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酒、
有佳肴、
有知趣的陪客、
有温柔的宫人伺候,金十六很快就喝的微醺。
金十六说着北方的风土人情,秦桧跟着附和。
秦桧在北地生活多年,附和的恰到好处。
赵构偶尔也搭一两句话。
宾主聊的很开心。
金十六有意无意提起大宋的将领,想牵扯出岳飞,可是都被秦桧巧妙地绕过去了。
终于,金十六忍不住了。
随手丢下酒碗,金十六不再绕圈子,大咧咧地问赵构道:
“官家,何时杀了岳飞?”
金十六问的很突然,秦桧脸上的笑僵住了。
赵构恼怒金十六的无礼,却又不敢翻脸,干脆装聋作哑。
金十六皮笑肉不笑,端起酒碗猛灌了一口。
刚才还称兄道弟,瞬间充满刀光剑影。
秦桧急忙说道:
“猛安,岳飞已经在大牢,再也无法骚扰大金的军队。”
金十六完全当秦桧是空气,猩红的死鱼眼放肆地盯着赵构:
“官家?”
明天就是初一,又是新的一年,金十六不想等了。
他的叔叔完颜宗弼更不想等。
大金也不能等!
现在大宋朝野都在呼吁释放岳飞。
他们担心夜长梦多!
岳飞是大宋的战神,是大金的克星。
不能再留了!
战场上不能战胜的,就用阴谋诡计也要解决掉。
~
面对金十六的逼迫,赵构淡然道:
“容朕慢慢思量。”
岳飞现在就在监牢,随时可以下旨处死。
可是岳飞抗金有功,在朝中、民间都享有威望。
赵构担心,贸然杀了会影响军心、民心。
金十六冷哼一声,目射寒光:
“思量?”
“大金国的军队没这个时间等候!”
赵构心生寒意,金国的军队就是他的梦魇。
秦桧急忙端起酒杯打圆场:
“猛安,来,喝酒,喝酒!”
金十六依死死地盯着赵构,冷冷地道:
“官家,我叔叔的意思,只有杀了岳飞,金、宋才能和谈。”
赵构沉默不语。
他做梦都想和谈。
金国大军压境,让他寝食难安,他只想安安稳稳地将皇位坐稳。
可是,岳飞毕竟不是普通将领,不是随便就能杀的。
~
秦桧陪着笑,低声劝解:
“猛安,此事需要从长计议,岳家军毕竟还在。”
想到无坚不摧的岳家军,金十六的语气和缓了:
“官家,等两国签了盟约,止了兵戈,岳家军就没存在的必要了。”
顿了顿,金十六意味深长地说道:
“到那个时候,滞留北方的宋国官员、部分皇室成员都可以返回江南。北方苦寒,他们很不适应啊。”
赵构脸色很难看,像被迫吃了一坨大便。
当年自己在金国军营的恐慌、卑微,是他最不愿意想起的回忆。
大宋皇室在金国遭遇的奇耻大辱,更是他不愿意去面对的。
可是金十六偏偏肆无忌惮地揭开他的伤疤,然后用力按在伤口上,丝毫不顾及他是大宋的皇帝。
赵构恨不得拿起餐刀戳死这胡狗。
金十六突然暧昧地笑道:
“当然,韦后在北地挺好的,毕竟有盖天大王的照拂嘛!”
瞬间!
针,
落地可闻!
大殿死一般沉寂!
只有赵构粗重的呼吸声,像一个破烂的风箱被人猛烈拉动,提醒众人他的出离愤怒。
韦后,赵构的生母。
被俘后,传闻被盖天大王完颜赛里收入房中。
这是大宋朝廷的禁忌。
没人敢提,敢说只言片语的,都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赵构脸色铁青,双目冒火,愤怒地看着金十六。
袍袖中紧握双拳,紧咬牙关。
恨不得立刻将金十六千刀万剐。
帝王之怒横扫大殿。
宫人吓得瑟瑟发抖,纷纷跪地,额头贴在金砖上。
秦桧满头大汗,吓得脸色蜡黄。
他没想到金十六这么不留情面。
这脸打的太狠了!
纵然秦桧巧舌如簧,这时也张口结舌,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
赵构冷哼一声,起身走了。
~
金十六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大声赞叹:
“好酒!”
担心赵构的报复?
不存在的!
赵构只想议和。
秦桧壮壮胆子,寒着脸道:
“将这残席撤了,上香茗!”
陛下都被气走了,这酒没法喝了。
秦桧用硬气的表情,说着最怂的话。
金十六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俺走!”
秦桧急忙上前,亲自搀扶。
走到殿门口,金十六顺手抓了一个宫女的屁股。
宫女吓得一声尖叫,急忙后退了几步。
金十六嗅了嗅了自己的咸猪手,哈哈大笑,
“真香!”
宫女吓得脸色苍白,眼中蓄满了委屈的泪水。
秦桧像什么也没看见。
金十六走出大殿,终于正眼看了一眼秦桧:
“秦相,别拖了!我叔叔还在等信呢!明天可是初一了!”
秦桧笑道:
“猛安!放心吧!”
金十六不由地再看了秦桧一眼,这老东西很自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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