是,今天他跟林家子弟打了一架,因为他们骂宋家“偷鸡摸狗想升天。”
“你想当家主么?”
“想!可是……难道不应该是哥哥你当么?”
“你就说想不想吧。”
……………
风裹着一树花模糊了两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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