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兄,我打算辞去三清堂讲师。”
姚逸远沉默片刻,道:“为什么?”
“八大金仙,原本明庭独占五,而清晏只占二,东夷国占一,姚兄知道是为什么吗?”
“天下灵气,多在北方。南方贫瘠。”
“不错。我本是明庭人,原先如果改地貌,使灵气南下至清晏,恐怕难以施行。如今清晏灭了明庭,正好给我一个机会,均灵气,平天下!”
姚逸远望向窗外,蒙蒙细雨裹住远处的青山。
“赵兄,这恐怕非你所愿。今清晏迁都于明庭旧都,四大家族也随之过去。原先的清晏国,除了贫穷,什么也没留下。如果使灵气南下,不仅明庭修士反对,旧清晏修士早已北上,恐怕也不会同意。”
“呵,他们跑到灵气充沛的北方,可南方那么多修士,怎么办?他们恐怕此时,早就忘了当初有多恨这不公!”
姚逸远没有说话。外面雨下的越发大了。他深知人都只护自己的利益,怎么可能天下大公。
“上次你反对改师徒制为道观制,册封洞天福地,到手的仙班跑了。这次如果失败,你想好下场了吗?”
“他们这是把修行,当成什么了!道不轻传,法不贱卖,你看看如今福地一收徒就是收百人,看似是广开仙门,让人人都有机会修仙,可是修仙,怎能是人人都能修!
刑不上修士,如今修士到处作威作福,坑蒙拐骗,害的百姓无处申诉。普通人把修行当成一步登天的途径,不劳动,不读书,修行修的都魔怔了;修仙大家更是把持洞天福地,以提供香火为名,控制着所有在其中修行的道士!”
赵岳倾气的拍了桌子。
“更过分的是,他们怎能把修士分为三六九等啊!从福地出来的修士,都没人要;只有从洞天出来的,才能有主持法事的资格。弄的修士天天不悟道,只想着怎么通过福地升小洞天,小洞天升大洞天的考核!”
姚逸远长叹一声。发展成这个样子,是他没有想到的。法术的学习和法力的积累,只是在洞天修行的方式途径,如今本末倒置,找个好差事,竟成了修行的目标!
“只是还有一事,还请姚兄助我。”
赵岳倾把剑从剑鞘中拔出。
“哦?这不是铸秋么?”
姚逸远一下子来了兴致,仔细打量着这把冬金仙传给赵岳倾的古剑,刚想摸一下,竟是被剑气割破了手。
铸秋嗡鸣一声,还翻了个身,看的姚逸远又气又笑。
“我想附着我的一缕灵识到上面。”
“哦?”这回轮到姚逸远惊讶了。要知道灵识与一个人的魂魄关系密切,十分珍贵,可以说用一分少一分。
“我想收一个人为徒。”
赵岳倾望着灰蒙蒙的天。风从窗户中穿过,飞扬了他灰白的鬓角和飘逸的衣袍。
姚逸远懂了。他这是在交代后事。剑与主人是魂魄相连,但主人身死魂魄消散,仙剑有灵,不再认第二个主人。但灵识不会消散,会永远包含主人的心意。赵岳倾是想以这种方式,永远保护徒弟。
“好。”
……………
姚国师悠悠从梦中醒来。
他又回想起九霄昭天柱下那个自刎的身影。
“赵兄……”
姚国师狠狠拍了一下窗户涯儿。
疼痛使他暂时忘记了那一幕。
“你知道吗…他们现在甚至要改道袍为朝服…不同等级的道士,穿着不同纹饰的衣服…”
“我已经老了……我或许阻止不了那些满心功名利禄的修士了……”
“赵兄,你肯定会瞧不起我吧……”
他默默穿戴好国师服,走出门,乘车前往钦天监。他已经老了,飞不动了。
听着外面慢慢变大的吵闹声,他知道又是那帮年轻修士在钦天监门口闹。
“宋泉,你的老师需要你站出来……京城双鹤,别辱没了天下人给你的美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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