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下百川 番外

【番外】

*

从醉酒的司机开车冲过来到医生宣告杜百泽的死亡，好像只过了一霎。

当时杜百泽兴奋的走在江川前面，仰着头说着以后他要实现零食自由，在自己的房间里堆满各种零食，然后把江川的房间也塞满。

那是一个绿灯。

“亲爱的江川先生，小海作为您的引导员为您开路！”杜百泽蹦蹦跳跳向斑马线对面跑去。

然后江川带笑的视线被一辆黑色轿车遮盖，开着窗的车里酒气肆意。

鲜红的血在车下漫开。

杜百泽被推进急救室的时候都没力气说话了，还是尽力眯起眼冲着他咧嘴笑，做了个口型让他不要怕。米色风衣上的血液干了，暗红一块块攀着衣摆，垂着搭在江川小臂上，沉重的几乎使他无法迈步。

病房的门终于打开了。

“谁是杜百泽家属？“护士拉开门探头向外喊。江川远远的看见，略迟疑，还是起身回应一声。

“我是他的...呃...朋友。“他吞吞吐吐，护士迟疑的看了他一眼。

“签一下死亡证明。”

他的爱人睁着眼进去，闭着眼出来。

江川一滴眼泪都没有了，他隔着那块分隔生死的白布，一寸一寸描摹爱人的眉眼，鼻梁，嘴唇，直到冰冷。

他不敢掀开看。

*

“谁是江川家属？”医生拉开门探头向外喊，商伟抬了下手，快步走来。

“我朋友他爱人一周前车祸去世了，现在总和我说对方就在身边，我有点放心不下。”

医生看了江川一眼，“病人状态还不是很稳定，回家观察一段时间，家属还是尽量不要跟他说之前的事，防止进一步进行神经刺激，其他的没什么问题可以出院了。”

江川在门口愣愣站着，右手拇指使劲扣着食指第二指关节，指甲反复在纹理中烙上红痕。商伟看着他，叹了口气。

“小川，走吧。”

*

很久之后，江川终于一个人再次踏入那片青绿，手中是盛放的红色玫瑰。

他在杜百泽的墓前坐下来，将玫瑰放在白菊旁边，商伟来过了。

江川伸手一笔一划描着那个名字，那张微笑的脸。

有些麻木了。

汹涌的海潮已经褪去，留下的是无尽的潮湿。

“你的房间里我堆满零食了，你什么时候回家。”

“你理理我。”

没事。

拉不上手也好，至少还能留住一个身形。

听不到声音也好，就不至于太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