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行侠传 第十七章 迎春晓榭

“我其实一直有一个疑问。”

出了相府，楼九千走在前面一边掂着王佐给的钱袋，一边摸着自己的下巴问到：

“这京城好像应该是你们比我更熟悉吧？

孙笑苍和蕊儿对视了一眼，蕊儿笑着说：

“我来到相府总共不过五年，前三年一直在府内深居简出，后面便直接去了天义营，笑苍哥哥跟我差不多，只不过他更早去了天义营，这京城倒是没怎么逛过。”

孙笑苍附和着点了点头，然后对楼九千说到：

“方才在门外听到你和丞相约定天波府必须要赢，我这本心法你要不要先拿去看？”

说着从怀中套出王佐给他的心法，只见那本心法上写着《悲回风》三字，他刚才太过关心蕊儿，这心法倒是还没翻看过。

楼九千摆了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神秘的说到：

“山人自有妙计，倒是你，好好研习这心法，王师兄给的，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三人边聊边走，不一会儿便来到一处富丽堂皇的建筑前，楼九千抬头一看，那牌匾用烫金写着《迎春晓榭》，跟一般酒楼在门口招呼人进去的跑堂的不同，这家店的门口站着两个类似守卫的壮汉，身穿黑色皮质长袍，眼神犀利，扫视着每一个跨入门槛的人，而且除了这酒楼招牌，两边更是有着长的没谱的围墙，楼九千打算离开，他觉得自己三人显然不适合这种场合，更何况谁知道王佐有没有派什么密探盯着自己。

转身没走两步，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被扔出门一样，楼九千转过头来，发现竟是那大宝二宝从迎春晓榭里被两个壮汉如同提溜小鸡仔一样扔了出来，随后走出一刻薄模样的账房先生说到：

“俩小兔崽子，看你们有钱让你们进来吃饭，没想到毛都没长齐还想偷摸进三院？”

说完还向大宝二宝啐了一口。

蕊儿小跑过去将二人扶起，孙笑苍护在三人前，木剑已出鞘半寸。

“哪来的小娃娃，在这舞刀弄枪的，给我叉走。”

那账房说完指挥两个壮汉向三人走去，而没有动手的楼九千将手中钱袋瞄准了账房的脑袋，狠狠砸了过去。

“哎哟喂，哪来的不长眼睛的东西。”

账房吃痛，叫出声来，那俩壮汉听见，转身又朝楼九千走去。

楼九千不慌不忙的说到：

“睁大你的狗眼睛数数看，小爷我这些钱够不够去你那狗屁三院！”

账房不屑的说：

“啧，哪来的纨绔子弟，这三院不是你有钱就能进的。”

说罢顺势看了看楼九千扔过来的钱袋，刚才扬起的不屑嘴角慢慢弯了下来，又用手摸了一遍钱袋，在这京城生活多年的他心里门儿清，这可是异邦朝贡给朝廷的贡锦，一般用于官家衣料制作或者是皇上用来赏赐给一些重臣，这小娃怎会有这般模样的钱袋？吃不准楼九千的他喝住了两个壮汉，脸色一变，谄媚的说到：

“哟，够的，够的，小少爷刚才是我不长眼睛，您大人有大量，来来来，这边请。”

面对变脸如此快的账房，楼九千一脸懵逼，他当然不知道那钱袋的学问，只是单纯的想拿钱砸这些狗眼看人低的败类罢了。

虽然不明其理，楼九千权当他见钱眼开，招呼着孙笑苍几人跟着进来，跨进门槛，只有一柜台出现在狭长的厅室里，柜台身后的墙上挂着一排排佳肴的名称，奇怪的是并没有看见任何酒桌，大宝二宝看出了楼九千几人的疑惑，说到；

“这前面只是用于点菜和付钱的地方，吃饭的地方在后头哩。”

账房领着一行人绕过柜台，打开一扇后门，只见那门后竟然是一诺大的庭院，院中地面竟铺设了一座池塘，在哪池水之上则是曲折回转的走廊，走廊之间还有小桥相连，走廊每每尽头便有一亭，亭内设有酒桌，放眼望去，这庭院内竟是有十几座吃食亭浮于池上，池内除了些假山怪石，更是养了百尾锦鲤，在荷花浮萍间穿梭，不愧是迎春晓榭，楼九千一行人出了先前进入的大宝二宝，更是惊讶，他们从未见过如此之景，更何况，这是个吃饭的地方。

“几位，这便是咱们迎春晓榭的一院了，仅供食客享用，穿过这水上廊桥便可进入二院。”

那账房在旁边说着，语气里隐隐约约还带一些自豪。

这才是一院？楼九千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钱袋打开，估算着这些钱加上自己的钱一共多少，万一到时候不够怎么办。

几人跟着账房穿过走廊，路上蕊儿问大宝二宝来此地做什么，大宝二宝只是睁大眼睛说来找人。

来找人？莫不是大宝二宝其实是某个达官贵人遗弃的孩子，今天在京城被撞了个正着？

楼九千心里这么想着，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又来到一扇门前，账房将其打开，楼九千等人进去后发现相比于一院，这二院并没有多富丽堂皇，只是一个较大的厅房，罗列着一排排太师椅和梨花卓木，而那正中间竟是一戏台，只不过没什么人，只有几个小厮在擦拭桌椅。

账房笑着解释说：

“这二院用来给客人观赏戏曲，恰逢今日无戏，所以没人，几位，穿过戏厅便是三院了。”

吃饭唱戏，这迎春晓榭倒是会享受，楼九千这下有点好奇这三院是干什么的了，而且是大宝二宝想要偷摸进去还被发现了，要知道这俩兄弟修炼的是五毒身法，主打一个鬼魅和蔽气，楼九千可是见识过二人如何在自己面前悄无声息的消失又突然出现的。

账房将几人带到又一门前，停住了脚步，笑着说到：

“请几位小少爷稍等，这三院规矩，不管谁来都要事先通报一声，容我去去就回。”

楼九千几人点了点头，那账房便先进门，留几人在外等候，门后并非庭院，而是一间不透窗的房间，只摆一张书桌，一把太师椅，桌上放了几只烧鸡和一罐佳酿，有一壮汉不修边幅，翘着二郎腿，用烧鸡骨头剃着牙，躺在太师椅上，那壮汉身后的墙上竟是一扇朱漆大门，见账房进来，那壮汉，吐出鸡骨头，问到：

“丁老龟，又带客人来了？”

“王大侠，刚才您轰出的俩小孩子还记得不？”

“怎么了，那俩小子年龄不大，这五毒身法却有些水准，只可惜守在这的是我。”

那被叫做丁老龟的账房将在外面的事情给壮汉复述了一遍，那壮汉听到独眼少女时便放声大笑，拍了拍丁老龟的背，差点没把他拍过去：

“我说老龟，算你有眼力劲，这京城中能用上贡锦的官老爷不少，眼瞎的小姑娘要找我也能给你找出个十七八个，可这二者合在一起，那就只有一人了。”

丁老龟咳嗽了俩声，着急说到：

“我说王大侠，您就别玩儿我了，您就告诉我是谁吧。”

那壮汉轻声吐了俩字出来，丁老龟一身哆嗦，腿都快站不稳了。

“别怕别怕，放他们进来吧，这京城所有官老爷都可能来我们这迎春水榭，唯独他王大丞相不可能来，今儿真有趣啊。”

丁老龟赶忙回去，将几位祖宗接进来，楼九千看他发抖的样子，还以为他突发恶疾，进了房间，那壮汉一扭桌上那罐佳酿，然后便躺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身后朱漆大门缓缓打开，几人绕过桌子向那大门走去，路过壮汉时，楼九千与孙笑苍不约而同的握紧了各自身上的武器，好似感受到了什么，看了一眼那闭目的壮汉，二人疑惑的对视了一眼，便跟上蕊儿他们出了门，待到众人离去，那大门又缓缓关闭，壮汉睁开眼睛，饶有兴趣的自言自语道：

“没想到我王天氿在这鸟地方守了这么多年，终于遇到有意思的事情了。”

那年第一次剑荡，有一位横练功夫霸道到家的练家子，横扫豪侠，最终被赐求败称谓，那人便是最初的十求败之一，人称金不镂的王天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