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狗说:“李黑子的罪,很重,送到县衙,打板子不说,兴许还要坐牢!赵文举一大早来我家,吹胡子瞪眼的,我没给客气,不是他赵家说了算!绑一绑,做个样子。连打带罚,出上一吊钱,磕个头,认个罪,这事,就这么了了!”
一吊钱?别说一吊,两吊你也得出。赵大毛出明宝,红黑死挨!
李黑子没钱,赵宏财也没有。
没有钱,只能去贷,高利贷。
但李黑子在是非林,谁愿意沾这个晦气?
只能去找李招财。李黑子在瓷窑有股份,李招财可以就把摘瓜,不会有风险。
两个杂役押着李黑子在前,李二狗和赵宏财紧跟在后面。
黑水镇人站在街道两边看热闹,夹道欢迎一般,只是没有喊口号。
李黑子高昂着头,并不感到羞愧。要是押赴刑场,他可能会说: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虽然,他现在并不是好汉!
两个杂役长相丑陋,却一脸凶横,好像传说中的牛头马面。
李二狗背着双手,迈着八字步,心里反倒不踏实,不知自己这个架势,是不是摆足了保长该有的派头。
赵宏财低垂着头,本来不想丢人现眼,但妹夫出了这样的事,他放心不下。再说,妹夫贷款,他得去担保。
有的人想,李黑子活该倒霉,什么人不能得罪,偏偏得罪赵炳礼。
有的人想,李二狗拿着鸡毛当令箭,一个破保长,威风得他娘的像个县太爷。
李招财也出来看热闹,没想到却热闹到自己家来了。
姓赵的欺人太盛,李二狗溜须拍马,李招财心里窝火。那么一定儿碎事,还称得起五花大绑?还称得起赔一吊钱?本来不想给他们盖顺心桥,可李黑子是自家弟兄,打折胳膊往里蜷,不能眼看着被人家这么糟践。
立过字据,拿到钱,一行人来到赵炳礼家。
赵家人坐在正窑大堂等待,老的小的,男的女的,或坐或站,整齐有序。
赵炳礼不在家,赵文举成了一家之主似的。
李二狗走进窑洞,不说话,环视两圈,知道赵家腾出来一条凳子,他搬过来坐下,才开始发落。
我是保长,哪有站着处理事情的规矩?
第一步,李黑子给赵家磕头谢罪。
李黑子犹豫,两个杂役按住脖颈,同时在李黑子的腿弯上猛踹一脚,李黑子扑通跪倒在地上。
李黑子身为罪人,只能任人摆布,连着磕了三个响头。
赵家大人表情庄严,安然受礼。几个小孩子感觉新鲜,不仅指指点点,还嗤嗤地笑。
赵宏财觉得,赵家做得太过分。李黑子是有错,给长辈和平辈磕头能行,可给婆姨娃娃也磕,明摆着欺负人!
第二步是赔偿。
李二狗没有点明赔偿的具体数目,只说连打带罚,一共一吊钱。
赵宏财把钱双手捧过来,李二狗接在手里,重腾腾的真实。这吊钱里,也有自己的份,感觉亲切又可爱。
赵文举摆手阻止,说:“磕个头,认个错,也就是了!这钱,他赔得起,我姓赵的拿不起!年轻人嘛,谁都有昏头昏脑的时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赵家做事,从来宽宏大量,不在乎那几个小钱!”
李二狗吃惊地盯着赵文举看,不晓得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李二狗站起来,提着钱串,说:“这……”
赵文举又摆摆手说:“钱的事,不提了!”
李二狗一时尴尬得脸红,就地转了一圈,只好将钱递给赵宏财。
赵炳礼意外地从门里走进来,脸色铁青,胡须一个劲儿地抖动。
屋里一时鸦乌尽悄,盯着他看。
赵文举有些慌神,急忙站起来让座。
赵炳礼没有坐,挥手扇了赵文举一个耳光,骂道:“你羞了先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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