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唯一的信徒 和沈浮绵的一面之缘

我出门走到木槿花丛旁边的时候，刚巧起了一阵风，一树花苞纷纷洋洋的落下，正落在一个人的肩头上。那是个身材高挑的男人，大约1米八多不到一米九的样子，夏末初秋里他竟然穿了一件修身的长袖白衬衫和烟灰色西装长裤，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手里夹着一份厚厚的教案，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浓重的书卷气，看起来又斯文又干净又俊秀。

这就是和沈浮绵的一面之缘。

初见浮绵，惊鸿一瞥，乱我心曲。

我当时瞅着他好久，不由想到了高启盛，我在猜想：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也是个斯文败类？

我回去的时候，打车钱也没有了，只得换乘了三班公交，天擦黑才回了鱼铺。若是这世间真有神明，那我算是最掉价的一个了。一路上，我都在想，我必须买车，必须买车，必须买车。

到的时候，高启强还没有收摊子，正是忙碌的饭点，来往客人最多，遍地都是鱼鳞片，还有肠子下水什么的。他就站在那不停的剐着鱼鳞，头发也不是溜光水滑的那种，相比方才我在木槿旁见到的美人来说，略微有点不修边幅，却格外的让我舒心。

“回来了。”

“嗯”。

我带上围裙，就抓起客人要的那条鱼，举起左手将鱼狠狠地往地上一摔、二摔、三摔，鱼开始还在地上跳来跳去，后来跳了几下就彻底不动了。

每每此时，系统都不忘蹦出来提醒我：“神爱苍生”。

我回它，“神爱世人”。

我在高启强家里住的这一段日子，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卖鱼人了。我带上手套，就开始熟练的帮着杀鱼、砍鱼头、掏鱼腮、剐鱼鳞、拔鱼泡、刮鱼肠、分段、装袋、微笑地递给顾客。

直到沈浮绵立在我面前，他已经换了一身更为精致金贵的打扮了。他的神色瞧着激动极了，眼睛里隐隐有星辰在闪烁。

他尚未开口，安欣先在一旁先插言说道：“司空，你让人好找。这位沈老师，找了你一下午了。没想到你又在这里卖鱼赚学费啊。”

我这才安欣也在。他嘲讽我，“看傻了，怎么就考了第一名呢，真是想不通。”

我也自觉大庭广众之下看着一个男人看呆，太过失态，便想借着自嘲想打破这份尴尬，因此说道：“什么第一不第一的，大概是书背的极好吧。小镇做题家嘛。”

沈浮绵说道：“何必过于自谦”。

他会帮我说话，我倒是意想不到。毕竟我是研究生考试一把过，招警考试也是一把过，至于名次，我从不放在心上，也压根就不清楚。我向他看去，只见沈浮绵眼神中隐隐有无穷无尽的喜悦弥漫出来，他克制了许久才缓慢的开口，向我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沈浮绵。乾坤日夜浮的浮，绵绵思远道的绵。”

原来他就是沈浮绵，我的导师啊！！！我尴尬极了，我真没想到叫这个名字的会是个男老师的，早知道就不送昂贵的金首饰了，只送些普通的烟酒给他就好了。我伸出右手，上面还带着脏兮兮的鱼手套，又赶紧把手套摘下，再次伸出手，恭敬的说道：“你好，沈老师。”

他握住了我的手，唇边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意，说道：“欢迎你回来。”

我疑惑，“沈老师，我们是不是见过？”

“初次见面。但我对你总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是吗？哈哈哈哈，我也是”，我心里想着，估计是退我礼物来的，毕竟一个男老师收到臂钏这样的金首饰，自然是无法带出来的，十有八九要推掉的。我委实不知道该给第一次见面的导师说些什么，只得没话找话，说一些无聊至极的说辞，比如：“我叫司空，初次见面还请多多指教，以后学习生活未免要麻烦老师很多。”

他认真的看着我，问道：“司空，是复姓吗？”

“不是。是单姓，我是个孤儿，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想着做人嘛，反正来也空空，去也空空，便索性化名司空。”

“很有意境的名字。”

“老师吃鱼吗？我给你杀几条黄鳝。冬吃一支参，夏吃一条鳝，现在吃黄鳝最补充精气了”。

“好”

幸好，沈浮绵却是直到走始终也没有再提这茬事。不退就好，万一被退了礼物，传出去我在学校也是很跌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