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者 第十章 赵竑的战前动员

陛下金口玉言，一旨调令，一个失势的皇子带着一干家眷，侍卫，奴才，婢女走出了内城。

马车偶尔发出的嘀嗒声，混合这轮毂车辙的咕咕声，让赵竑久久难以平静。

“停车。”赵竑大声喝止高达，是的，高达为贴身保护，自愿做起马夫。

随即，赵竑从马车一跃而下。

抬头注视着“德胜门”三个仿佛嵌入城墙的字，久久凝神。

内城九门，赵昀却偏偏选定了德胜门让其入湖州，是巧合么？德胜，旗开得胜，赵昀对这位皇兄也是寄予厚望啊！

“陛下，臣就此一别不知他日何时相见，愿你一统大业，愿大宋永载千秋。”有些事总要有人做，身为曾经的皇子，为了大宋，他有何理由拒绝？

赵竑走了，怀着对前途的一路未知，上路了，没有丝毫留恋。

“湖州之地是否安排妥当？”宰辅府邸，史弥远对夏震细心问道。

“宰辅大人放心，湖州副骁骑参领已慑服匪寇蒋超，人数近五百人，到时由其麾下护卫参领统领可保此次行动无遗漏，即使发生意外，抽身无虞。”能成为史弥远心腹的，至少也是粗中带细的。

“按计划行事吧。”史弥远吩咐道。

“是。”

发配路上月余到也相对安稳，未有波折。

“停，原地休息，高达带领大家原地安顿，明日日间再行出发。”快到湖州地界，赵竑发出号令。

“济王大人，今日加快行进速度，傍晚就能到湖州，彼时有吃有住，何苦夜宿这荒郊野外？”赵竑身边一位幕僚好言劝慰道。

这话一说，侍卫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怔怔望着济王这位话事人。

“张合，王志杰...”接下来赵竑又念了几人名字，“尔等随我入账，本王找你们有事商谈。”

被点到名字几人，纷纷张望，不知道赵竑何意，不敢忤逆，纷纷踏入账内。

不知何时，账内已备好酒菜，众人按照主次入座，高达则在赵竑旁边负责斟酒事宜。。

“先吃菜，吃菜，”赵竑与众位一一颔首，“尔等不辞劳苦，从京都起侍奉本王，为本王出谋划策，哪怕本王失势亦不成离去，本王很是感动，本王先敬众位一杯。”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在做各位看济王如此也只好将杯中酒喝完。

“本王自问待人不薄，可是为何总有养不熟的野狼对本王虎视眈眈呢。”像是自言自语，却又是诉与众人听。

“自本王离开京都，本王总隐约感觉到有陌生人出现在身边，偶有山头也是能看到黑影，刚才本王让大家原地休息，我想不止张合一人有紧张之意，在座的都会来劝我吧。”济王不傻，赵昀当然让他带着别人的耳目走，现在他就利用这些耳目传递错误的信息给幕后之人。

“济王，属下...”张合好似代表般急着想要辩驳。

“张合，浙江绍兴人氏，有功名在身，因妻儿被欺，失手伤人性命，后被王知州推荐，一层一层爬到史弥远身边，然后便到了本王这里，是巧合还是故意，本王不想去细问。”不等张合说话，赵竑又说道。

“张志杰，原乾州主簿，因贪赃枉法，本有牢狱之灾，后得丁县令保全，因其才学，慢慢踱步高升至宰辅幕僚，阴差阳错，也到了本王身边...”

“.......”

“在座各位都是学富五车之辈，却行苟且之事，混迹于肮脏，今日本王将各位请入账内，不是听你们辩解，更不是想拉拢诸位，只是可惜此前各位的寒窗苦读落得死后埋身之处啊！可悲，可叹。”赵竑此时真是感慨，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专研学问，抵不过一招昏棋满盘结输的结局。

“高达，找人把他们尸身收拾下，放置一辆马车，本王还有大用。”原来酒菜中已经下毒了，除了赵竑，其余几人在听话间便已毒发身亡。

“是，济王。”随着赵竑离开，高达开始了善后。

赵竑走出帐篷，看着围着柴火的侍卫和下人，不禁想到，明日之战还有几人能够存活，“自己的生死都是未知，考虑那么多有用么。”一声苦笑，随即睡去。

若我是敌人也会在刚到湖州地界给予致命一击，行进数十天，谁还能随时保持着防备之心。

待天明，赵竑召集所有人。

“各位，本王知道，本王无能，连累了你们，你们无力反抗只能随着本王奔波，现在本王明确告诉你们，再过两个时辰，我们踏入湖州就是踏入了鬼门关。”

“现在本王遣散女眷，高达负责遣散费用及物资发放，凡女眷领白银百两，自行离去，在大宋之中，你们只要不懒不堕，维持生计不成问题。”话音刚落就看到几个侍卫抬出几个箱子，迎着太阳，闪烁着刺眼的白光。

“凡侍卫，家丁，拿起你们能拿起的武器，烧火棍也好，锅碗瓢盆也罢，拿起对你们有用的，跟本王迎战吧，男人本就该忠肝义胆，忠心护主，即使站着死不该跪着生，这也是本王在府中操练你们原因，凡后退或者逃跑着，斩。”赵竑拔起腰间宝剑对着一个胳膊粗的木棍砍去，一削两段，接缝处光滑整齐，潮湿的木材中渗出的水珠迎着太阳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本王知道你们会害怕，你们没有杀过人，你们没有见过血，可是本王作为一个皇子，何曾做过，何曾见过？本王现在无路可走，你们也是为日后谋福，说到底，我们还是一种人。”

“本王还有皇图霸业要成，你们难道不想追随本王做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追随济王，追随济王，追随济王。”侍卫拿起枪，家丁拿起烧火棍，伙夫干脆背起了锅，大声呼喊着。

“这是本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训话，不管将来命运如何，我济王赵竑在此立誓，绝不会辜负面前的每个兄弟！”

“走！出发！”

一股朝气蓬勃的移动洪流慢慢流入湖州。