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赋 第五章 夫人你怎么哭了

在门口想来想去，韩凌泽听见附近有马蹄声，抬头向远处望去，那匹马车自己跑回来了。

“都是因为你，破马车，你就是回来看我热闹的！”韩凌泽看到马车，想起了自己接下来可能的下场，气就不打一处来，朝着跑来的马车低声骂道。

“要不是你，冯夫人早就回城里了，也不至于风吹雨淋，身体这么虚弱。”

在外面等了许久，空气中的泥土的清新味道逐渐被浓浓的炊烟味所取代，那匹马哼哼着一个劲的踢着脚下的青草，天色也开始向晚。

韩凌泽估计这会冯雪颜的衣服应该都晾干穿上了，于是在门外轻轻的用手指敲了敲门，“冯夫人，天色有些晚了，咱们...”

“你进来，进来后把门关好！”屋里传来冯雪颜的幽幽的声音，但足够门外的韩凌泽听得清清楚楚。

“嗯，遵命。”

门被打开了，屋里还有些烟柴的气味，火架上的火早已经熄灭掉了，只留下抱着双腿蜷缩着坐在床上的冯雪颜，青丝雪颜，经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雨，这会的她显得更加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关上门后，韩凌泽转过身拿手捂着脸，透过指缝假模假样的往前走，实际上他也看见了冯雪颜，这会已经衣服都穿好了，大大方方的倒也无妨了，只是之前发生的事，似乎没那么好解决。

“把手放下来，看着我。”她的声音坚定，脸色还是那么白，这哪里还像是诰命夫人，根本就像个幽怨的小女人。

“夫人啊，我真的冤枉啊，我...”

“你闭嘴，刚才你要对我干什么？”

“我，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冤枉啊。”

“你闭嘴。”“你快说，你第一天来，是不是不想干了？”

韩凌泽赶紧解释，“我，我，真就什么都没有干，我就是...”

“你闭嘴。”

冯雪颜此时整个的小女人形象，根本就不容韩凌泽分说，一幅不讲道理的模样。韩凌泽这会看出来了，她分明是要开始无理取闹了，看来自己是别想跑了。

韩凌泽脾气也压不住了，内心直想，“本来自己就淋雨救人费心费力的，差点把自己急坏了。这下可好了，一心救人的成了小淫贼，别说找《大明赋》了，小命儿不丢就是祖宗保佑了，自己以后还混不混了...呸...哪还有以后啊。”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他终于不再忍让，一五一十的把刚才的心理话全部说了出来，说话时他的胸膛挺得笔直，最后干脆一拳直接打在了旁边的柜子上，屋柜震动的声音在这个小屋子内嗡嗡作响。

冯雪颜看到这幅场景，直接惊呆了，没过一小会儿，她就呜呜的哭了起来。只看她抱紧双腿坐在床铺的里面，格外无助和单薄的样子，哭得梨花带雨，边哭边用手轻轻擦着脸庞，简直是太可怜了

韩凌泽这时也慌了，看到这场面，自己再大的火气也消了，转而摸着自己后脑勺不知所措，说话不是，不说傻站着也不是，最终他鼓起勇气说道。

“冯夫人，您长得确实十分漂亮，要是说对您没感觉那是在说假话，但我想说的是，我还没有糊涂到对您做这种流氓的事，您觉得您吃亏了，或者吃大亏了，说您是黄花大闺女，我不清楚也不关心，但是我用我的人格担保，我没有做一点儿趁人之危的坏事，也许是我考虑不周、方式不对，但是刚才那种万分紧急的情况下，我真怕你会...”

说到这里，韩凌泽不再过多的解释什么，“我初来乍到，言语不周，经验也少，但这些不是理由。您现在也好了，怎么处置我，你说了算，我一个大男人顶天立地自己扛。”

“哎，女人啊。”他忍不住扭过头脱口而出。

“呜呜呜...”冯雪颜泪眼汪汪的看了一眼韩凌泽，眼泪不住的往下流，更大声的哭了，哭声在整个房间内都可以听得很真切。

不知过了多久，冯雪颜轻轻抽泣着，身体微微跟着抽动，一双美目哀怨的瞅着坐在床的另一角的韩凌泽。

韩凌泽呢，也不管那么多了，爱咋咋的了。自己站半天浑身累得慌，中间解释了好几次，冯雪颜哪里肯听，看这架势，他干脆自己也坐在了床上，要杀要剐随便吧。此时此刻，两个人的样子，像极了刚吵完架互相生气的小两口...

“那个，你，你回去之后，跟谁都不许说这件事情，听明白了吗？”

“我回去跟谁说啊？”

“跟谁也不许说，谁也不行。”

“我知道，我肯定不会说，刚来这个时代我认得谁呀，就认得个你，还把你给得罪了，我比那窦娥都冤枉。”韩凌泽打开了话匣子抱怨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回织造局后是留下还是卷铺盖滚蛋。

“好吧，那就算我错怪你了，但是你要是跟别人提了，让我知道了，可有你好果子吃，记住没？”冯雪颜说这话的时候，更像一个委曲求全的小媳妇，刚才的气势也没了，语气中带着恳切和期待。

“嗯，我知道了，刚才呢我也是心情有点不好，说话有点横，冯夫人你也多担待吧，咱是地地道道的本分人...”

“叫我雪颜，别叫我夫人了。”她打断了正在满嘴跑火车的韩凌泽。

“嗯？什么？？”

“以后没别人的时候，你叫我雪颜就行了，不必有那么多的礼数和规矩。”冯雪颜说完，看着地上月光透过纱窗照进来的银辉，缓缓的动身下床，她每一步都踩在仿佛镀了银的地板上，和月色完美融为一体，身体的影子也如窗户的投影一样盈动，宛如仙女下凡。

“啊这，冯夫人。”“不是，雪颜...”事到如今，韩凌泽语无伦次，不知说什么好。

“快走吧，一会姚大人他们该找咱们来了，那样你更不好说了。”

二人就这样出了屋子，外面一片寂静，远处湖面上的月光闪闪发亮，天上的星空格外璀璨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