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廉煞 第六章 梦里惊魂 （2）

可能是快到年底，也可能是两年没有拤到孩子，这一段时间，赵氏三天两头犯夜。

这一次，赵氏来到钱家。钱家是黑水镇的深宅大院，平时不敢进去。但赵氏，进去了！

孙文惠的孩子晚上和奶娘睡，赵氏刚摸进房，小女孩大哭起来，哭声尖利，吓了赵氏一跳。

奶娘是过来人，听到孩子哭声异样，心里早已明白，让值夜的点燃经常备用的一束麻柴，满脚地熏。

孙文惠被惊动，钱有道也被惊动。

钱有道站在院子里，愤愤地说：“赶紧去找冯道长，把这个下贱的东西作灭了！”

钱家神圣不可侵犯，谁要伤害钱家，就得死，哪怕是梦中。

赵氏慌忙夺路而逃。这个钱大掌柜，还这么狠毒。

醒来后，赵氏想，拤人家的孩子，谁不恨！

这次跑到长生的干妈家去了，真是！以后，哪还有脸面去见二少奶奶。

走投无路的时候，冒险是唯一的选择。

这一夜，赵氏又来到赵文启家。

赵文启等了好几天，终于等来了。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一双手不停地哆嗦。

刘氏紧抱着哇哇哭叫的虎子，骂骂咧咧。

赵文启用炉灰封住门窗，让狗夹子无路可逃。然后左手举灯，右手捏一双红筷子，满炕寻找。

时令乃是严冬，确有蜘蛛乎？

赵文启果然发现一只蜘蛛，在被褥里乱跑，大奇。

怪哉，李二狗之言，不谬矣！

李二狗说，看到蜘蛛，不能弄死，一定要活捉。如果弄死了，狗夹子梦见自己跌了一跤，就醒了。醒了，灵魂入窍，就抓不住了。

蜘蛛在被褥上跑，翻山越岭一般。赵文启的一双红筷子灵活自如，伺机袭击。

功夫不负有心人，虽然忙出一头汗，赵文启终于如愿以偿。把蜘蛛丢在锅台上炉灰里，急忙用箩子扣住。大功告成！

赵文启兴奋异常，毫无睡意，坐在凳子上品茶。奇哉，如此扣到天亮，其永世不得来否？

孙文惠梦见自己在空中荡悠，看见赵氏进了赵文启家，看见赵文启将赵氏扣进箩子，大吃一惊。弄不好，这会出人命的！

孙文惠进屋转了一圈，想救出赵氏，但她搬不动箩子。她这才明白，自己只是一个看客。

孙文惠慌忙跑到赵氏家，发现赵氏正跪在炕上，不停地祷告，哀求。李黑子抱着赵氏，不停声呼唤。

这可怎么办？

孙文惠醒了，想起梦中的一切。快，快去救人！

孙文惠穿好衣服，也不顾害怕，向赵氏家飞奔。捣开门，对李黑子说：“快，赵文启家！”

李黑子明白，随即飞出门去。

赵家的大门锁着，李黑子就翻墙。黑暗中，赵家的看门狗扑过来，李黑子抓住狗脖子，用力扔了出去。那狗惨叫了一声，没有了声息。

赵文启家的灯亮着，李黑子知道，就是这儿！

李黑子用脚一踩，门轴断裂，两扇门哗啦一声荡开，还弹了两弹。

赵文启大惊失色，慌忙站起来，只见李黑子带一卷寒风，闯了进来。

李黑子抓起箩子，扔在地上，几脚踩得粉碎。

赵文启结结巴巴地说：“你，夜闯民宅，贼乎？盗乎？”

李黑子揪住赵文启的衣领，冷冷地说：“你的书，白读了！”

李黑子赶回家，赵氏已经醒了，也不管孙文惠在场，抱住李黑子哭起来。

孙文惠不尴不尬，起身告辞：“今儿晚上的事，你们谁也不要给说！”

孙文惠想起了十几年前那个被推下硷畔的羊角风女人，不由得头皮发麻，赶紧逃回家去。

但明天，黑水镇不会平静。

李黑子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