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修炼，踏仙途 第十章:破晓遇龙吟

墨黎从后山下来，没有直接回寝室，而是穿庭而过，径直往山庄外走去。

湖中央的忘忧亭中，墨沧海屹立在亭中，不见以往的插科打诨，相见的父子彼此之间没有言语，只是沉默相望。

空气中透漏着一股凝稠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来。

良久！墨黎上前一步，朝墨沧海鞠了一躬。

径直穿过忘忧亭，洒然离去。

就在他即将走出青石板时，墨沧海轻叹了一声。

“一路红尘数十载，就这么一走了之？”

他的声音传的很远，并不洪亮，却清晰的传到墨黎耳中。

墨黎脚下一顿，没有回头，迈出了影月山庄的大门。

门外，白驹轻声嘶鸣，墨黎摸了摸它的脊背，翻身上马。

整个过程安静万分，平静的脸色下带着一股决然，沉默庄严。

好似一个倔犟的孩子般。

他抬头望着天空，轻夹马腹，向西而去。

那个离别礼意味着什么，他知道，墨沧海也知道……

夜深的官道上，一袭白袍身骑白马，策马奔腾，一路向西而去。

墨黎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他觉得影月山庄不能再待下去了。

向西的方向是大殇，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安全的走到那座城。

途中他遇见了宁江赶来的墨云烟与青璇。

此时见到他有些惊讶，还没等开口询问，墨黎便快马加鞭，如同路人，扬长而去。

墨云烟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雪白，仿佛明白了什么，调转马头朝墨黎的方向追去，却被青璇阻拦。

“小姐。”

“青璇。”

两人同时怒吼出声。

“咚……”

一声轰鸣，墨云烟毫不犹豫的出手。

拳劲带风，气势奔雷。

青璇稳稳的握住了拳头，没有丝毫影响，身下的马在还在奔跑，没有受到一丝惊吓。

能做到这样绝不简单。

墨云烟从未见过青璇练武。

“你……”震惊之余，只说出一个字，便瘫软在青璇怀里。

看着怀里的墨云烟，青璇眼角含着泪水，一脸歉意。

“对不起，小姐！这是老爷的命令。”

墨黎策马扬鞭，极速飞驰，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跑了多远，身在何处。

他只知道离开影月山庄越快越好。

他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正因如此他才不想看到出生时的悲剧。

哪怕苟活于世，恰恰有这种活下去的欲望，才有不想失去的东西。

夜空中，月光渐渐隐去，太阳尚未升起。

天地间陷入了黎明前的黑暗。

一人一马奔行于黑夜之中，像冲锋的战士朝深渊中冲去。

黎明前的黑暗比往常持续了很久，仿佛光明的太阳在畏惧着什么。

在这幽暗之中，万物都在休养生息，只看见一人一马的驰聘，不见归途。

不知过了多久，墨黎才停下来。

长途跋涉另墨黎感到有些疲惫，相比之下坐下的白驹要好的多。

花了半天时间，找到一颗大树底下靠坐休息，将白驹拴在一旁。

连续的奔波另他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他知道自己不能睡，这一睡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这里离影月山庄较远，所以才停下来歇息。

人间的等待有很多种。

有好的，也有坏的。

但等待死亡是让人感到痛苦煎熬的事情。

如同此时的墨黎！

他闭着眼，茫然若失。

周遭一片漆黑，却没有等来黎明。

墨黎睡了很久，如同一个没有知觉的稻草人。

天地间蓦然响起一道惊雷，墨黎被惊醒，面色苍白，这一声如同出生时的天雷，脸色现出一抹恐惧。

但很快，这一抹恐惧转变成了坚毅。

墨黎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

那是一种能够直面死亡的平静。

墨黎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他睁大双眼。

他要将这一道道雷霆刻在自己的灵魂深处。

本应该劈下来的天劫，却没有劈下，蓄而不发。

墨黎感到疑惑，突然！耳边传来无数只野兽在地上狂奔的声音。

墨黎心中一震。

此刻的劫……竟来自地面。

而这次的劫跟第一重不同，而是混元劫。

而在忘忧亭中，依旧保持沉默的墨沧海脸色大变。

混元劫，天地动荡。

墨黎此刻面对的是天劫第二重--混元劫。

世间从未有过此劫经历的人。

大地之上，杀机四起。

起初，声音不大，朦胧不清。

片刻后！便越来越响，如同万鼓锤落般通彻天地。

墨黎就像那个鼓，数万次鼓锤击打在他的胸膛。

这种感觉十分痛苦，却又无能为力。

想发泄出来，却被无尽鼓锤的浪潮吞没，如同将军对垒响起一声嗡鸣，是那般的苍白无力。

墨黎口吐鲜血，却无心理会，鼓声已经到了极致。

而在黑暗中的怪物，已经来到他的跟前。

他抽出腰间的匕首，向怪物刺去。

他知道此刻可能会被黑暗吞没，甚至是死亡。

却并不代表他就此放弃，因为等着被人杀死，不如轰轰烈烈的战死来的痛快。

哪怕他面对的是天劫。

手起刀落，一个个怪物倒在他的面前碎成两半，在平日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没有时间多想，全身上下布满了粘稠的血液，有他自己的，也有怪物的，混在一起。

他动作没有停下，一只只怪物倒在血泊之中，没有感到一丝疲倦。

杀到最后渐渐麻木，只知道双手不停的挥舞，他甚至感觉不到一丝痛觉。

人的体力终究有限，更何况是文弱书生。

这一刻，天地间响起一声脆响。

瞬间被周围的声浪淹没，他手中的短刀掉落，双臂早已没了知觉，无法拾起地上的短刀。

墨黎惨笑一声，知道自己接下来的下场，抬头望着天空。

平静的目光中，深藏着一抹无法磨灭的仇恨。

直到死他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难道活着的自己，就是一个错误。

正当他仰天感慨之时，他的上空出现一道白点。

那白点轻如鸿毛，翩若尘埃。

平日出现在天空，别人很难发现。

但墨黎却能看见。

白点越来越大，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变化，细若银针。

墨黎本以为是天上的星辰，他却看错了。

瞬息间那个白点便穿行到了墨黎跟前。

如同一抹划破夜空的星辰，于无尽的幽暗中绽放光芒。

那是一柄剑。

一柄经历风吹雨打，日晒雨淋的剑。

一柄高傲不削平凡的剑。

“龙吟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