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生年华 希望

“老子供你上学屁用不管，长本事了是吧，你瞪上谁呢”

“啪”

陆平吹胡子瞪眼的发飙，一个巴掌打在陆渊脸上。

陆渊没什么反应，只是站在一边。

“你去找啊，找那个贱货，你也是个贱货”

打了一巴掌还是不过瘾，陆平依旧骂着

推开门，家里所有的桌子都被推到客厅里，二十几平米的地方显得十分狭窄，三两张桌子边都围满了人，香烟点燃的烟雾充斥着整个房间，像在房子里下了一场浓雾。

不堪的言语伴随着扑克牌、骰子的声响，角落沙发上摊着几个人，满茶几的酒瓶东倒西歪。

陆渊看着室内的乱像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这几个月来他已经习惯了，持续到半夜的牌局，父亲莫名的暴躁与打骂，还有他们见不得光的“精神娱乐”。

“老陆，干嘛这么大的肝火啊？”

坐在桌旁边的中年男人叼着烟对陆平说

“他妈的，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要去找那个贱人，花了老子这么多钱现在想滚了，跟他妈一样，贱货！”

陆平拖了把椅子坐下，嘴里依旧没停。中年男人眼里闪过一丝微光，又开口说

“小陆妈是干大事的啊，当妈哪有不想孩子的”

男人洗着牌，看似不经意的感慨。

陆平眼珠转了两下，起身出去了。

男人看着走出去的陆平嗤笑了一声，继续回到牌局上。

没过几分钟陆平得意洋洋的进来，撇了陆渊一眼，语气满是嘲讽的说

“养头猪还能吃肉，你也就有这点用了。”

“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赶紧滚，看着你就烦。”

陆平点了烟，挤进了牌局。

“铃铃铃、铃铃铃”

一个陌生号码，陆渊走出家门接了起来

“喂”

“豆豆吗？”

是一个少年的声音，温柔的带着笑意。

“你是谁？”陆渊警惕的问。

豆豆，好像是他的乳名，记忆力小时候总有个人喜欢这么叫他，谁啊？

他好像想不起来了，他的妈妈吗？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她或者是连消息都没有听过，他能听到的也只是陆平嘴里的“贱女人”“破鞋”。

他对陆平说想去找她，也只不过是想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让他作呕的地方的借口罢了。

“是他吗？”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女声，一样的温柔只是声音里多了份急切。

“他不告诉我”

少年在电话另一边摆摆手，显示无奈。

“啪！”

“哎呦！妈！”

少年好像挨了一击暴打。

“喂，是……陆渊吗？”

女人接过电话，小心翼翼的问。

“我是，你是谁？”

“豆豆，我是妈妈啊”崔婉倩激动的对着手机说。

“豆豆我去接你好不好，以后我们就可以住在一起了。好不好？”崔婉倩双眼含泪，紧紧握着话筒，等待答复。

“靠，老李这是赊了多少了，拿不出来钱就别玩了！”

“你他妈狗叫什么，我马上就能赢回来，等着输的你叫爹”

“陆平，怎么没酒了，去买去”

“去你奶奶的，要喝自己买，真当你自己家了是吧？”

“哟，输了多少啊，这么大火气，房子快输没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子现在有的是钱，妈的，再来”

“哪来的钱啊，把自己儿子卖了吧”

“别瞎说啊，人家老婆有本事”

一开始的中年男人又发了话。

“老婆？哦～前嫂子啊”

“屁，哪来的本事？不知道跟多少人卖才混到现在，贱货”

“卖的啊，那把嫂子叫来跟我们玩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隔着破门，屋里的嘈杂声传了出来。

陆渊抬起头，学着陈妙的样子望向天空

“好”

两个小时后，天渐渐黑了，小区硬件设施很差，路灯坏了很久了也没人休，昏暗的灯光一闪一闪的，陆渊还是站在灯下，崔婉倩让他收拾一下东西，等着她来接。

陆渊没回到那所谓的家收拾东西，他什么也不想带走，他觉得那个房子里没有什么是属于他的，他身上只穿着校服，背着一个书包，书包里除了习题和课本什么都没有，握在手里的手机电量也快耗尽了。

“如果她不来呢”

陆渊在心底问着，或许跟以前也没什么差别吧，世界这么大，没有一个属于他的家。

陆渊在心底嘲笑自己，觉得太可笑了，竟然还会期待那几句轻飘飘的话。

“沙沙沙”

远处拐角驶过来一趟辆车，耀眼的车灯缓缓打在陆渊身上，陆渊眯着眼

车刚刚停下，两侧的车门就打开了，驾驶室走下来一个女人，副驾驶应该是跟他一般大的少年。

女人朝着陆渊不确定走了几步，忽然跑了过去抱住了他，额头深深埋在陆渊颈窝里，细细抽泣着。

少年缓缓走来，走进看清了他的脸，与陆渊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烫了卷卷发，左耳还有一枚耳钉在发亮，温柔的笑着

“豆豆，好久不见”

“豆豆，我们来晚了”

女人停止了哭泣，抬起脸来，有些哭花的妆容依旧看的出来保养的很好的脸，红色大波浪卷发，黑色大衣和她很配。

陆渊有些颤抖的手被崔婉倩握住，她的手很暖，陆渊仔细看了看，觉得这张脸和记忆里有些对不上，也许记忆里的她并不幸福吧。

“你得叫我哥啊，小时候总是跟我挣，不会忘了吧？”

一旁的陆洸自然的把胳膊搭在陆渊肩上。

“忘了”

陆渊如实回答。

“啧，我叫什么你不会都忘了吧”

“没事啊豆豆，咱们慢慢来，妈把这几年欠你的都给你补上，好不好，怎么穿这么点，快，冷不冷啊？上车，咱们回家”

陆渊有些不知所措看像了陆洸，陆洸温柔的点点头。

车开走了，上了高速，越开越快，越开越远，驶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